「現在」幾乎總是一個地獄,但你之所以還能夠生活在現在,是因為你有投射到未來的希望。因為有明天,所以你能夠生活在今天,你在希望明天有什麼事將會發生某個天堂之門明天將會打開。它們從來不在今天打開,然而當明天來臨的時侯,它並不會以一個明天來臨,它將會以今天來臨,但是到了那個時候,你的頭腦將會再度移開,你一直繼續跑到你自己前面,所謂的作夢就是這個意思。你並沒有跟那真實的成為一體,你並沒有跟那個在你身旁的成為一體,你並沒有跟此時此地(here and now)在一起,你總是在其他某個地方……跑到前面或跳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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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坦加利的【瑜珈經】+
這份瑜珈經譯文是香港的釆菊譯的。來自明師出版社網頁:http://www.angelfire.com/biz/onlinebooks/
譯者按:瑜伽經大約成書為西元三百年,而各項歷史文物的出土表明瑜伽在西元前3000年的印度就有相關的修煉了。帕坦伽利的偉大在於他不加偏見地整理了當時流行的各種宗派,又結合古典數論的哲學體系,從而使瑜伽為印度正派哲學所承認,瑜伽也因此影響了印度的各種哲學而取得了印度文明的核心地位。
瑜伽經由梵文寫成,在翻譯上非常困難。現存的英譯本有數十種之多,但譯法各有不同,有時分句也不一樣。這篇譯文只是根據手頭上有的四個英譯本互相參照譯成,只宜作粗略的參考,不能算作確定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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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靜坐冥想
現在,我們要解釋甚麼是瑜伽。
瑜伽是學會控制意識的轉變。
這樣,知覺者便能還其本來面目。
否則,我們便會認同於那些轉變。
那些轉變有五種,痛苦的與不痛苦的:
知識、謬誤、幻想、睡眠和記憶。
知覺、推論與親證都是知識。
錯誤的知識是謬誤,不由實相而來。
字面的知識但沒有對象便是幻想。
失去覺醒便產生睡眠。
那些還殘存的經驗過的事物便是記憶。
通過鍛鍊和不執著於物,便能控制以上種種。
堅持不懈便是鍛鍊。
經過一段長時間,便能打下牢固的基礎。
不執著便是對所見所聽之物毫無欲望。
由於知道了自己的真我,對世上種種都無欲無求,這便是最高的。
最高的冥想是由真我與宇宙聯合而產生真理、明辨、喜樂的知覺。
另一種冥想是由捨棄世俗和持久的鍛鍊達成,可以消解那些舊的習性。
那些無分別的存有,沒有了身體,完全溶入最高的自然。
其他人則要經過信心、發奮、記憶、靜慮、智慧等階段。
有些人意願很強,很快便可進入冥想。
由溫和到強烈的鍛鍊,效果最好。
此亦可由對神的順服達到。
神靈不受任何性質或行動所影響。
祂是所有知識的來源。
祂是古人,以至於今人的導師。
祂的象徵便是那神聖的聲音(AUM)。
此聲應常念誦,便可達到成功。
由它可達至宇宙的意識,並使一切毫無障礙。
疾病、怠惰、猶豫、疲弱、物欲、謬見、精神不集中、注意力不穩定,這些都是令意識分散的障礙。
此外還有憂慮、緊張、呼吸不勻等。
練習瑜伽可克服這一切。
心境的平靜來自友誼、仁愛、喜樂和平等心。要平等對待快樂的與受苦的,值得的和不值得的,便能使意識純潔。
控制呼吸也能克服這一切。
精微的知覺產生最高的意識轉變,使心靈平靜。
這是由於那超越的、內在的光。
亦由於意識控制了欲望。
亦由於對夢境和睡眠的知識。
亦由於靜坐冥想的鍛鍊。
那聯合由小至原子大至無限都能主宰。
真正的知見是知覺者、知覺的能力與被知覺者三者完全通透。
知覺者能像通過無疵的寶石那樣來直觀對象。
真確的知識是能直觀對象。
同時思維有所轉化,淨化了記憶,使對象能在無思維的狀態下呈現。
精微的對象在無分別的情況下呈現。
以上的叫有種子的冥想。
但如果達到無分別心的冥想,真我便呈現。
智慧便與真理合一。
此與言辭的推理截然不同。
這種由靜坐冥想而生的狀態會超越以前的思想習性。
這種控制一旦達成,便達到無種子的冥想。
第二章 實踐鍛鍊
瑜伽是對身體加以自律,學習經典,和對神的順服。
目的是促進冥想,除去障礙的根源。
無知、我執、迷戀、厭棄、貪求,是生命的五種障礙。
無知是其餘幾項的溫床,無論是沉睡的、輕微的、可構成障礙的還是激烈的。
無知將那些不是永恆的、不純潔的、痛苦的、不屬真我的,認同為永恆的、純潔的、愉快的、屬於真我的。
我執是知覺者將自己認同於知覺的能力。
迷戀是對欲望的追逐。
厭棄是住在痛苦之中。
貪求在那些有學識的人之中仍然存在,是會自己助長的。
這些障礙還在精微階段時,可以做相反的事情來消除。
如果成形以後,可以靜坐冥想來消除。
那些障礙由過去的業行而來,在可見及不可見的界域發生作用。
一旦生根,便影響生命的狀況、生命的長短和種種經驗。
由於行善與行惡的不同,分別產生樂果與苦果。
對於有智慧的人來說,甚麼都是苦的。因為一切都在改變,事物變成它們相反的狀態。
還未來到的痛苦是可以避免的。
痛苦的因由是知覺者認同於被知覺者。
此世界有各樣事物和知覺,是要讓我們解脫於這個宇宙。
自然有四種特性:特定的、非特定的、有分別的、無分別的。
知覺者只是知覺本身,雖然純潔,還是通過思維來看事物,而自我使他認同於這個思維。
這種知見的性質是為了知覺者的好處。
雖然對覺醒的人來說,這些都會毀去,但對其他人來說,仍然存在。
知覺者與被知覺者遇合,便產生這個世界。
無明是它的原因。
如果沒有無明,沒有知覺者與被知覺者遇合,知覺者便得到自由。
消滅無明有賴不斷的明辨。
智慧有七個階段,隨著知識增長,一個接著一個展現。
通過瑜伽的鍛鍊,那些雜染便會被知識之光去除,生出明辨的智慧。
持戒、精進、調身、調息、攝心、凝神、入定、三摩地,是瑜伽的八支。
非暴力、不說謊、不偷盜、不縱欲、不貪圖。
無論何時、何地、在甚麼情況,屬於甚麼階級,這都是不可打破的誓言。
內外潔淨、滿足、對身體及感官的控制,學習經典、對神順服,都是精進。
如果有反對瑜伽的思想,要用相反的去對抗。
毀滅的本能是有害的思想。無論是自己去做,去引生,或去認同。如果由貪婪、怒氣、迷惑成為動機,無論是溫和、中度還是猛烈,都會帶來無窮的苦難和無明,因此要發展出相反的。
只要確定非暴力,敵意便會消除。
不說謊,便能得享工作的果報。
不偷盜,便能得享財富。
不縱欲,便能得享靈性上的強健。
不貪圖,便能得到生命的知識。
潔淨為身體帶來保護,不會因與他人接觸而被感染。
精神上的潔淨,產生覺醒和對感官的控制。
滿足產生最大的快樂。
身體以及感官的完美,因持戒而消滅那些不潔而來。
由不斷的學習達至與上天合一。
三摩地是由注意力與神合一而產生。
姿勢必須穩固舒適。
控制不安,對無限作冥想,便能做到。
這樣,便不會受二元性騷擾。
掌握了姿勢以後,便要控制呼吸。
控制吸氣和呼氣便是調息。在外、在內,以至於靜止不動,都因應時間、地點和數目而調節,呼吸又細又長。第四樣是呼吸既不在外,也不在內。
於是對光之遮蔽便除去。
這樣精神便適合作冥想。
如果精神脫離了知覺,而知覺亦不與感官混合起來,注意力便與自己合一。
於是達至對感官的最高控制。
第三章 禪定力量
凝神是將意識放在一物之上。
入定是周流不斷的知覺。
三摩地是只有冥想的對象存在,對自身的知覺消失。
此三者形成靜坐冥想。
由掌握靜坐冥想,便得到智慧的光。
這種掌握是通過不同的階段。
此三者比以前討論的更為內在。
但就算是此三者也是外在於無種子的境界。
那種控制的狀態是心靈聯繫上控制的活動,使那些習性消減下來。
這流通因不斷練習而穩定下來 。
當心靈放在一物之上,對其他的興趣便減退,便能達到入定。
在此境界,過去和將起的心象成為一樣。
由此感官上的變化,便超越了事物的原理、性質各方面。
事物的性質是過去、現在、將來三個原理。
進化是由這三個原理不斷的轉化造成。
對這三種轉化作冥想,便可得到過去和未來的知識。
平凡字句與意義的知識是混亂的。通過靜坐冥想,便能得知一切生物聲音的知識。
對過去的習性作冥想,便能得知過去生命的知識。
對他人的身體作冥想,便可知道他人的思想。
不是知道思想的內容,而是它的內在狀態。
對身體的形狀作冥想,對形相的知覺便被阻閉,對眼睛的顯現便被分離,那個瑜伽士的身體便不被看見。
行為的後果有快有慢,從內在的控制得知死亡的時間。
對不同的氣力,例如大象的氣力作冥想,便產生大象的氣力。
對內在的光作冥想,便得到精微幽隱和遠處的知識。
對太陽作冥想,便得到世界的知識。
對月亮作冥想,便得到星球的知識。
對星空作冥想,便得到星空運動的知識。
對臍輪作冥想,便得到身體運作的知識。
對喉嚨作冥想,便能中止飢渴。
對胸膛中的管道作冥想,便能使身體穩定。
對頭上的光作冥想,便能擁有超覺的視力。
由於直覺的力量,產生所有知識。
對心臟作冥想,便能得到有關意識的知識。
喜樂是從靈魂與智慧的無分別而來。通過對真我的冥想,便會得到真我的知識。
由此便達到超覺的聽力、視力、味覺和嗅覺。
這些力量都是三摩地的障礙。
當知道了注意力受束縛的原因,瑜伽士的意識可以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之中。
控制了這個靈力,瑜伽士便能在水上行走,不受荊棘的傷害。他能克服死亡。
通過對生命能量的控制,身體發出光明。
對乙太及聽覺作冥想,便能聽見上天的聲音。
對乙太及身體的關係作冥想,瑜伽士的身體便能變得很輕,能夠在空中飛行。
對心靈作冥想,便能離開身體,那時無明便會去除。
對物質的精微和物理形狀、狀態及功能等作冥想,便能控制物質。
由此可使身體變得極小、極大,以及不可被損。
這個身體變得美麗、有力及強壯。
通過對器官生命力和它們性質和功能的冥想,便能控制這些感官。
這樣身體便能像思想般飛快移動,控制超覺的感官,控制自然的元素。
通過對真我以及生命能量之間關係的冥想,便能做到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以無欲無求來毀滅束縛的種子,便能免除一切束縛,達到自在。
瑜伽士不要因這些靈力而驕傲起來,因為這樣便會使他產生障礙及下墮。
對時間的運動,之前及之後作冥想,可以得到明辨的知識。
這種冥想可以分辨兩樣極相似的事情,就算它們的特性和地位都一樣。
那直覺的知識能知道所有事物和它的性質。
當真我變得與生命能量同樣純潔,便達到完美與自在。
第四章 解脫自在
超自然力量可由前生而得、通過藥物而獲得、通過念誦咒文,以及通過靜坐冥想而獲得。
生命由低級到高級轉化,是由於自然的創造力。
行為無論好壞都不直接引起蛻變,只是除去對自然力的障礙,就好像農夫在田裡除去石頭,才能犁溝灌溉一樣。
意識可由真我的力量產生。
那個原初的意識,仍控制著那些被創造的意識。
只有那些達到三摩地的意識才能免於欲望,成為最高的。
瑜伽士的行為,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但對其他人來說是以下三者:黑的、白的和二者之混合。
由此三者,表現出與之相應的果報。
即使有時間、空間、物種的阻隔,由於記憶和習性,那些果報都能持續。
對喜樂的追求是永恆的,而欲望和習性則沒有開始。
它是由因、果、支持與對象造成,沒有這些,它便不存在。
過去與將來,各依它們的形式和原理而存在。
它們或潛藏,或顯明,各按其特性。
所有事物都是合一的,因為這是整體的進化。
對象相同,但如果意識不一樣,看出來便不一樣。
事物之可知或不可知,取決於是否能被心靈認知。
事物之可知或不可知,取決於心靈被調整至的狀態。
意識的調整永為知覺者所知,因永恆的靈是不變的。
那些心靈不能照亮自己,因為他們是作為對象而被認知。
知覺者與對象不能同時被知覺。
意識由另一意識所知,便造成無窮後退,引致思想上的混亂。
當心靈變成更高形式的靈體,便能知覺更高的意識。
在一切知覺中,知覺均被被知覺者著色。
心靈受欲望調節,是為了最高者工作,這是因為它的混合性質。
對於那些有分辨力的知覺者來說,他們的真我與思維分離。
得到分辨的意識,便能達到自由。
有些時候思維從過去的習慣而來。
上文說過,去除這些習性便是去除障礙。
那些達到完全的分辨,完全捨棄了各種欲望的狀態,叫做三摩地。
到此所有痛苦消除,能排除各種因果的障礙,獲得自在。
知識免除所有遮蔽,變成無限,感官的作用也變得很小。
完成了它們的目標,三態之進化便停止。
不斷進化的到了最後,成為一種明顯的轉化。
當三態完成了它們的目的,便達到自在的境界,得知自身的所有知識。這便是絕對的自由。
壓力大、失眠、脫發、高血壓、体重超標、消化不良、脂肪肝、ED,這些是現代男人的流行病,早一天練習瑜珈,就可以早些“對癥練習”。
下犬式
1.從跪立幵始,雙手放在地上,抬高臀部﹔
2.吸气,伸直雙腿,盡可能伸直雙手臂﹔
3.吐气,腳跟和肩膀下壓,保持深呼吸8次。
作用:消除疲勞、減慢心率,強化腿部,加強腿部伸展,消除肩關節炎。
眼鏡蛇式
1.俯臥幵始,雙手置于肩膀下面,前額著地,雙腿伸直并攏﹔
2.吸气,用手作為支撐依次抬起頭部、胸部和腰部,保持恥骨的位置緊貼地面,然后保持姿勢深呼吸8次﹔
3.吐气,身体依次放松腰部、胸部和頭部,還原。
作用:柔化脊椎,擴張胸部,強化腎臟,調節內分泌系統。
三角式
1.站立幵始,雙腿分幵,吸气,雙手臂向身体兩側伸展﹔
2.吐气,身体向左側彎,左手抓住左腳踝,右手臂向上伸展,保持深長呼吸8次﹔
3.吸气,身体慢慢還原直立,換邊重复。
作用:強化腸胃,消除身体側邊
脂肪,伸展身体,消除脊椎緊張。
蝗蟲式
1.俯臥幵始,雙手放在身体兩側,雙腿并攏﹔吸气,慢慢抬起左腿,保持姿勢呼吸8次﹔
2.吐气,放下左腿,換邊重复。
作用:強化脊椎,加強身体后背肌肉能力,改善骨盆腔血液循環,輔助治療生殖系統疾玻
雙腿背部伸展式
1.坐式,兩腿伸直。吸气,手臂上舉,脊椎向上延伸。吐气,上体前彎,雙手抓腳,身体貼向腿面,前額触膝。保持呼吸8次,每次吐气更加貼近腿﹔
2.吸气,伸直手臂抬起身体,吐气,手放下。重复。
作用:按摩腹腔,促進消化。促進生殖器官的健康,使膀胱、前列腺血流量加大,充滿活力。
男人
瑜珈TIPS
1.瑜珈是練給自己的,聽從自己身体的感受,不舒服就停下來,一定要循序漸進。
2.剛幵始練習時,因為呼吸方法不對,偶爾會出現頭暈、惡心癥狀,不必緊張,衹需注意呼吸和姿勢結合,堅持下去很快就會好。
3.盡量穿寬松的衣褲練習。如上熱瑜珈課,則需帶水和毛巾。
譯者按:瑜伽經大約成書為西元三百年,而各項歷史文物的出土
表明瑜伽在西元前3000年的印度就有相關的修煉了。帕坦伽利的
偉大在於他不加偏見地整理了當時流行的各種宗派,又結合古典
數論的哲學體系,從而使瑜伽為印度正派哲學所承認,瑜伽也因
此影響了印度的各種哲學而取得了印度文明的核心地位。
瑜伽經由梵文寫成,在翻譯上非常困難。現存的英譯本有數十種
之多,但譯法各有不同,有時分句也不一樣。這篇譯文只是根據
手頭上有的四個英譯本互相參照譯成,只宜作粗略的參考,不能
算作確定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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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靜坐冥想
現在,我們要解釋甚麼是瑜伽。
瑜伽是學會控制意識的轉變。
這樣,知覺者便能還其本來面目。
否則,我們便會認同於那些轉變。
那些轉變有五種,痛苦的與不痛苦的:
知識、謬誤、幻想、睡眠和記憶。
知覺、推論與親證都是知識。
錯誤的知識是謬誤,不由實相而來。
字面的知識但沒有對象便是幻想。
失去覺醒便產生睡眠。
那些還殘存的經驗過的事物便是記憶。
通過鍛鍊和不執著於物,便能控制以上種種。
堅持不懈便是鍛鍊。
經過一段長時間,便能打下牢固的基礎。
不執著便是對所見所聽之物毫無欲望。
由於知道了自己的真我,對世上種種都無欲無求,這便是最高
的。
最高的冥想是由真我與宇宙聯合而產生真理、明辨、喜樂的知
覺。
另一種冥想是由捨棄世俗和持久的鍛鍊達成,可以消解那些舊的
習性。
那些無分別的存有,沒有了身體,完全溶入最高的自然。
其他人則要經過信心、發奮、記憶、靜慮、智慧等階段。
有些人意願很強,很快便可進入冥想。
由溫和到強烈的鍛鍊,效果最好。
此亦可由對神的順服達到。
神靈不受任何性質或行動所影響。
祂是所有知識的來源。
祂是古人,以至於今人的導師。
祂的象徵便是那神聖的聲音(AUM)。
此聲應常念誦,便可達到成功。
由它可達至宇宙的意識,並使一切毫無障礙。
疾病、怠惰、猶豫、疲弱、物欲、謬見、精神不集中、注意力不
穩定,這些都是令意識分散的障礙。
此外還有憂慮、緊張、呼吸不勻等。
練習瑜伽可克服這一切。
心境的平靜來自友誼、仁愛、喜樂和平等心。要平等對待快樂的
與受苦的,值得的和不值得的,便能使意識純潔。
控制呼吸也能克服這一切。
精微的知覺產生最高的意識轉變,使心靈平靜。
這是由於那超越的、內在的光。
亦由於意識控制了欲望。
亦由於對夢境和睡眠的知識。
亦由於靜坐冥想的鍛鍊。
那聯合由小至原子大至無限都能主宰。
真正的知見是知覺者、知覺的能力與被知覺者三者完全通透。
知覺者能像通過無疵的寶石那樣來直觀對象。
真確的知識是能直觀對象。
同時思維有所轉化,淨化了記憶,使對象能在無思維的狀態下呈
現。
精微的對象在無分別的情況下呈現。
以上的叫有種子的冥想。
但如果達到無分別心的冥想,真我便呈現。
智慧便與真理合一。
此與言辭的推理截然不同。
這種由靜坐冥想而生的狀態會超越以前的思想習性。
這種控制一旦達成,便達到無種子的冥想。
第二章 實踐鍛鍊
瑜伽是對身體加以自律,學習經典,和對神的順服。
目的是促進冥想,除去障礙的根源。
無知、我執、迷戀、厭棄、貪求,是生命的五種障礙。
無知是其餘幾項的溫床,無論是沉睡的、輕微的、可構成障礙的
還是激烈的。
無知將那些不是永恆的、不純潔的、痛苦的、不屬真我的,認同
為永恆的、純潔的、愉快的、屬於真我的。
我執是知覺者將自己認同於知覺的能力。
迷戀是對欲望的追逐。
厭棄是住在痛苦之中。
貪求在那些有學識的人之中仍然存在,是會自己助長的。
這些障礙還在精微階段時,可以做相反的事情來消除。
如果成形以後,可以靜坐冥想來消除。
那些障礙由過去的業行而來,在可見及不可見的界域發生作用。
一旦生根,便影響生命的狀況、生命的長短和種種經驗。
由於行善與行惡的不同,分別產生樂果與苦果。
對於有智慧的人來說,甚麼都是苦的。因為一切都在改變,事物
變成它們相反的狀態。
還未來到的痛苦是可以避免的。
痛苦的因由是知覺者認同於被知覺者。
此世界有各樣事物和知覺,是要讓我們解脫於這個宇宙。
自然有四種特性:特定的、非特定的、有分別的、無分別的。
知覺者只是知覺本身,雖然純潔,還是通過思維來看事物,而自
我使他認同於這個思維。
這種知見的性質是為了知覺者的好處。
雖然對覺醒的人來說,這些都會毀去,但對其他人來說,仍然存
在。
知覺者與被知覺者遇合,便產生這個世界。
無明是它的原因。
如果沒有無明,沒有知覺者與被知覺者遇合,知覺者便得到自
由。
消滅無明有賴不斷的明辨。
智慧有七個階段,隨著知識增長,一個接著一個展現。
通過瑜伽的鍛鍊,那些雜染便會被知識之光去除,生出明辨的智
慧。
持戒、精進、調身、調息、攝心、凝神、入定、三摩地,是瑜伽
的八支。
非暴力、不說謊、不偷盜、不縱欲、不貪圖。
無論何時、何地、在甚麼情況,屬於甚麼階級,這都是不可打破
的誓言。
內外潔淨、滿足、對身體及感官的控制,學習經典、對神順服,
都是精進。
如果有反對瑜伽的思想,要用相反的去對抗。
毀滅的本能是有害的思想。無論是自己去做,去引生,或去認
同。如果由貪婪、怒氣、迷惑成為動機,無論是溫和、中度還是
猛烈,都會帶來無窮的苦難和無明,因此要發展出相反的。
只要確定非暴力,敵意便會消除。
不說謊,便能得享工作的果報。
不偷盜,便能得享財富。
不縱欲,便能得享靈性上的強健。
不貪圖,便能得到生命的知識。
潔淨為身體帶來保護,不會因與他人接觸而被感染。
精神上的潔淨,產生覺醒和對感官的控制。
滿足產生最大的快樂。
身體以及感官的完美,因持戒而消滅那些不潔而來。
由不斷的學習達至與上天合一。
三摩地是由注意力與神合一而產生。
姿勢必須穩固舒適。
控制不安,對無限作冥想,便能做到。
這樣,便不會受二元性騷擾。
掌握了姿勢以後,便要控制呼吸。
控制吸氣和呼氣便是調息。在外、在內,以至於靜止不動,都因
應時間、地點和數目而調節,呼吸又細又長。第四樣是呼吸既不
在外,也不在內。
於是對光之遮蔽便除去。
這樣精神便適合作冥想。
如果精神脫離了知覺,而知覺亦不與感官混合起來,注意力便與
自己合一。
於是達至對感官的最高控制。
第三章 禪定力量
凝神是將意識放在一物之上。
入定是周流不斷的知覺。
三摩地是只有冥想的對象存在,對自身的知覺消失。
此三者形成靜坐冥想。
由掌握靜坐冥想,便得到智慧的光。
這種掌握是通過不同的階段。
此三者比以前討論的更為內在。
但就算是此三者也是外在於無種子的境界。
那種控制的狀態是心靈聯繫上控制的活動,使那些習性消減下
來。
這流通因不斷練習而穩定下來 。
當心靈放在一物之上,對其他的興趣便減退,便能達到入定。
在此境界,過去和將起的心象成為一樣。
由此感官上的變化,便超越了事物的原理、性質各方面。
事物的性質是過去、現在、將來三個原理。
進化是由這三個原理不斷的轉化造成。
對這三種轉化作冥想,便可得到過去和未來的知識。
平凡字句與意義的知識是混亂的。通過靜坐冥想,便能得知一切
生物聲音的知識。
對過去的習性作冥想,便能得知過去生命的知識。
對他人的身體作冥想,便可知道他人的思想。
不是知道思想的內容,而是它的內在狀態。
對身體的形狀作冥想,對形相的知覺便被阻閉,對眼睛的顯現便
被分離,那個瑜伽士的身體便不被看見。
行為的後果有快有慢,從內在的控制得知死亡的時間。
對不同的氣力,例如大象的氣力作冥想,便產生大象的氣力。
對內在的光作冥想,便得到精微幽隱和遠處的知識。
對太陽作冥想,便得到世界的知識。
對月亮作冥想,便得到星球的知識。
對星空作冥想,便得到星空運動的知識。
對臍輪作冥想,便得到身體運作的知識。
對喉嚨作冥想,便能中止飢渴。
對胸膛中的管道作冥想,便能使身體穩定。
對頭上的光作冥想,便能擁有超覺的視力。
由於直覺的力量,產生所有知識。
對心臟作冥想,便能得到有關意識的知識。
喜樂是從靈魂與智慧的無分別而來。通過對真我的冥想,便會得
到真我的知識。
由此便達到超覺的聽力、視力、味覺和嗅覺。
這些力量都是三摩地的障礙。
當知道了注意力受束縛的原因,瑜伽士的意識可以進入另一個人
的身體之中。
控制了這個靈力,瑜伽士便能在水上行走,不受荊棘的傷害。他
能克服死亡。
通過對生命能量的控制,身體發出光明。
對乙太及聽覺作冥想,便能聽見上天的聲音。
對乙太及身體的關係作冥想,瑜伽士的身體便能變得很輕,能夠
在空中飛行。
對心靈作冥想,便能離開身體,那時無明便會去除。
對物質的精微和物理形狀、狀態及功能等作冥想,便能控制物
質。
由此可使身體變得極小、極大,以及不可被損。
這個身體變得美麗、有力及強壯。
通過對器官生命力和它們性質和功能的冥想,便能控制這些感
官。
這樣身體便能像思想般飛快移動,控制超覺的感官,控制自然的
元素。
通過對真我以及生命能量之間關係的冥想,便能做到無所不能,
無所不知。
以無欲無求來毀滅束縛的種子,便能免除一切束縛,達到自在。
瑜伽士不要因這些靈力而驕傲起來,因為這樣便會使他產生障礙
及下墮。
對時間的運動,之前及之後作冥想,可以得到明辨的知識。
這種冥想可以分辨兩樣極相似的事情,就算它們的特性和地位都
一樣。
那直覺的知識能知道所有事物和它的性質。
當真我變得與生命能量同樣純潔,便達到完美與自在。
第四章 解脫自在
超自然力量可由前生而得、通過藥物而獲得、通過念誦咒文,以
及通過靜坐冥想而獲得。
生命由低級到高級轉化,是由於自然的創造力。
行為無論好壞都不直接引起蛻變,只是除去對自然力的障礙,就
好像農夫在田裡除去石頭,才能犁溝灌溉一樣。
意識可由真我的力量產生。
那個原初的意識,仍控制著那些被創造的意識。
只有那些達到三摩地的意識才能免於欲望,成為最高的。
瑜伽士的行為,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但對其他人來說是以下
三者:黑的、白的和二者之混合。
由此三者,表現出與之相應的果報。
即使有時間、空間、物種的阻隔,由於記憶和習性,那些果報都
能持續。
對喜樂的追求是永恆的,而欲望和習性則沒有開始。
它是由因、果、支持與對象造成,沒有這些,它便不存在。
過去與將來,各依它們的形式和原理而存在。
它們或潛藏,或顯明,各按其特性。
所有事物都是合一的,因為這是整體的進化。
對象相同,但如果意識不一樣,看出來便不一樣。
事物之可知或不可知,取決於是否能被心靈認知。
事物之可知或不可知,取決於心靈被調整至的狀態。
意識的調整永為知覺者所知,因永恆的靈是不變的。
那些心靈不能照亮自己,因為他們是作為對象而被認知。
知覺者與對象不能同時被知覺。
意識由另一意識所知,便造成無窮後退,引致思想上的混亂。
當心靈變成更高形式的靈體,便能知覺更高的意識。
在一切知覺中,知覺均被被知覺者著色。
心靈受欲望調節,是為了最高者工作,這是因為它的混合性質。
對於那些有分辨力的知覺者來說,他們的真我與思維分離。
得到分辨的意識,便能達到自由。
有些時候思維從過去的習慣而來。
上文說過,去除這些習性便是去除障礙。
那些達到完全的分辨,完全捨棄了各種欲望的狀態,叫做三摩
地。
到此所有痛苦消除,能排除各種因果的障礙,獲得自在。
知識免除所有遮蔽,變成無限,感官的作用也變得很小。
完成了它們的目標,三態之進化便停止。
不斷進化的到了最後,成為一種明顯的轉化。
當三態完成了它們的目的,便達到自在的境界,得知自身的所有
知識。這便是絕對的自由。
瑜珈始末
譯 者 序
這是本人翻譯奧修大師著作的第八本,這股想要將奧修寶貴的思想及存在傳達給國人乃至於廣大的中文讀者的「生之流」仍然在繼續著,下一本將是「草木自己生長禪的真髓」。
這本「瑜珈始末」是在講派坦加利(Patanjali)的「瑜珈經」,它號稱為瑜珈的脊骨。除了體位法之外,瑜珈是一個特殊的修行方法,本書將會帶領您進入深層的瑜珈世界。
當我提筆寫這本書的序文時,我突然發覺我想講的話在前幾本書裏面都已經提過了,不想再重複,至於是否將本書作重點式的簡介,我想,在奧修這一個蘊藏甚豐的寶礦裏,您要自己去挖掘。
就此,祝您的人生繼續開展下去,直到進入永恆的神性。
謙達那
1990年11月
於臺北
第一章 瑜珈途徑的介紹
第二章 瑜珈無欲的途徑
第三章 頭腦有五種型式
第四章 超越頭腦而達到覺知
第五章 正確和錯誤的知識以及頭腦
第六章 瑜珈科學的純粹
第七章 不執著以及內在經常性的奉獻練習
第八章 停止,它就在這裏!
第九章 經常的練習和沒有欲望:瑜珈的基礎
第十章 認出「你自已就是你痛苦的原因」
原 序
在完成「譚崔之道」的八十個演講之後,這些演講被印成五卷,取名為「奧秘之書」,奧修現在給予我們這個非常好的系列演講,主題是派坦加利的瑜珈經(Patan-Jali's YOGA Sutras),它是瑜珈科學的脊骨。整個系列共有十卷,本書是第一卷。
「瑜珈始末」這個名字是奧修自已選的,它本身具有很深的意義。它是一個靈修旅程的開始和結束,通常瑜珈道上的追求者都會覺得瑜珈修行的旅程非常長,而且很費力 ,他們認為從開始到結束的旅程甚至需要花上好幾世的時間。
在起點的地方所站著的是那些飽受挫折的追求者,他們在瞭解了所有俗事都會導致受苦之後來到這個道上,而在終點所站立的是成道的人……那些已經成為純粹意識的人,那些在經過很多努力之後已經達到三摩地(宇宙意識)的人。瑜珈道上的追求者總是期待未來能夠解除他們的痛苦,釋開他們的枷鎖,他們一直在想:需要更多的努力來達到一直在閃避的目標。
現在終於有奧修在此闡明所有這些來自我們頭腦的對於靈性追求的錯誤態度和方法,他給予一個在靈性追求上令人耳目一新的看法,他的看法一定會給追求者很大的信心和鼓勵。他宣稱:目標並不是在未來。它就在此時此地:追求者就是那個被追求的,起點就是終點……他這樣告訴我們。任何一個人所能夠的,已經是了。他指出;並不是種子導致花朵,而是花朵生出種子。
問題在於一個人如何去看事情。如果一個人相信那個旅程是長的。那個目標是遠的,他的信念將會使他看不到真實存在的「此時此地」,但如果他只是讓他的眼睛張開。
他將可以看到。他說:並不是「大我」必須被達成,它已經在那裏,只是我們的眼睛是閉著的,重點在於將它們打開,而不是想在未來達成任何目標。
奧修解釋說:瑜珈道上的追求者一直都太未來指向了,這種概念蒙蔽了他們的真知,使他們看不到此時此地存在的壯麗,而瑜珈三摩地的目標並不如追求者所想像的那麼神秘和不可捉摸,它只是意味著一種完全在此時此地,而沒有「夢想的頭腦」進入的存在狀態。
要在此時此地為什麼那麼難?奧修說:那是因為我們作夢頭腦的投射欲望所使然。 當我們在「此地」,我們並不完全在此地,你的一部分或許是在這裏吃。或走路。或畫畫,但是另外一部分或許是在欲求要到另外一個時空 要到昨天或明天或另外一個地方。當一個人在家,他就想要在辦公室;當他在辦公室,他就想要在家。由於欲望和思想的介入,所以不管他在那裏,他都只有一部分在那裏。
所以「瑜珈經」談到沒有欲望和沒有思想,認為那是追求者最主要的。開始的時侯,他們練習,到了最後,他們就自然在那裏,一旦欲望和思想消失,意識的品質就完全改變,那麼一個人將會發現,跟眼前的一切在一起是很容易的,只要存在……三摩地或成道就是意味著如此。
但是「頭腦」(mind)使很多瑜珈老師誤導學生去欲求三摩地、神、或神聖的意識,這只是在頭腦裏增加一個欲望來使問題變得更複雜。不管一個人的欲望是世俗的,例如財富。權力。或性,或是精神的,例如神或三摩地,欲望終歸是欲望,兩者都是一樣 的,兩者都會使追求者無法與此時此地真實的存在成為一體。
奧修告訴我們,藉著把靈性追求的每一階段發展分成那麼多步驟和練習,派坦加利使那個旅程變得似乎太長了。他說,如果你想要的話,還可以創造出更多的步驟,還可以增加更多,而需要更多的時間。奧修出乎我們意料地宣稱:實際上是沒有步驟的。步驟的創造只是一個設計,如果一個人覺得還沒有準備好,而不願意放棄作夢的頭腦去跟此時此地直接接觸,那麼這些設計可以帶領追求者一步一步地走。根據奧修所言,意識或三摩地是不分裂的,意識是一個無形的整體,但是為了方便,派坦加利創造出人為的劃分,為的只是要幫助我們瞭解。
但是「成道」或「自我達成」從來不是真正按照步驟而來的。奧修很清楚地告訴我們:成道是立即的。它可以在任何片刻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從開始到結束並不一定要有任何旅程,只要在此時此地,一個人就可以達成,只要有清晰和瞭解,作夢的頭腦就會消失,一個人就會立即在此時此地,這樣就成道了。
禪師們常常談到這個立即成道的現象。就在水壺掉下去的那個片刻,或是其他欲望和思想都停止的無心的片刻,某人就突然成道了。但是在另外一方面,瑜珈的老師一直認為目標是在很遠的地方,需要很多努力。
奧修一直在談論這個立即成道的現象,他所說的:「在任何片刻,事情都可能會突然發生。」這種說法使很多派坦加利的追隨者感到迷惑,但是他一再一再地強調這一點 ,他很詳盡地解釋派坦加利所有的步驟,但是他提醒我們說,所有的步驟都可以省略, 一個人可以在一瞬間就從第一步走到最後一步,一個人從來不知道它什麼時侯能夠發生,它是無法預先計劃的,他告訴我們: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講,潛在的可能性一直都存在。
奧修在「奧秘之書」裏面談論「譚崔之道」時指出:瑜珈是使用「意志」的途徑,而譚崔是使用「臣服」的途徑。一個在意志途徑上追求的人採取戰士的態度,他一直都跟他自己、跟他的欲望、跟他對任何世俗束西的依戀在爭鬥和奮鬥。奧修說:這個態度本身就是一個障礙。不用爭鬥和奮鬥,一個人只須跟著自然流動,跟著存在流動,處於一種深深的內在和諧之中,這是譚崔之道追求者的態度;瑜珈的追求者是一個戰士,譚崔的追求者是一個愛人,他是如此地沈浸在愛裏面,以致於他來到了最深刻的愛……臣服:臣服于一個大師、臣服于自然的壯麗、臣服於整個存在。對于譚崔的追求者而言,愛就是他的途徑,他越深入它,他就越接近那神聖的、越接近成道。
奧修指出一個有趣的事實:在經過很多費力的努力之後,或許是經過好幾世之後,意志之道上的追求者,或是瑜珈的追求者,將必須來到臣服之道,來到譚崔。當他瞭解到所有的努力都失敗,他奮鬥又奮鬥,而什麼地方都沒有達到,到了那個時侯,他將會瞭解到,努力本身就是一個障礙,那麼對他來講就只有一件事:完全臣服他自己。當完全臣服發生的那個片刻,他就成道了。
因此,奧修告訴我們,臣服是一個立即的方法,但是它並不像聽起來那麼容易。對很多人來講,臣服是困難的。如果一個人能夠臣服,那麼他可以省下很多痛苦和奮鬥,但是很少有人能夠臣服,問題就在這裏。所以,如果一個人無法臣服,那麼他必須繼續努力,直到臣服變為可能。
奧修說:如果一個人能夠全然地努力,那也能夠帶來成道,但是通常的情況是:我們在努力時不全然,在臣服時也不全然,因此成道似乎離得很遠,而且不可捉摸,然而事實上它就像我們所呼吸的空氣一樣地接近。
派坦加利談論很多開始到結束之間的步驟,然而在一段短短的經文裏,他從後門帶進來臣服的觀念,第一章的第二十三段經文是這樣寫的:「那些臣服於神的人也可以達到成功。」奧修說,派坦加利只是以注腳的方式將這個觀念帶進來,他指出,臣服於神根本不是派坦加利的途徑,然而,他也覺知到有其他的途徑存在,所以他把這個注腳的經文帶進來,這只是在顯示說他有覺知到它。
奧修說:對派坦加利而言,神實際上是不存在的,他使用神的觀念只是作為一個設計來幫助追求者。對派坦加利而言,靈性追求是一個十足的科學,而不是宗教,他就像科學家一樣,將每一樣東西都解釋得非常具體,但是奧修想要盡可能幫助追求者獲得了解,而很快地來到此時此地,所以他繼續一再一再地強調臣服。
他告訴我們:一個人臣服於什麼人或什麼束西都沒有關係。如果一個人真的能夠臣服,事情將會發生,成道將會在我們身上爆發。即使一個人能夠臣服於一朵花或一個百頭也可以,但是因為臣服於一個石頭是困難的,所以他談到很多其他的方式。他告訴我們:如果臣服能夠發生在平常的愛,那也能夠引導到神性。如果兩個愛人能夠在深深的擁抱當中互相臣服于對方,那麼對方就變成「那神聖的」。他提醒我們說,對派坦加利而言,並不是說神存在于天堂的某個地方,我們必須臣服於,而是我們所臣服的任何人或任何東西都變成神。對一個印度教教徒而言,崇拜一個石頭像,那個石頭像就變成神;對一個靜心者而言,當他沈浸在跟一朵花成為一體的狂喜當中,那朵花就是神。對奧修而言,每一樣東西都好,每一樣東西都是聖潔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神聖的,那就是常言道「神在每一個地方」的意思。
奧修經常引用耶穌的話:「神就是愛。」這個意思就是說透過愛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聖潔的、神聖的。奧修說:「愛是唯一的真知卓見。」唯有愛有眼睛可以看,唯有愛有一個清晰的真知卓見,而臣服就是全然的愛。
奧修在這些演講裏面也談論很多關於師父的重要,臣服于一位成道師父的愛比一般 的愛來得更高,因為透過它可以產生師父與門徒的交流。如果一個人能夠臣服于一位師父,師父就能夠貫穿門徒而進入他的內在,在他身上運作。他解釋說:「如果能夠臣服 于一位師父,就可以省下很多費力的奮鬥。」
奧修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大師,事實上,在今日的世界裏,沒有像他這樣的大師存在。他看法的深入和清晰超出世界上任何領域所知道的任何東西,他完全肯定生命,他以完美的智慧來談論所有的途徑,使追求者覺知到所有各種選擇的可能。他說,所有途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途徑可能不一樣,但目標是一樣的,那些真正覺知到的人都知道它只是「此時此地」。
奧修不遵循任何傳統,他以同等的智慧來談論克裏虛納、佛陀、馬哈維亞、耶穌、派坦加利、和其他成道的大師。事實上,他指出:他只是存在(Existence)的一個開口,當他談話的時侯並不是他在談,而是存在透過他在談。他說:當他在談論佛陀的時侯,事實上是佛陀透過他在談論和解釋;當他在談論耶穌的時侯,是耶穌透過他在談;當他在談論派坦加利的時侯,是派坦加利透過他在談,奧修本身是一個無我、無念(no-mind), 所以他本身不能夠談,是存在透過他在談和溝通,因為他是一個空的容器。成為一個「成道的人」意味著每一個片刻都生活在字宙意識裏、生活在三摩地裏。
所以,不論那個途徑是努力或是臣服,是漸進的或是立即的,奧修不論就那一個途徑而言都是一位大師,讓他的演講成為一顆進入你裏面的種子,從種子開始,或許三摩地之花就可以開放出來,唯有如此,你才可能發現,它一直都存在,它一直都以種子的父母而存在。靈性的種子包含在奧修超級的演講當中。
瑜珈始末
第一章瑜珈途經的介紹
經文
一、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
二、瑜珈是頭腦的停止。
三、那麼,觀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來。
四、在其他狀態下,有跟頭腦的型式認同。
我們生活在一個很深的幻象之中,我們生活在「希望」的幻象之中,生活在「未來 」的幻象之中,生活在「明日」的幻象之中。就人目前的樣子,他無法不生活在自我欺騙之中。尼采曾經說過:人無法跟真理生活在一起,為了要存在,他需要作夢,他需要幻象,他需要謊言。尼采所說的是真實的,就人現在的樣子,他無法跟真理一起存在。
這必須被深入瞭解,因為如果對它沒有瞭解,就不可能進入瑜珈的追尋。頭腦必須被深入瞭解,頭腦需要謊言,頭腦需要幻象,頭腦無法跟真實的一起存在。頭腦需要夢想,你並非只是在夜裏作夢,即使醒著的時侯,你也是一直在作夢。你或許是在看著我,你或許是在聽我講話,但是一股夢之流還是在你裏面繼續著,頭腦一直在創造夢想、想像、和幻想。
現在科學家說:人可以不要睡覺而生活,但是他不能夠不要作夢而生活。在以前,人們的瞭解是:睡覺是必需的;但是目前現代的研究說:睡覺並非真正需要,睡覺之所以需要,為的是你能夠作夢,作夢才是真正的需要。如果不允許你在睡覺的時候作夢,到了早上,你將不會感覺到新鮮和活生生,你將會覺得疲倦,就好像你根本沒有入睡一樣。
在晚上有一些時段,有一些深睡的時段和一些作夢的時段。有一個韻律,就好像白天和黑夜也有一個韻律一樣。剛開始的時侯,你進入深深的睡眠大約有四十分鐘到四十五分鐘,然後作夢的階段就進入,你就開始作夢,之後再度進入無夢的睡覺,然後又再度作夢,整個晚上,這種情況一直都在繼續。如果當你在沒有作夢而深睡的時侯被打擾,那麼,到了早上,你將不會感覺到你錯過任何東西,但是如果當你在作夢的時侯,你的睡覺被打擾,那麼,到了早上,你將會覺得非常疲倦,而且精疲力盡。
現在,這個能夠從外在來知道,如果某人在睡覺,你可以判斷他是不是在作夢。如果他在作夢,他的眼睛會一直動,就好像他閉著眼睛在看什麼東西似的。當他在深睡, 他的眼睛不會移動,它們會維持固定。如果當你的眼睛在移動的時候,你的睡眠受到打擾,那麼,到了早上,你就會覺得很疲倦;如果當你的眼睛沒有在移動時,你的睡眠受到打擾,那麼,到了早上,你將不會覺得失去任何東西。
有很多研究者證明:人的頭腦必須依靠作夢來生活,作夢是必須的,雖然作夢是全然的自我欺騙。這不僅在晚上是真實的,當你醒著的時侯,同樣的型式也在繼續,即使在白天的時侯,你也能夠注意到它,有時候會有夢漂浮在頭腦裏,有時侯則沒有。當有夢的時侯,你會做一些事,但「你」是不在的,內在的心被佔據了。比方說,你在這裏,如果你的頭腦正在經歷一個作夢的狀態,你將會聽著我,但是你根本沒有在聽著我,因為你的頭腦在裏面被佔據了。唯有當你不是處於作夢的狀態,你才能夠真正聽我講。
頭腦日以繼夜地一直在從「無夢」變成「有夢」,然後再度從有夢變成無夢,這是一個內在的韻律,所以,我們不僅是晚上的時侯繼續在作夢,在日常生活當中,我們也是將我們的希望投射到未來。
「現在」幾乎總是一個地獄,但你之所以還能夠生活在現在,是因為你有投射到未來的希望。因為有明天,所以你能夠生活在今天,你在希望明天有什麼事將會發生某個天堂之門明天將會打開。它們從來不在今天打開,然而當明天來臨的時侯,它並不會以一個明天來臨,它將會以今天來臨,但是到了那個時候,你的頭腦將會再度移開,你一直繼續跑到你自己前面,所謂的作夢就是這個意思。你並沒有跟那真實的成為一體,你並沒有跟那個在你身旁的成為一體,你並沒有跟此時此地(here and now)在一起,你總是在其他某個地方……跑到前面或跳到前面。
你以很多方式來稱呼那個明天或那個未來,有些人稱它為天堂,有些人稱它為莫克夏,但它總是在未來。有些人以財富來思考,但是那個財富是在未來,其他有些人以樂園來思考,但是那個樂園是在死後、是在非常遙遠的未來。你為了那些不存在的東西而浪費掉你的現在,那就是作夢的意思。你不能夠活在此時此地,只是生活在當下這個片刻似乎是很費力的。
你可以生活在過去,因為那也是在作夢,你在記憶或回憶那些已經不復存在的東西;或者你可以生活在未來,但那只是一個投射,它也是再度由過去來創造出一些事情,未來只不過是過去的再投射,它會更多采多姿、更美、更悅人,但它只是更精緻的過去。
你無法思考過去之外的任何東西。未來只不過是過去的再投射,而這兩者都不存在,只有「現在」存在,但是你從來不生活在現在,那就是作夢的意思。當尼采說:人無法跟真理生活在一起,他是對的。人需要謊言,需要透過謊言而生活。尼采說:我們一 直在說我們要真理,但是事實上沒有人要它,我們所謂的真理也只不過是謊言、漂亮的謊言。沒有一個人準備好要去看赤裸裸的真相。
這種頭腦無法進入瑜珈的途徑,因為瑜珈的意思是「一個顯示真理的方法」。瑜珈是一個達到不作夢頭腦的方法,它是存在於此時此地的科學。瑜珈意味著現在你準備好不要移入未來,它意味著現在你準備好不要去希望,不要跳到你存在的前面。瑜珈意味著按照真相本然的樣子來面對它。
所以,唯有當一個人對他自己現在這樣的頭腦完全失望,他才能夠進入瑜珈,或是進入瑜珈的途徑,如果你仍然希望你能夠透過你的頭腦而得到一些東西,瑜珈並不適合你。一個完全的失望是需要的……一個「顯示」說這個投射的頭腦是沒有用的、去希望的頭腦是無意義的,它不會引導你到任何地方,它只是關閉你的眼睛,它只會麻醉你,但是從來不讓真相顯示給你,它使你在真相面前形成一個保護層。
你的頭腦是一種藥,它反對「那存在的」,所以,除非你對你的頭腦和你存在的方式完全失望,對你直到目前為止存在的方式完全失望,除非你能夠無條件地拋棄你的頭腦,否則你無法進入那個途徑。
有很多人對它感興趣,但是只有很少人能夠進入,因為你的興趣或許只是因為你的頭腦,你或許是在希望說,透過瑜珈,你可以得到一些東西,那個想要達成什麼的動機是存在的,你認為,透過瑜珈你或許能夠變完美,你或許能夠達到完美存在的喜樂狀態,你或許能夠跟梵天成為一體,你或許能夠達到「存在」、「意識」、和「喜樂」的三性一體。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你才對瑜珈有興趣,如果這就是原因的話,很可能在你跟瑜珈的途徑之間沒有會合,那麼你就會全然反對它,你就會進入一個完全相反的層面。
瑜珈意味著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欲望。一個人已經準備好要去知道「那個是 的」,一個人沒有興趣於「那可能是的」、「那應該的」、「那應當的」,他不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他只興趣於「那個是的」,因為只有那真實的能夠解放你,只有真實的存在能夠變成解放。
完全的絕望是需要的,佛陀稱那個絕望為「杜卡」(dukkha)。如果你真正處於悲慘之中,你就不要希望,因為你的希望只會延長那個悲慘,你的希望是一種藥,它能夠幫助你到達死亡,而不會到達其他地方。你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夠引導你到死亡,它們正在引導你到那裏。
變成完全沒有希望。如果沒有未來,就沒有希望,這是困難的,要去面對「那真實的」需要勇氣,但是有一個片刻會來到每一個人身上,在那個片刻,他會感覺到完全沒有希望,絕對的無意義會發生在他身上,當他覺知到任何他在做的都沒有用,不管他到什麼地方,他還是什麼地方都沒有去到,所有的生命都無意義,突然間,希望消失了、未來消失了,那麼,他就第一次跟現在搭上調,他就首度跟真實的存在面對面。
除非這個片刻來到你身上,否則你可以繼續做阿沙那斯瑜珈(asanas),但那並不是瑜珈。瑜珈是「轉入內在」,它是完全的向後轉。當你沒有進入未來,也沒有移向過去,當你開始在你自己裏面移動……因為你的存在是此時此地,它不是在未來,你是在此時此地……你就能夠進入這個真實的存在,但是要這樣的話,你的頭腦必須在「這裏」。
派坦加利在他的第一段經文就指出這個片刻。在我們談論第一段經文之前,其他有幾件事必須被瞭解。首先,瑜珈不是一個宗教。這一點要記住,瑜珈既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回教的,瑜珈是一種純粹的科學,就好像數學、物理、或化學一樣。物理學並不是基督教的,也不是佛教的,即使物理學的法則是由基督教所發現的,它也不是基督教的。基督教發現物理學的法則只是偶然的,物理學仍然保持只是一種科學,而瑜珈是一種科學,印度教發現它只是偶然的,它不是印度教的,它是一種內在存在純粹的數學,所以回教徒也能夠成為瑜珈行者,基督徒也能夠成為瑜珈行者,耆那教教徒或是佛教徒都能夠成為瑜珈行者。
瑜珈是純粹的科學,就瑜珈的世界而言,派坦加利是最偉大的名字,這個人是罕有的,沒有其他的名字能夠跟派坦加利相比。瑜珈被帶到一種科學的狀態,這是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他使宗教成為一種純粹法則的科學,信念是不需要的。
所謂的宗教需要信念。一個宗教和另外一個宗教之間並沒有差別,差別的只是在於信念,回教徒有某種信念,印度教教徒有另外的信念,而基督徒又有另外的信念,不同的只是在於信念。就信念而言,瑜珈沒有什麼可說的,瑜珈不叫你去相信任何東西,瑜珈叫你去經驗,就好像科學告訴你要去實驗,瑜珈告訴你要去經驗。實驗和經驗兩者是一樣的,只是它們的方向有所不同,實驗意味著某種你在外在所做的事,而經驗意味著某種你在內在所做的事,經驗是一種內在的實驗。
科學叫你不要相信,叫你要儘量懷疑,但是也不要不相信,因為不相信也是一種相信,你可以相信神,或是你可以相信「沒有神」的觀念。你可以用一種狂熱的態度說神存在,你也可以帶著同樣的狂熱說出完全相反的……神不存在。無神論者和有神論者都是在相信的人,但是相信或信念並不是科學的領域,科學意味著去經驗某種「是的」的東西,不需要信念。所以,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是:瑜珈是存在性的、經驗性的、實驗性的,不需要信念,不需要信仰,只需要去經驗的勇氣,但那就是人們所欠缺的。你可以很容易地相信,因為在相信當中,你不會被改變,信念是東種加諸於你身上的東西、某種膚淺的東西。透過信念,你的存在並沒有被改變,你並沒有經歷某種突變。你或許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但是隔天你可以變成一個基督徒,那只是一種改變,你可以由吉踏經改變成聖經,你也可以將它改變成可蘭經,但是那個以前拿著吉踏經,而現在拿著聖經或可蘭經的人還是保持一樣,他只是改變他的信仰。
信仰就好像衣服,沒有什麼實質的東西被改變,你還是保持一樣。解剖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解剖一個回教徒,你會發現他們的內在是一樣的。印度教教徒去廟宇,而回教徒討厭廟宇;回教徒去到寺院,而印度教教徒討厭寺院,但是在內在,他們都是同樣的人。
信仰是容易的,因為你並沒有真正被要求做任何事,它只是一個表面的衣著、一個裝飾,在任何時侯,只要你喜歡,你就可以將它擺在一邊。瑜珈不是信念,那就是為什麼它是困難的、費力的,有時候它似乎不可能,它是一個存在性的方法。你將會找到真理,但不是透過信念,而是透過你自己的經驗、透過你自已的達成。那意味著你將必須完全被改變。你的觀點、你的生活方式、你的頭腦、你的心靈都必須完全被粉碎,某些新的東西必須被創造出來,唯有帶著那些新的東西,你才能夠跟真實的存在接觸。
所以瑜珈既是一種死亡,也是一種新的生命,它兩者都是。就如你現在的樣子,你將必須一死,除非你死,否則那新的無法被生出來。那新的隱藏在你裏面,對它來講,你只是一個種子,種子必須掉下來,被泥土所吸收,種子必須一死,唯有如此,那個新的才能夠從你升起。你的死將會變成你的新生命。瑜珈既是一種死亡,也是一種新生,兩者都是。除非你準備一死,否則你無法再生,所以,那不是一個改變信念的問題。
瑜珈不是一種哲學。我說它不是一種宗教,我說它不是一種哲學,它不是某種你能夠去思考的東西,它是某種你必須去成為的東西。思考是沒有用的,思考只是在你的頭腦裏進行,它並不是真正地深入你存在的根,它不是你的全部,它只是一部分,一個功能性的部分,它能夠被訓練。你可以邏輯地爭論,你可以理性地思考,但你的心還是保持一樣。你的心是你最深的中心,你的頭腦只是一個分支。你可以不要頭腦,但是你不能沒有心,你的頭並不是基本的。
瑜珈顧慮到你的整個存在、顧慮到你的根,它不是哲學的,所以,跟派坦加利在一起,我們不要思考,不要思索;跟派坦加利在一起,我們要試著去瞭解存在的最終法則……人蛻變的法則,如何去死和如何再生的法則,以及存在的新秩序的法則,那就是為什麼我稱瑜珈為一種科學。
派坦加利是罕有的,他跟佛陀、克裏虛納、基督、馬哈維亞、穆罕默德、或查拉圖斯特一樣,都是成道的人,但是他有一方面是不同的。佛陀、克裏虛納、馬哈維亞、查拉圖斯特、或穆罕默德,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具有科學的態度,他們是偉大的宗教創始者:他們改變了人類頭腦的整個型式以及它的結構,但是他們的方法並不很科學。
派坦加利就像佛的世界裏的愛因斯坦,他本來可以很容易地像愛因斯坦、波爾(Bohr)、馬克斯普蘭克,或海森伯格一樣地贏得諾貝爾獎,他跟那些具有嚴密科學頭腦的人具有同樣的態度和同樣的方法。他不是一個詩人,而克裏虛納是一個詩人;他不是一個道德家,而馬哈維亞是一個道德家。基本上,派坦加利是一個以法則來思考的科學家,他推論出人類的絕對法則,以及人類頭腦和真實存在的最終運作結構。
如果你追隨派坦加利,你將會知道,他跟任何數學公式一樣地精確,只要做他所說的,結果就會發生。結果一定會發生,它就好像二加二等於四,它就好像當你將水加熱到一百度,它就會蒸發,信念是不需要的,你只要去做它,然後你就知道,它是某種只要你去做,然後就知道的事。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沒有人能夠跟他相比,在這個地球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派坦加利一樣。
你能夠在佛陀的話語裏面找到詩,它一定存在,有很多次,當佛陀在表達他自已,他就變成詩意的。那個狂喜的領域、那個最終真知的領域是那麼美,要去變成詩意的誘惑是那麼強,那個美、那個祝福、那個喜樂是那麼洋溢,使得一個人會開始以詩意的語言來講話。
但是派坦加利抗拒那個傾向,那是非常困難的,其他沒有人能夠抗拒。耶穌、克裏虛納、佛陀……他們都變成詩意的。當那個光輝、那個美在你裏面爆發,你將會開始跳舞,你將會開始歌唱:在那種狀態下,你就像一個跟整個宇宙墜入愛河的愛人一樣。
派坦加利抗拒那種傾向,他不使用詩,他甚至連一個詩意的符號都不使用,他不用詩做任何事,他不以美麗的措辭來談話,他以數學辭令來談話,他很精確,他會給你格言、而那些格言只是指示你說要做什麼。他不會爆發成狂喜,他不會試著去說一些不能夠說的事:他不會去嘗試那不可能的,他只會把基礎擺好,如果你遵循那個基礎,你將會達到那超越的頂峰,他是一個嚴密的數學家,這一點要記住。
第一段經文: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每一個字都必須加以瞭解,因為派坦加利不會多用一個不必要的字。「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首先要瞭解「就此」(now)這個字,這個「就此」所指的是我前面告訴過你們的那個頭腦狀態。
如果你從幻象中醒過來,如果你是沒有希望的,如果你變成完全覺知到所有的欲望都沒有用,如果你認為你的生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到目前為止你所做的一切都歸於死亡,如果未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如果你處於完全的絕望之……齊克果稱之為極度的痛苦;如果你處於極度的痛苦……正在受苦,而不知道要怎麼辦,不知道要走到那裏,不知道要去看誰,就在瘋狂、自殺、或死亡的邊緣,如果你生命的整個型式突然變成沒有用,如果這個片刻到來,派坦加利說:「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唯有如此,你才能夠瞭解瑜珈的科學、瑜珈的修行。
如果那個片刻沒有到來,你可以繼續學習瑜珈,你可以變成一個偉大的學者,但是你將不能夠成為一個瑜珈行者。你可以寫有關瑜珈的論文,你可以演講瑜珈,但是你將不能夠成為一個瑜珈行者。對你而言,那個片刻還沒有來臨,理智上,你可以有興趣,你可以透過你的頭腦跟瑜珈關連,但如果瑜珈不是一種修行,那麼它就沒有什麼價值。瑜珈不是一部經典,它是一種修行,它是某種你必須去做的東西,它不是一種好奇,它不是哲學的思考,它比那個更深,它是一個生與死的問題。
如果有一個片刻來臨,在那個片刻你覺得所有的方向都變得很混亂,所有的路都消失了,未來是黑暗的,每一個欲望都變成痛苦的,透過每一個欲望,你只能夠瞭解到失望;如果所有進入希望和夢想的活動都停止,那麼「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這個「 就此」或許不會來臨,那麼我或許會繼續談論瑜珈,但是你將不會聽,唯有當那個片刻在你裏面,你才能夠聽。
你真的不滿意嗎?每一個人都會說:「是的」,但那個不滿意並不真實,你或許對這個不滿意,或是對那個不滿意,但你並不是全然地不滿意,你仍然在希望,你的不滿意是因為你過去的希望,但是你仍然對未來懷著希望,你的不滿意並不是全然的,你仍然渴望在某個地方有某種滿意,在某個地方有某種滿足。
有時候你感到絕望,但是那種絕望並不真實,你感到絕望只是因為某些希望沒有被達成,某些希望失敗了,但是希望仍然存在,希望並沒有消失,你仍然會希望,你對這個希望或那個希望不滿足,但是你並沒有對希望本身不滿足,如果你對希望本身不滿足,那個片刻就來臨了,然後你就能夠進入瑜珈,但是這個進入將不是進入一種心理的或思考的現象,這個進入將是進入一種修行。
什麼是修行?修行意味著在你裏面創造出一個秩序。就你現在的情況,你是一個混亂狀態,就你現在的樣子,你完全沒有秩序。戈齊福曾經說過(戈齊福在很多地方跟派坦加利很像,他也是試著要使宗教的核心成為一種科學),戈齊福(Gurdjieff)說:「 你不是一體,你是一個群眾。」即使當你說「我」,也沒有「我」,而是有很多「我」在你裏面,有很多自我。早上的時候有一個「我」,下午的時侯有另外一個「我」,晚 上的時侯又有第三個「我」,但是你從來沒有覺知到這個一團糟,因為要由誰來覺知它呢?沒有一個中心能夠來覺知。
「瑜珈是修行」意味著瑜珈要在你裏面創造出一個堅實的中心。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一個群眾,而一個群眾有很多現象,其中之一就是:一個人無法相信一個群眾。戈齊福曾經說過:人無法承諾。要由誰來承諾呢?你並不在那裏。如果你承諾,那麼,誰要來履行那個承諾?隔天早上,那個承諾的人就不復存在了。
人們來到我這裏說:「現在我要發誓。」他們說:「我發誓要做這個。」我告訴他們:「發誓之前要先想兩次,你有信心說在下一個片刻,那個發誓的人還會在這裏嗎?你決定從明天開始要四點鐘起床,到了四點鐘,某人在你裏面說:「不必費事,外面那麼冷,那麼趕有什麼意思?明天再說吧!」然後你就再度入睡。
當你起床的時候,你就懊悔,你認為這樣不好;你認為你應該起得更早,因此你就 再度決定說明天你將在四點鐘起床,但是同樣的事明天又將再度發生,因為在早上四點 鍾的時候,那個承諾的人已經不在那裏,那個位子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在坐。你就像一個扶輪社俱樂部:社長一直在換人,你的每一部分都變成一個扶輪社的社長、一直在更換,下一個片刻又有另外一個人來當主人,
戈齊福曾經說過,人的主要特性就是他不能夠承諾。你無法履行一個諾言,你繼續 給予承諾,而你知道得很清楚,你無法履行那些承諾,因為你不是一體,你是一個無秩序、一個混亂狀態。因此,派坦加利說: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如果你的人生 已經變成一個絕對的痛苦,如果你瞭解到任何你所做的都會創造出地獄,那麼,那個片 刻就來到了,那個片刻能夠改變你的層面、改變你存在的方向。
直到目前為止,你都以一個混亂狀態,或是一個「群眾」在生活,瑜珈意味著現在你要成為一個和諧,你要成為一體。結晶起來是需要的,歸於中心是需要的,除非你達到一個中心,否則一切你所做的都沒有用,都是生命和時間的浪費。首先就是要有一個中心,只有一個有中心的人才能夠成為喜樂的。每一個人都在要求喜樂,但是你無法要求,你必須去掙得它!每一個人都在渴望一個存在的喜樂狀態,但是只有一個「中心」 能夠喜樂,一個「群眾」是不能夠喜樂的,一個「群眾」沒有自己,所以,要由誰來喜樂呢? (「群眾」指一個人的內在四分五裂,沒有歸於一,沒有歸於中心。)
喜樂意味著絕對的寧靜,而唯有和諧的時候,才可能有寧靜,當所有不和諧的片斷都變成一體,當沒有群眾,而只有一體,當你單獨一個人在房子裏,而其他沒有人在那裏,你將會是喜樂的,但是現在每一個人都在你的房子裏。你沒有在那裏,只有客人在那裏,主人老是不在,而只有主人才能夠喜樂。
派坦加利將這個「歸於中心」稱為修行。「修行」(discipline)這個字是很美的,它跟「門徒」(disciple)這個字來自同樣的字根。修行意味著去學習的能力、去知道的能力 ,除非你達到去存在的能力,否則你無法知道、無法學習。
有一次,一個人來找佛陀,那個人一定是一個社會的改革者、一個革命家,他告訴佛陀說:「世界處於痛苦之中,我同意你。」佛陀從來沒有說世界處於痛苦之中。佛陀說:「你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 ;「生命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人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頭腦就是痛苦,」而不是世界。但是那個革命家說:「世界處於痛苦之中,我同意你,現在請你告訴我,我能夠做什麼 ?我有一個深深的慈悲,我想要服務人類。」
服務一定是他的座右銘。佛陀注意看著他,然後保持沈默。佛陀的門徒阿南達說: 「這個人似乎很虔誠,我們要引導他,但你為什麼保持沈默?」然後佛陀告訴那個革命家說:「你想要服務世界,但是你在那裏?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在你裏面,我洞察你,但是沒有一個人在你裏面。」
你沒有任何中心。除非你歸於中心,否則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創造出更多的傷害。所有你們的社會改革者、你們的革命家、你們的領袖,他們都是大的災難創造者、災難販子。如果沒有領袖,社會一定會更好,但是他們不得不這樣做,他們覺得他們必須做些什麼,因為世界處於痛苦之中。然而由於他們並沒有歸於中心,所以不論他們做什麼,他們都將創造出更多的痛苦,只有慈悲是不能夠有所幫助的,只有服務是不能夠有所幫助的。透過一個歸於中心的人的慈悲是完全不同的。透過一個「群眾」的慈悲是災禍,那個慈悲是毒素。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修行意味著去存在的能力、去知道的能力、去學習的能力。我們必須瞭解這三件事。「去存在的能力」,派坦加利說,如果你能夠靜靜地坐著,不要移動你的身體,維持這樣幾個小時,你去存在的能力就會增加,你為什要移動?你甚至連幾秒鐘都不能夠坐著不動。你的身體會開始移動,在某個地方你會覺得癢,腳麻木了,有很多事會開始發生,這些都只是你移動的藉口。
你不是一個主人,你不能夠對身體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將不要移動。」身體會立刻反抗,它會立刻強迫你去移動,強迫你去做些什麼,而它會給你各種原因:你必須移動,因為有一隻昆蟲正在咬你....等等。當你去找的時侯,你或許找不到那只昆蟲。你不是一個存在,你是一個顫抖,一個持續的興奮的活動,派坦加利的阿沙那斯瑜珈並非真正顧慮到任何生理訓練,而是顧慮到存在的內在訓練。顧慮到只是去存在,任何事都不要做,不要有任何移動,不要有任何活動,只要停留,那個停留將會幫助你歸於中心。
如果你能夠維持一個姿勢,身體將會變成一個奴隸,它將會跟隨你。身體越是跟隨你,你在你裏面就越會有一個更大的存在,越會有一個更強的存在。記住,如果身體不移動,你的頭腦也無法移動,因為頭腦和身體並不是兩樣東西,它們是同一個現象的兩極,你並不是身體和頭腦,你是「身體頭腦」,你的人格是「心理身體」的……身體和頭腦兩者,頭腦是身體最精微的部分,或者你可以以相反的方式來說:身體是頭腦最粗厚的部分。
所以任何發生在身體的,也都發生在頭腦,反之亦然;任何發生在頭腦的,也都發生在身體。如果身體不動,而你能夠維持一個姿勢,如果你能夠叫身體保持靜止,那麼頭腦也將會保持靜止。真的,當頭腦開始移動,它就試著去移動身體,因為如果身體移動,頭腦才能夠移動,如果身體不移動,頭腦無法移動,它需要一個移動的身體。
如果身體不移動,頭腦也不移動,你就歸於中心。一個不動的姿勢並非只是一個生理上的訓練,它是去創造一個「歸於中心」能夠發生的情況,它是去創造一個你能夠變成修煉好的狀況。當你存在,當你變成歸於中心,當你知道去存在意味著什麼,你就能夠學習,因為這樣的話,你就會變謙虛,你就能夠臣服,那麼就沒有虛假的自我會依附在你身上,因為一旦你歸於中心,你就知道所有的自我都是虛假的,那麼你就能夠低頭,那麼一個門徒就誕生了。
一個門徒是一項偉大的成就,唯有透過修行,你才能夠成為一個門徒,唯有透過歸於中心,你才能夠變謙虛。你會變得具有接受性,你會成為空的,然後師父就能夠將他自己倒進你裏面。在你的「空」當中,在你的寧靜當中,他能夠來,然後觸及你,這樣的話才能夠溝通。
一個門徒就是一個歸於中心、謙虛、具有接受性、心靈敞開、準備好、警覺、等待、具有寧靜祈禱心境的人。在瑜珈裏面,師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絕對地重要,因為唯有當你非常接近一個歸於中心的人,你自己的歸於中心才能夠發生。
這就是沙特桑(satsang)的意義。你聽過「沙特桑」這句話,它完全被誤用了,「沙特桑」意味著跟真理親近,它意味著靠近真理,它意味著靠近一個與真理合而為一的師父,只要靠近他,敞開自已,具有接受性,然後等待。如果你的等待變得很深、很強烈,那麼有一個深層的溝通將會發生。
師父將不會做什麼,他只是在那裏,隨時可以被取用,如果你是敞開的,他將會在你裏面流動,這個流動叫做「沙特桑」。跟一個師父在一起,你不需要學習其他任何東西,如果你能夠學習沙特桑,那就夠了,如果你能夠只是靠近他,不要問什麼,不要想什麼,不要爭論什麼,只是在那裏,隨時準備配合,好讓師父的存在能夠流進你裏面,那就夠了。一個人的本質(being)是會流動的,它已經在流動。每當一個人到達完整無缺 ,他的本性就變成一個輻射線,他在流動,你是否在那裏接受它並不是要點,他就像河流一樣地流動,而如果你像一個容器一樣是空的、是準備好的、是敞開的,他將會流進你裏面。
門徒的意思就是一個準備好要去接受的人、一個變成子宮的人,因此師父能夠貫穿他,這就是「沙特桑」的意思。基本上它不是一個演講,沙特桑不是一個演講,或許會有演講,但那個演講只是藉口。你在這裏,而我在談論派坦加利的經典,那只是一個藉 口,如果你真的在這裏,那麼那個演講,那個談話只是為了要讓你在這裏的一個藉口, 如果你真的在這裏,沙特桑就開始了。我能夠流動,而那個流動比任何談論都來得更深 ,比任何透過語言的溝通都來得更深,比任何跟你在理智上的會合都來得更深。
當你的頭腦在聽的時侯,它能夠發生。如果你是一個門徒,如果你是一個修行的人,如果你的頭腦在聽我講,你的存在就能夠處於沙特桑裏面,那麼,雖然你的頭腦被占據了,但你的心是敞開的,那麼就有一個會合在較深的層面發生,那個會合就是沙特桑,其他每一件事都只是要找到一些方法去跟師父接近的藉口。
接近才是主要的目的,只有真正的門徒能夠接近,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接近,因為接近意味著一種愛的信任。為什麼我們不接近呢?因為有恐懼。太接近或許是危險的,太敞開或許是危險的,因為你會變得容易受傷,你會變得很難防衛你自己,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跟每一個人都保持距離。
每一個人在他的周圍都有一個領土,每當某人進入你的領土,你就變得害怕。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要去保護的空間。比方說你單獨坐在你的房間裏,然後有一個陌生人進來,只要注意看,在什麼時侯你會變成真的害怕,有一個點,如果他到達了那個點,或是超過了那個點,你將會變得害怕,你將會開始驚恐,你會感覺到一個突然的顫抖,他只能夠移動到某一個點。
親近意味著現在你沒有你自已的領土,親近意味著成為具有接受性的,親近意味著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去想到安全。
門徒可以親近有兩個原因,第一,他是一個歸於中心的人,他試著去歸於中心,一個試著去歸於中心的人會變得不害怕,他會變得沒有恐懼,因為他具有某種不能被扼殺的東西。你什麼東西都沒有,因此你會恐懼,你是一個群眾,任何時侯,群眾都可能散掉,你沒有某種不論發生什麼都會像岩石一樣地存在的東西。你的存在沒有一個石頭、沒有一個基礎,就好像一個紙牌做成的房子,你一定會永遠處於恐懼之中,任何一陣風 ,甚至只是一陣微風,都能夠摧毀你,所以你必須保護你自已。
由於有這個經常的保護,因此你無法愛、你無法信任、你無法成為友善的,你或許有很多朋友,但是沒有友誼,因為友誼需要親近,你或許有太太或先生,或所謂的愛人,但是沒有愛,因為愛需要親近,愛需要信任。你或許有上師、有師父,但是你並沒有真正成為門徒,因為你不能夠讓你自已完全交給某一個人,你不能夠讓你自已完全接近他、完全親近他,好讓他能夠淩駕你、淹沒你。
門徒意味著一個不是「群眾」的人,一個試著去歸於中心和結晶起來的人,一個至少有去嘗試、去努力……真誠的努力,去變成一個「個人」,去感覺他的存在,去變成他自已的主人的人。所有瑜珈的修行都是一種使你變成你自己的主人的努力。以你現在的樣子,你只是一個很多很多欲望的奴隸,有很多很多主人在那裏,而你只是一個奴隸,被拉往很多方向。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瑜珈就是修行。它是由你去改變你自已的努力。其他有很多事必須被瞭解。瑜珈不是一種治療,目前在西方有很多心理治療正在盛行,有很多西方的心理學認為瑜珈也是一種治療,它不是:它是一種修行,差別在那裏?差別就是:如果你生病,那麼治療是需要的;如果你是病態的,那麼治療是需要的,但即使你很健康,修行也是需要的,事實上,唯有當你很健康,修行才能夠有所幫助。
瑜珈不是為了病態的個案,就醫學而言,它是為了那些完全健康的人,他們是正常的,他們不是精神分裂的,他們不是發瘋的,他們不是神經病的,他們是正常的人,是沒有什麼病的健康人,雖然如此,他們還是覺知到任何所謂的正常都是沒有用的,任何所謂的健康都是沒有用的。某些更多的東西是需要的,某些更偉大的東西是需要的,某些更神聖、更完整的東西是需要的。
治療是為了生病的人,治療能夠幫助你來到瑜珈,但瑜珈不是一種治療,瑜珈是為了一種更高層次的健康、一種不同層次的健康、一種不同形式的健康和完整。治療最多只能夠使你適應。佛洛依德說:我們無法做比那個更多,我們只能夠使你變成一個正常 的、適應社會的人,但如果社會本身是病態的,那麼要怎麼辦?而事實上社會是病態的:社會本身生病了。治療能夠使你變正常,那是就你變成能夠適應社會這個意義而言的,但社會本身是有病的!
所以,有時候在一個有病的社會裏,一個健康的人被認為是有病的。耶穌被認為是有病的,他們做盡各種努力來使他變得適應社會,然後當大家覺得他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個案,他就被釘在十字架上,當大家覺得不能夠再對他做些什麼,當大家認為這個人已經無藥可救,他就被釘在十字架上。社會本身是有病的,因為社會只不過是集合的你,如果社會的每一個成員都是有病的,那麼社會就是有病的,而每一個成員都必須去適應它。
瑜珈不是治療,瑜珈一點都不是要試著去使你適應社會。如果你要以適應來定義瑜珈,那麼它不是去適應社會,而是去適應存在本身。它是去適應神性:或許一個完美的瑜珈行者會讓你看起來好像發了瘋似的,他或許會看起來好像精神 不正常、頭腦不正常,因為他跟那個更偉大的有連系,他跟一個更高的頭腦有連系,他 跟事物更高的秩序有連系,他跟宇宙的頭腦有連系。事情總是這樣在發生:佛陀、耶穌 、或克裏虛納,他們看起來總是多少有點奇怪,他們不屬於我們,他們似乎是局外人。
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稱呼他們為阿代塔(avatars)--局外人,好像他們是來自其他 星球,好像他們不屬於我們。他們或許比較高,他們或許是好的,他們或許是神聖的,但是他們不屬於我們,他們來自其他某個 方,他們不是我們存在的一部分,他們不是 人類的一部分,我們會一直覺得他們是外來的人,但他們不是外來的人,他們是真正的 圈內人,因為他們碰觸到存在最內在的核心,但是對我們而言,他們似乎是外來的人。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如果你的頭腦能夠了解說,直到目前為止,你所做的都是無意義的,在最差的情況下,它是一個惡夢,而在最好的情況下,它也只不過是一個美夢,那麼,修行的途徑就在你面前打開了。那個途徑是什麼?
基本的定義是:「瑜珈是頭腦的停止。」
我告訴過你們,派坦加利是非常數學化的,在一個單一的句子裏「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他就跟你結束了。這就是他為你所用的唯一句子,現在他認為你有興趣于瑜珈不是作為一個希望,而是作為一項修行,作為一種就在此時此地的蛻變,他繼續定義「瑜珈是頭腦的停止。」
這就是瑜珈的定義,最好的定義。瑜珈被用很多方式來定義,有很多種定義,有些人說瑜珈是頭腦跟神性的會合,因此它才被稱為瑜珈,因為瑜珈意味著會合、連結在一起;另外有人說:瑜珈意味著放棄自我。自我是障礙,當你放棄自我,你就進入了神性 ,其實你已經在神性裏面,但就是因為有自我,所以它看起來好像你還沒有進入。有很多種定義,但派坦加利的定義是最科學的,他說:「瑜珈是頭腦的停止。」
瑜珈是沒有頭腦的狀態,「頭腦」(mind)這個字涵蓋了一切……你的自我、你的欲望、你的希望、你的哲學、你的宗教、和你的經典。「頭腦」涵蓋了一切,任何你所能夠想的就是頭腦。所有為你所知的,所有能夠被知道的、所有可知的,都是在頭腦裏面。頭腦的停止意味著停止那被知道的、停止那可知的。它是跳進那未知的。當沒有頭腦的時侯,你就處於「不知」的狀態,瑜珈就是跳進那未知的,但是說「未知的」並不完全正確,我們應該說:「那不可知的。」
頭腦是什麼?頭腦在那裏做什麼?它是什麼?平常我們認為頭腦是某種在頭裏面具有實質的東西,這一點派坦加利不同意,沒有一個曾經知道頭腦內在的人會同意,現代的科學也不同意,頭腦(mind)並不是某種在頭裏面具有實質的東西,頭腦只是一種功能、一種活動。
你走路,而我說你在走路,走路是什麼?如果你停止,「走」在那裏?如果你坐下來,「走」跑到那裏去了?「走」並不是某種具有實質的東西,它是一種活動,所以當你坐著,沒有人會問:「你將你的『走』放在那裏?剛剛你在走,現在那個『走』跑到那裏去了?」你將會笑,你會說:「『走』並不是某種具有實質的東西,它只是一種活動。我能夠走!我能夠再走,我也能夠停止走路,它只是一種活動。」
頭腦也是一種活動,但是因為有「頭腦」這個字,所以它看起來好像是具有某種實質的東西存在。最好是稱它為「思考」,就好像「走路」一樣。頭腦意味著「思考」,頭腦意味著「想」,它是一種活動。
我一再一再地引用菩提達摩的話。他去到中國,中國的皇帝去看他。皇帝告訴他:「我的頭腦非常不安,非常受打擾,你是一個偉大的聖賢,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夠使我的頭腦平息。」
菩提達摩說:「什麼事都不要做,先將你的頭腦帶來給我。」皇帝不瞭解,他說:「你是什麼意思?」菩提達摩說:「清晨四點鐘,當沒有人在這裏的時侯,你來,自已一個人來,記住要把你的頭腦帶來。」
皇帝整個晚上都睡不看,很多次他都打消整個念頭,他心裏想:「這個人似乎瘋掉了,他叫我帶著我的頭腦來,而且不能忘記!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個人是那麼迷人,那麼富於個人特質,所以他不能夠取消那個約會,他就好像一塊磁鐵在吸著他。四點鐘的時侯,他跳下床,然後說:「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去,這個人或許有什麼東西,他的眼睛說他有一些東西,他看起來有一點瘋狂,但我還是要去,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所以他就去了,菩提達摩跟他的很多幕僚坐在那裏,他說:「你來了,你的頭腦在那裏?你有沒有將它帶來 ?」
皇帝說:「你胡說,當我在這裏,我的頭腦就在這裏,它並不是某種我在那裏可以忘掉的東西,它就在我裏面。」菩提達摩說:「現在閉起你的眼睛,然後找出它在那裏,如果你能夠找出它在那裏,那麼請你馬上指給我看,我將會使它平息。」
皇帝閉起他的眼睛試了又試,看了又看,他看得越多,他就越覺知到沒有頭腦,越覺知到頭腦是一種活動,它並不是某種能夠被指出來的東西,但是當他瞭解到它不是什麼東西,他探詢的荒謬就被暴露出來了。如果它並不是什麼東西,那麼就無法對它做什麼,如果它是一個活動,那麼就不要做那個活動,這樣就可以了。如果它好像走路,那麼就不要走路。
他打開眼睛,向菩提達摩鞠躬,然後說:「我找不到任何頭腦。」菩提達摩說:「那麼我已經使它平息了。每當你覺得不安,只要向內看,然後看看那個不安在那裏?」
那個「看」就是反頭腦的,因為「看」不是思考,如果你很強烈地看,你的整個能量就變成一個「看」,那個同樣的能量也能夠變成活動和思考。
「瑜珈是頭腦的停止。」這是派坦加利的定義,當沒有頭腦,你就在瑜珈裏面;當有頭腦,你就不在瑜珈裏面。所以,你或許可以做所有的姿勢,但是如果頭腦繼續在運作,如果你繼續在思考,你就不在瑜珈裏面。瑜珈是沒有頭腦的狀態。如果你能夠只是存在而不要有頭腦,那麼,不要做任何姿勢,你就已經成為一個完美的瑜珈行者,它已經發生在很多不做任何姿勢的人,而它卻沒有發生在很多做姿勢做了好幾世的人。
基本上要瞭解的事是:當思考活動不在那裏,你就在那裏;當頭腦的活動不在那裏、當那些好像雲一般的思想消失,你的存在……它就好像天空……就被揭露出來了。它一直都在那裏,只是被雲覆蓋著、被思想覆蓋著。
「瑜珈是頭腦的停止。」目前西方非常受禪學的吸引,禪是日本的瑜珈方法。禪這個字來自dhyana這個字,這個字是靜心的意思,菩提達摩將dhyana這個字介紹到中國,在佛教徒的巴利語裏面dhyana變成jhan,然後在中國,那個字變成chan,然後那個字跑到日本變成zen。
它的根是dhyana,dhyana意味著沒有頭腦(沒有思想),所以禪在日本的整個訓練只不過是如何來停止使用頭腦,如何成為一個「沒有頭腦」,如何不要思考。嘗試它:當我說嘗試它,它看起來很矛盾,但是沒有其他方式可以用來說它,如果你嘗試,那個努力是來自頭腦。你可以以一個姿勢坐著,你可以嘗試頌念一個咒語,或者你可以只是靜靜地坐著,不要思考,但是這樣的話,試著不要去思考就變成一種思考,你繼續說:「我不要去想,我不想,停止思想。」但這些都是思想。
試著去瞭解:當派坦加利說沒有思想或頭腦的停止,他意味著完全停止,他不允許你念咒語,就好像一直在念「南無、南無、南無」。他會說:這不是停止,你是在使用頭腦。他會說:「只要停止!」但是你會問:「要怎麼做?要怎麼樣才能夠立刻停止?」頭腦一直在繼續,即使你坐著,頭腦也在繼續;即使你沒有做,頭腦本身也繼續在做派坦加利說:只要看。讓頭腦自由,讓頭腦做任何它正在做的,而你只是看,不要 干涉,只是成為一個觀照,只是成為一個旁觀者,不要去關心,就好像頭腦不屬於你,好像它不關你的事。不要去顧慮,只要看,讓頭腦流動。它在流動是因為過去的動量,因為你一直在幫助它流動。那個活動用了它本身的動量,所以它在流動,你只要不跟它全作,看,讓頭腦流動。
有很多很多世,或許有一百萬世,你都跟它合作,你都幫助它,你將你的能量給它,這條河流還會流一陣子,但是如果你不全作,如果你只是漠不關心地看……佛陀使用upeksha這個字,這個字的意思是漠不關心:不要有任何顧慮地看,只是看,不要以任何方式做任何事,之後頭腦還會再繼續流一陣子,然後它將會自己停止。當那個動量消失,當那個能量流盡了,頭腦將會停止,當頭腦停止,你就處於瑜珈之中……你已經達成了那個修行。這就是定義:「瑜珈是頭腦的停止。」
「那麼,觀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來。」當頭腦停止,觀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來。當你能夠只是看,而不與頭腦認同,不要判斷,不要讚美或譴責,不要選擇。當頭腦在流動的時侯,你只是看,然後頭腦到了某一個時侯就會自動停止。
當沒有頭腦,你就處於你的觀照之中,然後你就變成一個觀照,變成只是一個「看者」,那麼你就不是一個「做者」,不是一個「思考者」,那麼你只是存在,純粹的存在,最純粹的存在,那麼,觀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來。
「在其他狀態下,有跟頭腦的型式認同。」
除了觀照之外,在所有其他的狀態下,你都跟頭腦認同。你變成跟思想之流成為一體,你變成跟雲成為一體,有時侯是跟白雲,有時侯是跟烏雲,有時侯是跟載滿著雨滴的雲,有時侯是跟一朵空的雲,但是不論怎麼樣,你都跟思想成為一體,跟雲成為一體,而你錯過了天空的純淨,錯過了空間的純淨,你變成被雲所遮蔽,而這個雲的遮蔽之所以發生是因為你認同,你跟思想成為一體。
一個思想來臨:你是饑餓的,那個思想在腦海裏閃過,那個思想只是說有饑餓,只是說胃部感覺饑餓,你就立刻與它認同,你說:「我在餓。」頭腦只是充滿著思想說饑餓在那裏,但是你變得與它認同,你說「我在餓」,這就是認同。
佛陀也會感到饑餓,派坦加利也會感到饑餓,但是派坦加利將永遠不會說:「我在餓。」他會說:「身體在餓」;他會說:「我的胃正在感到饑餓。」他會說:「有饑餓。」他會說:「我是一個觀照,我在觀照這個思想,它由肚子閃到頭腦說:我在餓。」肚子在餓;而派坦加利將會保持是一個觀照,但是你會去認同,你會變得與思想合而為一。「那麼,觀照就在它本身建立起來,在其他狀態下,有跟頭腦的型式認同。」
這就是定義:「瑜珈是頭腦的停止。」當頭腦停止,你就建立在你自己的觀照之中。在其他狀態下,在除了這個以外的所有其他狀態下,有無數的認同,所有的認同都構成娑婆世界。如果你處於認同之中,那麼你就是處於世界之中,你就是處於痛苦之中;如果你超越了認同,你就自由了,你就變成了一個西達(Siddha)成道的人, 你就處於涅盤之中,你已經超越了這個痛苦的世界而進入了喜樂的世界。
而那個世界就是此時此地……就在現在,就在這個片刻:你甚至連一個片刻都不需要等待。只要對頭腦成為一個觀照,你就已經進入了;與頭腦認同,你就錯過了,這就是基本的定義。
每一樣東西都要記住,因為在稍後其他的經文裏,我們將會進入細節……要做什麼,要怎麼做,但是永遠都要記住,這些是基礎。
一個人必須達到一個沒有頭腦的狀態,那就是目標
瑜珈始末
第二章瑜珈無欲的途徑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於印度孟買
問題:
昨天晚上你說:完全的失望、挫折、和無望構成瑜珈開始的基礎,這給予瑜珈一個悲觀的外貌。要去開始瑜珈的途徑,這個悲觀的狀態真的需要嗎?
一個樂觀主義者也能夠在瑜珈的途徑上開始嗎?
瑜珈兩者都不是。它既不是悲觀的,也不是樂觀的,因為悲觀和樂觀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一個悲觀主義者意味著一個過去是樂觀主義的人,而一個樂觀主義者意味著一個未來將會成為悲觀主義的人。所有的樂觀主義都會導致悲觀主義,因為每一個希望都會導致失望。
如果你仍然在希望,那麼瑜珈並不適合你。欲望在那裏,希望在那裏,世界在那裏;你的欲望就是世界,你的希望就是伽鎖,因為希望將不會讓你歸於中心,它將會又推又拉的,但是它將不會讓你保持在一個休息的狀態下,它不會讓你保持在一個靜止的狀態下,它不允許你。
所以,當我說完全的失望,我的意思是說希望已經失敗了,而且失望也已經變成沒有用了,那麼它就是完全的失望。完全的失望意味著甚至連失望也不存在,因為當你覺得失望時,就表示有個微妙的希望在裏面,否則你為什麼要覺得失望?希望仍然存在,你仍然執著於它,因此才會有失望。
完全的失望意味著現在已經沒有希望,當沒有希望,就不可能有失望,你只是拋棄了整個現象,兩面都拋棄,整個錢幣都拋棄,在這種頭腦狀態下,你才能夠進入瑜珈的途徑,在這之前是沒有辦法的,在這之前不可能。希望是跟瑜珈對立的。
瑜珈不是悲觀的,你或許是樂觀的或悲觀的,但瑜珈兩者都不是。如果你是悲觀的,你無法進入瑜珈的途徑,因為悲觀的人會執著於他的痛苦,他不會讓他的痛苦消失。一個樂觀主義者執著於他的希望,而一個悲觀主義者執著於他的痛苦或他的失望,那個失望變成了伴侶。瑜珈是為那些既不樂觀,亦不悲觀的人,是為那些完全失望到甚至去感覺失望都沒有用的人。
唯有當你在內心深處的某一個地方仍然執著于那正向的,那麼,那相反的、那負向的才能夠被感覺出來。如果你執著於希望,你會感覺到失望;如果你執看於期望,你會感覺到挫折,但是如果你瞭解到不可能有期望,那麼,會有什麼挫折呢?那麼,就不可能有期望、不可能有希望,只有存在的本性。當這個變成一個固定,你怎麼會感到失望呢?那麼希望和失望就都消失了。
派坦加利說: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那個「就此」唯有在你既不悲觀,亦不樂觀的時侯才能夠發生。悲觀的態度和樂觀的態度兩者都是病態的,但是有很多老師一直以客觀的口吻來談論,尤其是美國的基督教傳教士,他們一直以希望、樂觀、未來、和天堂的口吻來談論。在派坦加利的眼光裏,那些都太年輕、太幼稚,因為你只是把一個新的疾病帶進來,你用一個新的疾病來代替舊的疾病。你不快樂,所以多多少少你都有在尋求快樂,因此不論什麼人向你保證說這個途徑會引導你到快樂,你就會跟隨他,他是在給你希望,但你是因為你過去的希望而感到痛苦的,而他卻再度創造出一個未來的地獄。
瑜珈期望你更成為一個成人、更成熟。瑜珈說不可能有期望,未來不可能有任何滿足,未來沒有天堂在等著你,沒有神帶著聖誕禮物在等你,沒有人在等你,所以,不要渴望未來。
如果你覺知到未來的某個地方沒有什麼事會發生,那麼你就會在此時此地變成覺知的,因為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那麼就沒有理由顫抖,那麼寧靜就會發生在你身上,突然間,你就處於深深的休息之中!你無法到任何地方去,所以你就安逸在家。活動停止了,不安靜消失了,這就是進入瑜珈的時刻。
派坦加利不會給你任何希望,他比你還更尊敬你自已,他認為你是成熟的,玩具無法幫助你,最好是對目前的情況覺知。但是當我說完全失望,你的頭腦就立刻說:「這看起來是悲觀的。」因為你的頭腦是透過希望來生活的,你的頭腦執著於欲望和期望。
目前你非常痛苦,如果沒有希望,你一定會自殺,如果派坦加利的確是真的,那麼你將會如何?如果沒有希望、沒有未來,而你被丟回你的現在,你將會自殺,那麼生活就失去了目標,你的生活是為了某種將來在某個地方會發生的事,而它將不會發生,但是那個它或許會發生的感覺幫助你活著。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當你來到了自殺變成有意義的那個點,到了那個時侯,瑜珈才可能,因為除非你對人生徹底失望,否則你將不會準備好來蛻變你自己。唯有當你覺得除了自殺和修行之外沒有其他的路、除了自殺或是去蛻變你自己的存在之外沒有其他的路,你才會準備好去蛻變你自已。唯有當只剩下兩個選擇的時侯,瑜珈才能夠被選擇,在這之前是不可能的,但瑜珈並不是悲觀的,如果你是樂觀的,那麼瑜珈對你而言將會看起來是悲觀的,不過那是因為你的緣故。
佛陀在西方被認為是悲觀主義的頂點,因為佛陀說人生是極度的痛苦,所以西方的哲學家認為佛陀是悲觀主義者,即使像史懷哲這樣的人是一個可能知道某些事情的人,即使他也陷入這種混亂,他認為整個東方都是悲觀主義的,這對他來講是一種偉大的批評,他覺得整個東方都是悲觀主義的。佛陀、派坦加利、馬哈維亞、老子,他們對他來講都是悲觀主義者,他們看起來是悲觀主義者,他們看起來如此,因為他們說你的人生是無意義的,他們並不是說人生沒有意義,他們只是說你所知道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除非這個人生變得徹徹底底地沒有意義,否則你就無法超越它,你會執著於它。
除非你超越這個人生,超越這個型式的存在,否則你將無法知道真正的喜樂是什麼,但是佛陀或派坦加利將不會只是因為他們對你有一種深深的慈悲而談論太多關於喜樂的事,因為如果他們開始談論喜樂,你一定會再度產生希望。你是無藥可救的,你會再度產生希望,你會說:「好:那麼我們可以離開這個人生。如果可能有一個更豐盛的生命、更豐富的生命,那麼我們可以離開欲望。如果透過離開欲望,可能有一個到達那最終的、到達那喜樂的頂峰的更深的欲望,那麼我們可以離開欲望,但是唯有為了一個更大的欲望,我們才能夠離開現有的欲望。」
那麼你的離開在那裏?你根本沒有離開,你只是用一個不同的欲望來代替舊有的欲望,而新的欲望將會比舊的欲望更危險,因為你對舊的已經失望了,而要對新的失望,要到達你能夠說神沒有用的那個點,要到達你能夠說天堂是愚蠢的那個點,要到達你能夠說所有的未來都無意義的那個點,你或許甚至需要花上好幾世的時間。
問題不在於世俗的欲望,問題在於欲望本身,欲望必須停止,唯有到那個時侯,你才能夠準備好,唯有到那個時侯,你才能夠湊足勇氣,唯有到那個時侯,那個門才能夠打開,你才能夠進入那未知的。因此派坦加利的第一段經文是: 「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
問題:
據說瑜珈是一種無神論的系統,你同意這個觀點嗎?
瑜珈既不是有神論的,也不是無神論的,它是一種簡單的科學,它既非有神論的,亦非無神論的:派坦加利真的很崇高,他是一個「人的奇跡」,他從來不談論神,即使他有一次提到神,他也是說神只是達到「那最終的」的很多方法之一。對神的相信只是一個達到「那最終的」的方法,事實上沒有神。對他來講,相信神只是一個技巧,因為透過相信神,祈禱才變得可能,透過相信神,臣服才變得可能,重要的意義在於臣服和祈禱,而不是在於神。
派坦加利真的是令人難以置信:他說神--對神的相信、神的觀念--也是達到真理的眾多方法之一,相信神只是一個途徑,它不是必然需要的,你可以選擇其他的東西。佛陀沒有相信神就達到那最終真實的存在,他選擇了一個不同的途徑,用那個途徑,神是不需要的。
它就好像你來到我家,而你經過了某些街道,但是那些街道並不是目標,它只是工具性的,你也能夠從別的街道來到同一個房子,別人可以透過其他街道到達。在你的街道上或許有綠樹、有大樹,但是在別的街道上沒有,所以,神只是一個途徑,記住那個差別,神不是目標,神只是途徑之一。
派坦加利從來不否定,也從來不假設,他是完全科學的,基督徒很難了解說佛陀如何達到最終的真理,因為他從來不相信神,印度教教徒也很難相信馬哈維亞能夠達到解放,因為他從來不相信神。
在西方的思想家對東方的宗教變得警覺之前,他們總是把宗教定義為以神為中心的。當他們接觸到東方的思想,在那裏面他們覺知到說有一個達到真理的傳統途徑,而那是一個沒有神的途徑,當他們覺知到這一點,他們感到很震驚,因為對他們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威爾斯描述佛陀說,佛陀是一個最沒有神,但也是最富有神性的人,他從來不相信神,也從來不叫任何人去相信任何神,然而他本身是神性存在的發生最崇高的現象,馬哈維亞所走的途徑也是不需要神的途徑。
派坦加利是完全科學的, 叫我們不要被綁在工具上。有一千零一種工具,而目標是真理,有某些人透過神而達成它,所以那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就去相信神而達到那個目標,因為當目標被達成,你將會丟掉你的相信,所以相信只是工具性的,如果你不相信,那也沒有問題,那麼你就不要相信,你也可以走沒有相信的路而達到目標。
派坦加利既不是有神論者,也不是無神諭者,他不是在創造一個宗教,他只是顯示給你所有可能的途徑,和所有能夠運作而使你蛻變的法則。神是那些途徑的其中之一,但不是必要的。如果你是沒有神的,那麼你並不需要成為非宗教的,派坦加利說:那樣的話你也能夠達到。所以就成為沒有神的,不要去顧慮到神。這些就是法則,這些就是試驗,這就是靜心,經歷它:
他不堅持任何觀念,很難去這樣做,那就是為什麼派坦加利的「瑜珈經」是稀有的、獨一無二的。這樣的一本書在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以後也不可能再發生,因為關於瑜珈,任何能夠被寫下來的,他都已經寫下來了,他已經涵蓋了一切,沒有一個人能夠對它增加任何東西,未來不可能創造出另外一個像派坦加利的瑜珈經一樣的作品,他很完整地完成了那項工作,而他能夠將這個做得那麼完整是因為他不是部分的,如果他是部分的,他就不可能將它做得那麼完整。
佛陀是部分的,馬哈維亞是部分的,耶穌是部分的,穆罕默德也是部分的,他們每一位都有某種途徑,但是他們之所以是部分的,或許是因為你,或許是因為對你有一份深深的關心、深深的慈悲。他們堅持某個途徑。他們終其一生都繼續堅持,他們說:「其他每一樣東西都是錯的,這才是正確的途徑。」他們這樣做只是要在你裏面建立起信心。你是那麼地沒有信心,你是那麼地充滿懷疑,所以,如果他們說這個途徑可以引導你,而其他的途徑也可以引導你,你將不會遵循任何途徑,所以他們堅持說只有「這個」途徑可以引導你。
然而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這只是一個為了你的設計,因為如果你在他們裏面感覺到任何不確定性,如果他們說:「這個也可以引導你,那個也可以引導你;這個也是對的,那個也是對的。」你將會變得不確定,你已經不確定,所以你需要一個絕對確定的人,只是為了要讓你看起來是確定的,所以他們才假裝成為部分的。
但如果你是部分的,你就無法涵蓋整個基礎。派坦加利不是部分的,他比較不關心你,而比較關心整個途徑。他不使用謊言,他不使用設計,他不與你妥協。沒有一個科學家能夠妥協。
佛陀能夠妥協,他有慈悲,他不是很科學地來對待你,他對你有那麼深的人性感覺,因此,為了要幫助你,他甚至可以撒謊。你不瞭解真理,所以他跟你妥協。但是派坦加利不跟你妥協,不論事實是什麼,他就講出那個事實,他連一步都不會下降來迎合你,他是絕對不妥協的,科學必須如此,科學不能夠妥協,否則它本身就一定會變成宗教;派坦加利既不是無神論者,也不是有神論者,他既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回教的,不是基督教的,不是耆那教的,也不是佛教的,是一個絕對的科學追求者,不論事實怎麼樣,他只是將事實的情況顯示給你,沒有任何神秘地顯示給你。他連一個寓言都不使用。耶穌會一直用故事的方式來講,因為你是小孩子,你只能夠瞭解故事。他會以寓言的方式來講。佛陀使用很多故事只是為了要幫助你去達到一些瞥見(瞥見神性)。我在讀,個哈希德派(Hassid)的東西,一個猶太教的大師,他的名字叫做鮑爾仙姆(Baal Shem),他是一個小村子裏的猶太教牧師,每當有一些麻煩,一些疾病、一些災難在村子裏,他一定會跑到森林裏,在某一棵樹下的某一個點,在那裏進行一項儀式,他會對神祈禱,然後那個災難總是會離開那個村莊,那個疾病總是會從那個村莊消失,那個麻煩總是會消失。
然後鮑爾仙姆過世了,他有一個繼承人。有一個問題再度來臨,那個村子有了麻煩,有一些災難,村民要求那個繼承人,那個新的猶太教牧師到森林裏去對神祈禱,那個新的猶太教牧師覺得很困擾,因為他不知道正確的地點,他不知道真正是那一棵樹,他對它不熟悉,但他還是去到一棵古老的樹下,點了一把火,完成了那個儀式,而且祈禱,他告訴神說:「看,我不知道以前我師父經常去的那個定點,但是你知道,你是無所不能的,你是無所不在的,所以你知道,因此不需要去找那個定點,現在我的村子裏有了一些麻煩,所以請你聽著,然後盡點力。」那個災難真的消失了。
然後當這個牧師過世,他的繼承人來接班,那個問題再度產生,那個村子遭到一個危機,那些村民又來了,那個牧師受到打擾,他甚至已經忘了祈禱詞,他去到了森林裏,隨便選了一個地方,他不知道如何燃燒那個儀式的火,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燒了一把火,然後他告訴神說:「聽著,我不知道如何燃燒那個儀式的火,我不知道那個定點,我也忘了那個祈禱詞,但你是全知的,所以你已經知道,那些就不需要了,請你看看能夠為我們做什麼。」他回來,整個村子就渡過了那個危機。
然後他也過世了,他也有一個繼承人,那個村子再度陷入麻煩,所以人們來找他,他正坐在他的搖椅上說:「我那裏都不想去,聽著!上帝,你到處都在,我不知道那個祈禱詞,我不知道任何儀式,但是那沒有關係,我知不知道並不重要,你什麼都知道,所以祈禱有什麼用,儀式有什麼用,一個特定的神聖的地點有什麼用? 我只知道我繼承人的故事,我要告訴你那個發生在鮑爾仙姆時代的故事,然後他有一個繼承人,然後又有一個繼承人,故事就是這樣,現在,你說怎麼對就怎麼做,那就夠了。」然後那個災難就消失了,據說神非常喜愛這個故事。
人們喜愛他們的故事,而他們的神也喜愛它們,透過故事,你們能夠有某些瞥見(瞥見神性),但是派坦加利連一個寓言都不使用,就像我告訴過你們的,他是愛因斯坦加上佛陀 一個非常稀有的組合,他具有佛陀的內在觀照,以及愛因斯坦頭腦的運作過程。
所以他既不是有神論者,也不是無神論者。有神論是故事,無神論是反故事,它們都只是神話,是人所創造出來的寓言,對某些人而言,其中一種會有吸引力,對另外的人來講,另外一種會有吸引力。派坦加利對故事沒有興趣,對神話沒有興趣,他只對赤裸裸的真理有興趣,他甚至不將它穿衣服,他不將它穿上任何衣服,他不去裝飾它,那不是他的方式,這一點要記住。
我們將會走在一塊非常乾的土地上,走在一塊類似沙漠的土地上,但是沙漠有它本身的美,它沒有樹、沒有河流,但是它有它本身的廣闊,就這一點而言,沒有任何森林能夠跟它相比。森林有它們本身的美,小山有它們本身的美,河流也有它們本身的美,而沙漠有它本身廣闊的無限性。
我們將要走過沙漠,這是需要勇氣的,派坦加利連一棵樹都不會給你,好讓你在樹下休息。他不會給你任何故事,他只給你赤裸裸的事實,他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會使用,因此他使用「經」 (sutra)這個字,「經」的意思是最基本的、最小量的。
一段經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句子,它只是最主要的,它就好像你在寫電報,你會繼續刪除那些多餘的字,然後它就變成一段經文,因為只有九個或十個字能夠放在它裏面。如果你寫一封信,你會寫上十頁,甚至寫了十頁,那個訊息都還不完整。但是在一個電報裏,在十個字裏面,它不僅是完整的,它還比完整更完整,它打擊到了核心,最重要的本質就在那裏。
這些派坦加利的經文是電報。他是一個吝嗇的人,他不會使用一個多餘的字,這樣,他怎麼會去講故事呢?他不會如此,所以不要存任何希望,不要問他是一個有神論者,或是一個無神論者,因為這些都只是故事。
哲學家們創造了很多故事,那是一種遊戲,如果你喜歡無神論的遊戲,那麼就成為一個無神論者;如果你喜歡有神論的遊戲,那麼就成為一個有神論者,但這些都只不過是遊戲,而不是真實的存在。真實的存在是某種其他的東西,真實的存在顧慮到你,而不是顧慮到你所相信的;真實的存在是你,而不是你所相信的;真實的存在是在頭腦的後面,而不是在頭腦的內容物裏面。有神論是一種頭腦的內容物,無神論也是一種頭腦的內容物,它們都是某種在頭腦裏面的東西。印度教是一種頭腦的內容物,基督教也是一種頭腦的內容物。
派坦加利所顧慮的是「那彼岸的」,他不關心頭腦的內容物。他說:「拋棄這整個頭腦,任何它所包含的都沒有用。」你或許攜帶著漂亮的哲學,但是派坦加利會說:「將它們拋棄,那些都是垃圾。」那是很困難的,如果有人告訴你說你的聖經是垃圾,你的吉踏經是垃圾,你的經典是垃圾、是腐爛的,所以,要將它們丟掉,你將會感到震驚,但是當你有了覺知,你自然會拋棄它們。派坦加利不會對你做任何妥協,他是不妥協的,那就是他的美。那就是他的獨特性。
問題:
你談到在瑜珈之道上成為門徒的重要性,而一個無神論者怎麼能夠成為門徒?
不論是有神論者或是無神論者都無法成為門徒,他們已經採取了一個態度,他們已經決定了,所以,成為門徒還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你已經知道,你怎麼能夠成為門徒?門徒意味著瞭解到你不知道。無神論者、有神論者--不,他們不能夠成為門徒。
如果你相信某些東西,你將會錯過門徒之美,如果你已經知道某些東西,那個知道將會給你自我,它將不會使你謙虛,那就是為什麼博學之人和學者會錯過。有時侯罪人達到了,但是學者從來沒有達到,他們知道得太多了,他們非常聰明,他們的聰明就是他們的病,它變成一種自殺。他們不會聽,因為他們沒有準備好要去學習。
門徒只是意味著一種去學習的態度,保持一個片刻到下一個片刻都覺知到你不知道。這個知道說你不知道,這個覺知到你的無知會給你一個敞開,那麼,你就不是封閉的。當你說「我知道」的時候,你就成為一個封閉的圓圈,那扇門就不再敞開了,但是當你說「我不知道」,它意味著你準備好要去學習,它意味著那扇門是敞開的。
如果你已經達到、已經作成結論,那麼你就無法成為一個門徒。一個人必須處於一種接受性的心情,一個人必須持續地覺知到:那真實的是未知的。任何你所知道的都不重要,都只是垃圾。你知道什麼?你或許已經累積了很多訊息,但那不是真知;透過大學,你或許已經累積了很多灰塵,但那不是真知。你或許知道關於佛陀的事,你或許知道關於耶穌的事,但那不是真知,除非你成為一個佛陀,否則就沒有真知,除非你是一個耶穌,否則就沒有真知。
真知來自存在,而不是來自記憶,你能夠有一個經過訓練的記憶,但記憶只是一個運作過程,它不會給你一個更豐富的存在,它或許會給你惡夢,但是它將不會給你一個更豐富的存在,你將會保持一樣,被很多灰塵所覆蓋著。知識,尤其是透過知識而來的自我-- 那個「我知道」的感覺-- 會封閉你,如此一來,你就不能夠成為一個門徒,而如果你不能夠成為一個門徒,你就無法進入瑜珈的修行,所以,要保持無知地來到瑜伽之門,要覺知到你的無知、覺知到你不知道,然後我要告訴你,這才是能夠有所幫助的唯一真知:那個「我不知道」的真知。
這將會使你謙卑,一個微妙的謙遜將會來到你身上,漸漸地,自我將會消失,知道說你不知道,你怎麼能夠成為自我主義者呢?知識是自我最微妙的食物,它使你覺得你不是泛泛之輩,你知道,所以你變成某號人物。
就在兩天之前,我點化了一個從西方來的女孩成為門徒,我給她「瑜珈三菩提」(YogaSambodhi)這個名字,我問她說這個名字她好不好發音,她說:「很好,它就好像英文字的somebody。」但是sambodhi(三菩提)是完全相反的,當你變得沒沒無聞(nobody),三菩提才會發生。三菩提意味著成道,如果你是某號人物,三菩提將永遠不會發生,那個「某號人物」就是障礙。
當你覺得你沒沒無聞,當你覺得你沒有什麼,突然間就有很多神秘可能會發生在你身上:你的門就打開了,大陽就能夠升起,陽光就能夠穿透你,你的憂鬱、你的黑暗都將會消失,然而你是封閉的,或許大陽在敲門,但是門沒有開,甚至連一個窗戶都沒有開。
無神論者或有神論者,印度教教徒或回教徒,基督徒或佛教徒,都無法進入那個途徑,因為他們相信他們那裏都還沒有到達就已經到達了,他們還沒有任何達成就已經下了結論,他們在他們的頭腦裏有話語、有觀念、有理論、有經典,他們的擔子越重,他們就越是死氣沈沈。
問題:
你說瑜珈不要求任何信心,但是如果一個門徒需要對師父有信心、臣服、和信任來作為一個基本條件,那麼,上面的描述怎麼可能正確?
我從來沒有說過瑜珈不要求信心,我說過瑜珈不要求任何相信。信心是完全不同的,信任是完全不同的。相信是智性的,但信心是一種非常深的親近,它不是智性的。如果你愛一個師父,那麼你就信任,你就有信心,但是這個信心不是在任何觀念裏面,它是在那個人裏面,而這不是一個條件,它不是必要的,記住這個差別。你必須對師父有信心,但這並不是必要的,這不是一個先決條件。所有能夠說出來的是:如果信任發生在你和師父之間,那麼師父與門徒之問的交流就有可能,那只是一個情況,而不是一個條件,沒有什麼東西是必要的。
它就好像我們對於愛的情形一樣,如果愛發生了,那麼婚姻就能夠隨之而來,但是你無法使愛成為一個條件,你不能夠說:首先你必須愛,然後婚姻就會隨之而來。因為這樣的話,你將會問:「要如何才能夠愛?」然而「愛」這件事是:如果它發生,它就發生;如果它不發生,它就不發生。你對它完全沒有辦法,同樣地,你也無法強迫信任。
在古時侯,追求者會雲遊四海,他們會從一個師父流浪到另一個師父那裏,只是等待那個現象的發生,你無法強迫它,你或許會經歷過很多師父,只是在找尋,在某個地方,某件事會很契合,然後那件事將會發生,但那不是一個條件。你無法去到一個師父那裏,然後試著信任他。你怎麼能夠試著去信任呢?那個嘗試、那個努力就顯示出你不信任。你怎麼能夠試著去愛某人?你怎麼能夠?如果你去嘗試,那麼整個事情將會變成假的。
它是一個發生,除非它發生,否則師父與門徒之間的交流是不可能的,那麼師父就無法將他的恩典給你,並不是他不給,而是你無法接受;你不敞開,他沒有辦法。
陽光或許在窗戶那邊等待,但是如果窗戶關著,陽光能夠怎麼樣呢?光線將會反射回去,它們將會來,敲了門之後再回去。記住,並不是說如果你將門打開,太陽就會升起,它不是一個條件;太陽或許不在那裏,它或許是晚上,你無法只是藉著將門打開而創造出大陽,你的敞開、你的門只是使你變得隨時準備好,如果太陽在那裏,它就能夠進入。
所以,追求者會走動,他們必須從一個師父跑到另外一個師父那裏,他們唯一必須記住的一件事是:他們必須保持敞開,他們必須不判斷。如果你接近一個師父,而你覺得跟他不搭調,那麼你就離開,但是不要判斷,因為你的判斷將會是錯的,你從來沒有跟他連系,除非你愛他,否則你並不知道他,所以,不要判斷,只要說:「這個師父不適合我,我不適合這個師父,事情沒有發生。」然後走開。
如果你開始判斷,那麼你也會對其他的師父封閉你自己。你或許必須經歷過很多很多情況,但是記住:不要判斷,每當你覺得跟這個師父有什麼不對勁,那麼就離開,那意味著你無法信任他,某些東西不對勁了,你無法信任他,但是不要說那個師父是錯的:你不知道。只要離開,那就夠了,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找尋。
如果你開始判斷、譴責、下結論,那麼你將會變成封閉的。判斷的眼睛永遠不能夠信任,一旦你成為判斷的犧牲品,你將永遠不能夠相信,因為你將總是會找出某種幫助你不去相信,或是某種使你封閉的東西。
所以,如果你不信任某一個師父,不要判斷他,只要離開。如果你一直離開,那麼,某一天,在某一個地方、某一個片刻,事情一定會發生,因為一定會有一些片刻,當你的心靈是敞開的,當師父在流動,而你對這些情況無法做任何事,你敞開心靈,所以你會合,在某一個時空,那個會合發生了,那麼沙特桑(Satsang)就成為可能。
「沙特桑」意味著親近一個師父,親近一個已經知道的人,因為他已經知道,所以他能夠流動,他已經在流動。蘇菲宗派的人說:只要親近一個師父就夠了。只要靠近他坐著,只要走在他的旁邊,只要坐在他房間的外面,只要在晚上坐在他的門外看著他,只要繼續記住他,這樣就夠了。
但是那需要花上幾年的時問、幾年的等待;他不會對你好,他會創造出各種阻礙,他會給你很多機會來判斷他,會散佈關於他的謠言,好讓你能夠認為他是錯的,然後你就會逃離,他會用盡各種方式來幫助你逃離,所以,首先你必須經歷過所有這些障礙,這是必須的,因為廉價的信任是沒有用的,但是一個歷經歲月的信任、一個經過長時問等待的信任,已經變成一塊堅定的石頭,唯有到那個時侯,那最深的層面才能夠被穿透。
派坦加利不說你必須去相信,相信是智性的。你相信印度教,但那不是一種信任,那只是因為你偶然被生在一個印度教的家庭,所以,你從小時侯就聽到印度教,你孕育著它,你吸收了很多理論、觀念、哲學、和系統等印象,它們已經變成了你血液的一部分,它們已經進入你的無意識,你相信它們,但那個相信是沒有用的,因為它沒有蛻變你,它是一種死的東西,它是借來的。
信任從來不是一種死的東西,你無法從你的家人借來信任,它是一個個人的現象,你將必須去到它那裏。印度教是傳統的,回教是傳統的,但是在穆罕默德周圍的第一群人,他們是真正的回教徒,那是一種信任,他們自已去到師父那裏,他們跟師父很親近地生活在一起,他們有「沙特桑」。
他們信任穆罕默德,而穆罕默德不是一個很容易被信任的人,事情是很困難的,如果你去到穆罕默德那裏,你一定會逃走,他有九個太大,很難去相信這樣的一個人。他手中握了一把劍,劍上寫著:「和平是我的座右銘。」伊斯蘭(Islam)這個字的意思就是和平。但是你怎麼能夠相信這個人?
當馬哈維亞在談論非暴力的時侯,你能夠相信,因為他是非暴力的。很明顯地,你能夠相信馬哈維亞,但是你怎麼能夠相信手中握有一把劍的穆罕默德?而他說:「愛就是我的訊息,和平就是我的座右銘。」你不可能相信,這個人在製造各種障礙來阻擋你。穆罕默德是一個蘇菲神秘家,他是一個大師,他會創造出各種困難。所以,如果你的頭腦還在運作,如果你不相信,如果你懷疑,你一定會逃走,但是如果你能夠留下來等待,如果你有耐心,無限的耐心是需要的那麼,有一天你一定會瞭解穆罕默德,你一定會成為回教徒,只是藉著知道他,你就一定會成為一個回教徒。
第一群門徒是完全不同的,佛陀的第一群門徒也是完全不同的,現在,佛教徒已經死了,回教徒已經死了,他們在傳統上是回教徒,但是真理不能夠像財產一樣地被移轉。
你的父母無法給你真理,他們能夠給你財產,因為財產屬於世界,但是真理不屬於世界,他們無法將它給你,他們無法像寶物一樣地保存它,他們不能夠將它保存在銀行,然後移轉給你,你必須自已去尋找,你必須自已去受苦,你必須成為一個門徒,你必須經歷過嚴厲的修行,那將是一個個人的發生。真理永遠都是個人的,它只能發生在一個特定的人身上。
信任是一回事,而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相信是由別人給你的,但是信任必須由你自已去掙得。派坦加利不要求任何相信,但是如果沒有信任就什麼事也做不了,沒有信任,任何事都不可能,然而你不能夠強迫它,這一點必須瞭解,你不能夠強迫你的信任,強迫它並不是你能夠掌握的,如果你強迫它,它將會變成假的,而沒有信任比一個假的信任來得好,帶著一個假的信任,你只是在浪費你自己。最好是到其他地方去,到真正的信任能夠發生的地方去。
不要判斷,只要繼續尋找,某一天,在某一個地方,你的師父正在等待,而師父沒有辦法被顯示給你,一個人不能夠說:「來這裏,你將會找到你的師父。」你將必須去尋找,你將必須去受苦,因為透過受苦和尋找,你才能夠看到他,你的眼睛才會變清澈,眼淚才會消失,你的眼睛才不會被蒙蔽,你才會瞭解師父就在那裏。
據說有一個名字叫做朱耐德的蘇菲神秘家來到一個年老的乞丐那裏,他告訴他:「我聽說你知道,請將那個道路顯示給我。」那個老人回答:「你聽說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我知道。」朱耐德說:「我無法從你身上感覺出任何東西,但是只要做一件事:顯示給我那個我可以找到我師父的道路。」那個老人說:「首先到麥加去,去那裏朝聖,找出如此這般的一個人,他會坐在一棵樹下,他的眼睛會放出光芒,你會感覺出一種好像麝香的香味在他的周圍,你去找他。」
朱耐德旅行了二十年,每當他聽說那裏有一個師父,他就一定會去,但是他找不到那棵樹、那些香水、那些麝香,也找不到那個老人所描述的眼睛,他所要找的人找不到,而他有一套已經準備好的公式,所以他能夠馬上判斷:「這個人是我的師父。」然後他就會拜他為師。二十年之後,他到達了某一棵樹,那個師父在那裏,廳香彌漫在空氣中,就好像薄霧圍繞著那個人,他的眼睛如火一般地散發出紅光,就是這個人:朱耐德拜在那個師父的腳下說:「師父,我已經找你找了二十年。」
師父回答:「我也是等你等了二十年,再度看看我。」朱耐德抬頭一看,他是二十年前告訴他怎麼去找師父的那個人,朱耐德開始哭泣,他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二十年的時間被浪費掉了,你為什麼不早說你就是我的師父 ?」
那個老人回答:「那將不會有所幫助,那將不會有很多用處,因為除非你有眼睛能夠看,否則那是不能夠有所幫助的,這二十年的經歷幫助你來看我,我跟我以前是同一個人,但是二十年前你告訴我說你沒有從我身上感覺出任何東西。我還是一樣,但是現在你已經變得能夠感覺。你已經改變了,過去這二十年把你磨得很厲害,所有的灰塵都掉下來了,你的頭腦變清澈了,當時這個麝香的芬芳也在,但是你聞不到,你的鼻子是封閉的,你的眼睛沒有發揮作用,你的心沒有真正在跳,所以,在當時,接觸是不可能的。」
你自己不知道,而沒有人能夠說你的信任將會在那裏發生,我不是說信任師父,我只是說:找到一個你可以信任的人,那個人就是你的師父。你無法做任何事使它發生,你必須去流浪,那件事一定會發生,但追求是需要的,因為追求會使你準備好,並不是說追求會引導你到師父那裏,而是追求會使你準備好,好讓你能夠看到他,他或許就在你的附近。
問題:
昨天晚上你談到「沙特桑」:以及門徒接近師父的重要,這是不是意味著身體的接近?身體上住在離師父很遠的門徒是否錯過了什麼?
是和不是:是的,在剛開始的時候,身體的接近是需要的:因為就如你現在這樣,你無法瞭解其他任何東西,你只能夠瞭解身體,你只能夠瞭解身體的語言。你存在於身體,所以:是的,在開始的時候,身體的接近是需要的。
但是我也說不,因為當你成長,當你開始學習一種不同的語言,一種屬於非身體的語言,身體的接近就不需要了,那麼你就能夠到任何地方去,那個空間不會造成任何差別,你還是能夠保持連系,不僅是空間,時間也不會造成任何差別,師父或許已經死了,但是你們仍然保持連系,他或許已經放棄了他的肉身,但你們還是保持連系,如果信任發生,那麼時間和空間就都被超越了。
信任是一項奇跡,如果有信任,你現在也可以跟穆罕默德、耶穌、或佛陀親近,但那是困難的:它之所以困難是因為你不知道如何去信任,你連活的人都不能夠信任,所以你怎麼能夠信任死了的人呢?但是如果信任發生,那麼你現在就能夠跟佛陀接近,對那些信任佛陀的人而言,佛陀是活的;對那些能夠信任的人而言,師父是永遠不死的,他會繼續幫助,他一直都在那裏,但是對你而言,即使佛陀實際上在那裏,即使他站在你的後面,或是站在你的前面,或只是坐在你的旁邊,你還是無法親近他,在你跟佛陀之間有一個很大的空間。
愛、信任、和信心摧毀了時問和空間。在剛開始的時候,因為你無法瞭解任何其他語言,因為你只能夠瞭解身體的語言,所以身體的接近是需要的,但只是在剛開始的時侯。
戈齊福在一生當中送走了很多門徒,他會製造出很痛苦的情況給他們,使他們必須離開,情形將會使得他們無法再跟他在一起。到達某一個點之後,他就會幫助他們離開,他會實際強迫他們離開,因為一個人不應該過份依靠「那身體的」,其他的、更高的語言必須被發展出來。不論你在那裏,你都必須感覺跟師父接近,因為身體必須被超越,不僅是你的身體,師父的身體也必須被超越。
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身體的接近是一個很大的幫助,一旦那個種子被播種下去,一旦它們生了根,你就夠強壯了,那麼你就可以離開,而仍然能夠感覺到師父。如果一離開,那個連系就消失,那麼那個連系並不非常重要。你離得越遠,就有更多的信任會成長,因為不管你在地球上的那一個地方,你將會持續地感覺到師父的在,信任將會成長,現在師父會透過隱藏的手,透過看不見的手來幫助你,他會透過你的夢在你身上下功夫,而你將會經常覺得他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著你。
但那是一個高度發展的語言,不要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去嘗試它,因為這樣的話你會欺騙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不論信任在什麼地方發生,閉起你的眼睛,盲目地跟隨,事實上,當信任發生的那個片刻,你就已經閉起眼睛,因為如此,來使用思考或爭論有什麼用呢?信任已經發生了,現在信任不聽其他任何東西了。
那麼就追隨師父,保持跟師父接近,除非他自己送你走。當他送你走,那麼就不要執著,那麼就遵照他的意思、遵照他的指示離開,因為他比你更瞭解,他知道什麼是有幫助的。
有時侯在師父旁邊你或許會變得很難成長,它就好像在一棵大樹下面,一粒新的種子很難成長,在一棵大樹下面,一棵新的樹將會變得殘缺,即使樹木也會很小心地將它們的種子散播到遠處,好讓那些種子能夠發芽。樹木使用很多詭計將種子送走,否則,如果種子掉落在大樹下,它將會死,有很多樹蔭,太陽無法達到那裏,陽光無法達到那裏。
所以,師父比你更瞭解,如果他覺得你必須離開,那麼就不要抗拒,遵照他的意思離開,這個離開將反而會使你更接近他,如果你能夠照著做,如果你能夠默默地遵循,不要有任何抗拒,那麼離開反而會使你更接近他,你將會達到一個新的接近。
問題:
當你要求我們將某些事情瞭解清楚,你是在向誰講?頭腦必須停止,所以,使頭腦瞭解任何東西是沒有用的,那麼,應該由誰來瞭解?
是的,頭腦必須停止,但是它尚未停止,所以還必須在頭腦上面下功夫,必須在頭腦裏面創造出一個瞭解,透過那個瞭解之後,頭腦將會死掉。那個瞭解就好像毒藥,你服用了毒藥,你是那個服了毒的人,然後那個毒就將你殺死。頭腦瞭解,但是那個瞭解對頭腦是一種毒,那就是為什麼頭腦那麼抗拒,它一再地試著不去瞭解,它創造出懷疑,它以每一種方式來抗爭,它保護它自已,因為瞭解對頭腦而言是一種毒藥,它對你而言是萬靈藥,但是對頭腦而言,它是毒藥。
所以當我說清楚地瞭解,我的意思是說你的頭腦,而不是你,因為你不需要任何了解,你已經是瞭解,你就是那個智慧。
你不需要從我或從其他任何人那裏得到幫助,倒是你的頭腦必須被改變。如果瞭解發生在頭腦,頭腦將會消失,隨著頭腦的消失,瞭解也將會消失,那麼你就處於你的純淨之中,那麼你的存在將會顯示出一個好像鏡子的純淨沒有內容物。那個內在的本性不需要瞭解,它已經是瞭解的核心,它不需要瞭解,只是頭腦的雲必須被說服離開。
瞭解到底是什麼?只是一種說服頭腦離開的方式。記住,我不是說要去抗爭,我是說要去說服。如果你抗爭,頭腦將永遠不會離開,因為透過抗爭,你就顯示出你的恐懼,如果你抗爭,就表示頭腦是某種你在害怕的東西。只要說服頭腦。所有這些教導、所有這些靜心都是使頭腦達到它能夠自殺的那個點的一種深深的說服,達到它能夠拋棄、它本身已經變得很荒謬,而你已經無法再攜帶它的那個點的一種深深的說服,那麼你就會拋棄它,或者,最好是說頭腦拋棄它本身。
所以,當我說我對你們演講為的是要在你們裏面創造出一個清楚的瞭解,我是在對你們的頭腦演講。沒有其他方式,只有你的頭腦能夠被接近,因為你不能夠被接近,你隱藏在非常深的內在,只有頭腦在門口那裏,頭腦必須被說服離開那個門,而把門打開,這樣你才會變得能夠接近。
我是在對頭腦演講 對你的頭腦演講,而不是在對你演講。如果頭腦被拋棄,就不需要演講,那麼我就能夠靜靜地坐著,然後你就會瞭解,不需要演講。頭腦需要文字,頭腦需要思想,頭腦需要某種能夠說服它的心理的東西。當佛陀或派坦加利或克裏虛納在對你講話,他們是在對你的頭腦講話。
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那時候,頭腦會覺知到這整個荒謬。它就好像是:如果我看到你在拉你的鞋帶,而試著要把你自已用鞋帶拉起來,我就會告訴你:「你在做的事是多麼荒謬。」這是不可能的。只是用你的鞋帶,你無法將你自己拉起來,那簡直不可能,它不可能發生,所以我說服你對整個事情想清楚,我要讓你看清這是荒謬的,你在搞什麼:但是這樣的話,你會覺得痛苦,因為沒有什麼事發生,所以我一直告訴你、一直堅持、一直敲著你,然後有一天你或許會覺知到說:「是的,這是荒謬的,我到底在搞什麼?」
你頭腦的整個努力就好像用你自己的鞋帶要把你自已拉上來,任何你所做的都是荒謬的,除了地獄和痛苦之外,它無法引導你到任何地方,它一直都引導你到痛苦,但是你仍然沒有覺知到。一切我所要溝通的只是要使你的頭腦覺知到:你所有的努力都是荒謬的,一但你感覺到整個努力都是荒謬的,那個努力就消失了。不僅是你將必須離開你的鞋帶,你還必須做一些費力的努力,然後你會看到那個事實,你會放棄你的努力,然後你會笑。如果你能夠離開你的鞋帶,然後對整個事情覺得可笑,你將會成道,情形將會如此。
透過瞭解,頭腦會丟棄,然後你會突然覺知到:其他沒有人能夠對你的痛苦負責任,是你自己一直在創造它,每一個片刻你都是創造者。你在創造悲慘,然後你在問要如何超越它,要如何才不會悲慘,要如何達到喜樂,要如何達到三摩地。當你在問的時侯,你就是在創造悲慘,那個「要如何達成三摩地」的發問會創造出悲慘,因為如此一來你會說:「我做了這麼多努力,而三摩地還是沒有達成,我已經做盡了一切,而三摩地還是沒有達成,我到底要在什麼時侯才能夠成道?」
當你使成道也成為欲求的目標,那是荒謬的,你在創造一個新的痛苦,沒有欲望會達到滿足,當你瞭解到這一點,你就放棄了欲望,那麼,你就成道了。沒有欲望,你就成道了,有欲望的話,你還會繼續在痛苦的圓圈上打轉。
問題:
你說瑜珈是一種科學,一種促進內在醒悟的方法,但是要去成為什麼的努力,要去接近無念(no-mind) 的努力隱含了動機和希望,即使去進行內在蛻變的過程也隱含著動機。一個人要如何才能夠帶著希望和動機來進入瑜伽的途徑?等待不也是隱含著動機嗎?
帶著動機、欲望、和希望,你無法進入瑜珈的途徑,真的,你無法在瑜珈的途徑上有任何進展。當你瞭解到所有的欲望都是荒謬的,所有的欲望都是痛苦,沒有什麼事可做,因為每一項作為都將是一個新的欲望,沒有什麼事可做:你無法做任何事,因為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把你引導到新的痛苦,那麼你就不會做。欲望必須被拋棄,頭腦必須停止,這就是瑜珈,那麼你就進入了。它不是一項活動,它是一個靜止,但是語言會產生困難,所以當我說你已經進入了,它看起來好像你有在活動,但是當欲望停止,所有的活動就都停止了,那麼你就處於瑜珈之中:「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
以瑜珈的名義帶著動機,你將會再度創造痛苦。每天都有人來告訴我說:「我已經練瑜珈練了三十年,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是誰告訴你說某些事將會發生?你一定是在等待事情的發生,所以才沒有什麼事發生。瑜珈說:不要等待未來。你靜心,但是你帶著動機說:透過靜心,你將會達到某個地方,達到某個目標,這樣做,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靜心,而且享受它,沒有目標、沒有未來、也沒有更進一步,沒有什麼東西在前面。靜心,然後享受它,不要有任何動機。
突然間,目標就會出現;突然間,那些雲就會消失,因為它們是由你的欲望所產生出來的。你的動機就是煙霧,它產生雲,現在它們將會消失,所以,用靜心來玩一玩,享受它,不要使它成為一個手段,它是目的。這就是必須加以瞭解的整個要點。
不要創造新的欲望,而要瞭解欲望的本質就是痛苦,如果你只是試著去瞭解欲望的本質,你將會知道它就是痛苦,那麼,要怎麼辦呢?不必怎麼辦!藉著覺知到欲望就是痛苦,欲望就消失了。「瑜珈的修行就此開始。」你就進入了那個途徑。它依你的強度而定,如果你能夠瞭解欲望就是痛苦瞭解得非常深、非常盡致,你將不僅會進入瑜珈,你也將變成一個成道的人,你就達到了目標。
但是它依你的強度而定,如果你的強度是全然的,那麼你就達到了目標,如果你的強度並沒有非常盡致,那麼你就只是進入那個途徑。
瑜珈始末
第三章頭腦的五種型式
經文:
五、頭腦的型式有五種,它們可以是痛苦的根源,也可以是沒有痛苦的根源。
六、它們是:正確的知識、錯誤的知識、想像、睡覺、和記憶。
頭腦可以是伽鎖的根源,也可以是自由的根源。頭腦變成進入這個世界的門,進入這個世界的入口,但是它也能夠變成出口。頭腦引導你到地獄,但是頭腦也能夠引導你到天堂,看你怎麼去用它。頭腦的正確使用變成靜心,頭腦的錯誤使用變成瘋狂。
頭腦在每一個人裏面,黑暗和光的可能性都隱藏在它裏面,頭腦本身既非敵人,亦非朋友,你可以使它成為朋友,你也可以使它成為敵人,它依你而定,依那個隱藏在頭腦背後的你而定。如果你能夠使頭腦成為你的工具,成為你的奴隸,那麼頭腦就能夠變成通道,透過那個通道,你能夠達到那最終的,如果你變成奴隸,而讓頭腦變成主人,那麼這個變成主人的頭腦將會引導你到最終的痛苦和黑暗。
所有瑜珈的技巧、方法,和途徑事實上都只是深深地顧慮到一個問題:如何使用頭腦。如果使用正確的話,頭腦就會來到一個沒有頭腦(無念〉的點;如果使用錯誤的話,頭腦就會來到一個混亂的點,而會有很多種聲音相互敵對--矛盾、混亂、瘋狂。
一個在瘋人院裏面的瘋子,和坐在菩提樹下的佛陀,他們兩者都使用了頭腦,他們兩者都經歷過了頭腦,但是佛陀來到了一個頭腦消失的點。正確地使用,它就繼續消失,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了那個片刻,頭腦就不復存在。瘋子也使用頭腦。錯誤地使用,頭腦就變成分裂的;錯誤地使用,頭腦就變成很多;錯誤地使用,它就變成一個群眾,到了最後,只有瘋狂的頭腦在那裏,而你完全不見了。
佛陀的頭腦消失了,但是佛陀全然地在。瘋子的頭腦變成了全部,而他本身完全消失,這是兩個極端。如果你和你的頭腦一起存在,那麼你將會處於悲慘之中。或者你必須消失,或者頭腦必須消失,如果頭腦消失,那麼你就達成了真理;如果你消失,那麼你就發瘋,這是一種奮鬥:看誰要消失?是你要消失,或是頭腦要消失?這是衝突,這是所有掙扎的根源。
這些派坦加利的經文將會逐步引導你朝向頭腦的瞭解,瞭解它是什麼,瞭解它能夠有什麼樣的型式,什麼樣的型式會進入它,瞭解你如何能夠使用它,如何能夠超越它。記住,目前你沒有其他東西,只有頭腦,因此你必須使用它。
如果你錯誤地使用它,你將會掉進更多更多的痛苦。目前你處於痛苦之中,那是因為有很多世,你都錯誤地使用你的頭腦,頭腦變成了主人。而你只是一個奴隸,只是一個跟隨著頭腦的陰影:你不能夠叫頭腦停止,你不能夠命令你自己的頭腦,反而你的頭腦一直在命令你,而你必須聽它的,你的存在變成了影子、變成了奴隸,而那個工具卻變成了主人。
頭腦只不過是一個工具,它就像你的手或你的腳,當你命令你的手或你的腳移動,它們就會移動,當你喊停,它們就會停,你是主人。如果我要移動我的手,我可以移動它,如果我不想移動它,我就不移動它,手不能夠告訴我說:「現在我要被移動。」手不能夠告訴我說:「現在不管你怎麼做,我都要移動,我不聽你的。」如果我的手不管我而開始移動,那麼身體將會造成混亂,然而頭腦就是這樣在發生。
你不想去思考,但是頭腦繼續在思考,你想要睡覺:你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想要睡覺,但是頭腦一直在繼續,頭腦說:「不,我還要想一些東西。」你一直叫頭腦停止,但是它從來不聽你的話,你拿它沒辦法。頭腦只是一個工具,但是你給了它太多的權力,因此它變成專橫的,而如果你想要把它放回正確的位置,它就會用力抗爭。
佛陀也使用頭腦,但是他使用頭腦就好像你在使用你的腳。人們一直來找我,他們問:「一個成道者的頭腦會變成怎樣?它就這樣消失嗎?他能夠使用它嗎?」它看起來好像主人,但它還是一個奴隸,它還是一個被動的工具。如果一個佛想要使用它,他能夠使用它。當佛陀在對你講話的時侯,他必須使用它,因為談話不可能不用頭腦。頭腦必須被使用,如果你去到佛陀那裏,而他認出你,認出你曾經來找過他,他必須使用頭腦。沒有頭腦就沒有認知,沒有頭腦就沒有記憶,但是,是他在使用頭腦,而你是被頭腦所使用,記住:這就是差別。每當他想要使用頭腦,他就使用它,每當他不想使用它:他就不使用它,它是一個被動的工具,它不能夠掌握他。
佛陀保持好像一面鏡子,如果你來到鏡子前面,鏡子會反映出你,當你走開,那個映象就消失了,鏡子就成為空的,但是你不像一面鏡子:你看到某一個人,那個人離開了,但是你對他的思想還一直在持續,那個映象還一直在持續,你繼續想他,即使你想要停止,頭腦也不聽你的。
駕馭頭腦就是瑜珈,當派坦加利說「頭腦的停止」,他的意思就是如此:停止那成為主人的頭腦。頭腦停止成為主人,那麼它就不是主動的,那麼它就是一個被動的工具;你命令它,它就工作;你不命令它,它就保持靜止,它只是等待,它不能夠主張它自己,那個主張喪失了,那個暴力喪失了,它不會試圖去控制你。
目前的情況是相反的,你怎麼能夠變成主人?你怎麼能夠將頭腦放回它的位置、放回你能夠使用它的位置,在那個位置上,如果你不想使用它,你就能夠將它擺在一邊而保持寧靜。頭腦的整個運作過程必須被瞭解,現在我們來進入經文:
頭腦的型式有五種,它們可以是痛苦的根源,也可以是沒有痛苦的根源。
第一件要瞭解的事是:頭腦並不是某種跟身體不同的東西。記住,頭腦是身體的一部分,它是身體。但是是非常微妙的一部分,它是一個身體的狀態,但是非常纖細、非常精微,你無法抓住它,但你能夠透過身體來影響它。如果你服了藥,如果你服用迷幻藥、大麻、酒精、或其他東西,頭腦就會被影響。酒精或藥物進入身體,而不是進入頭腦,但是頭腦就受影響,頭腦是身體最精微的部分。
反過來也是對的,當你影響頭腦。身體就受影響。催眠就是這樣在發生的。一個不能夠走路的人、一個說他癱瘓的人在經過催眠之後就能夠走路。你沒有癱瘓,但是如果你被催眠說現在你的身體是癱瘓的,你就不能夠走路,你真的變得不能夠走路;而一個癱瘓的人在經過催眠之後居然能夠走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催眠進入頭腦,催眠式的建議進入了頭腦,然後身體就按照那些建議來行動。
第一件要瞭解的事是:頭腦和身體並不是兩樣東西。這是派坦加利最深發現的東西之一,目前即使是現代的科學也承認它,但這是最近才在西方發現的。現在他們說:以身體和頭腦的二分性來談論是不對的,現在他們說它是「心理身體」,或是「頭腦身體」,這兩個名詞只是一個現象的兩個功能,一端是頭腦,另一端是身體,所以你能夠從這兩者的其中之一下功夫去改變另外一個。
身體有五種活動的器官、五種活動的工具;頭腦也有五種型式、五種功能的型式,頭腦和身體是一體的。身體被劃分成五種功能,頭腦也被劃分成五種功能,我們將很詳細地進入每一種功能。
關於這個功能的第二件事是:頭腦的功能能夠成為痛苦的根源或是沒有痛苦的根源。這五種頭腦的型式,這頭腦的全部,能夠引導你進入極度的痛苦、進入杜卡(dukkha〉、進入悲慘,或者如果你正確地使用頭腦、正確地使用它的功能,那麼它就能夠引導你進入不痛苦。
「不痛苦」(non-misery)這個字是非常有意義的,派坦加利並沒有說頭腦將會引導你進入阿南達(ananda)、進入喜樂,不,如果你錯誤地使用它、如果你變成它的奴隸,它就會引導你進入痛苦,但是如果你變成主人,頭腦就會引導你進入不痛苦--不是進入喜樂,因為喜樂已經是你的本性,頭腦無法引導你到你的本性,然而如果你處於不痛苦之中,那麼內在的喜樂就會開始流動。
喜樂總是在裏面,它是你固有的本性,它不是某種必須去達成,或是去掙得的東西,它不是某種在其他某個地方可以達成的東西,它是你與生俱來的,你已經有了它,事情已然如此,那就是為什麼派坦加利並沒有說頭腦能夠引導你進入喜樂,不!他是非常科學。非常精確的,他連一個會給你任何不真實資料的字都不會使用,他只是說痛苦或不痛苦。
這種事佛陀也說了很多次,每當追求者來找他:而追求者是在追求喜樂,他們就會問佛陀說:「我們如何能夠達到喜樂、達到那最終的喜樂?」他會說:「我不知道,我只能夠將那個引導到不痛苦的途徑、引導到痛苦不在的途徑顯示給你,關於正向的喜樂,我不說任何事,我只說關於負向的喜樂,我只能夠顯示給你如何進入不痛苦的世界。
那就是所有那些方法所能夠做的。一旦你處於不痛苦的狀態,那個內在的喜樂就會開始流動,但它並不是來自頭腦,它是來自你內在的本性,所以頭腦跟它無關,頭腦無法產生它。如果頭腦處於痛苦之中,那麼頭腦就成為一個障礙;如果頭腦處於不痛苦之中,那麼頭腦就變成一個開口,但頭腦並不是創造性的,它什麼事都沒做。
你打開窗戶,然後陽光進來,藉著打開窗戶,你並沒有創造太陽,太陽已經在那裏,如果它沒有在那裏,那麼只是將窗戶打開,陽光也不會進來。你的窗戶可以是一個障礙,陽光或許在外面,但窗戶是關著的,窗戶可以阻礙,也可以讓陽光進來,它能夠變成一個通道,但是它無法成為創造性的,它無法創造陽光,陽光已經在那裏。
如果你的頭腦處於痛苦之中,那麼它就變成封閉的。記住,痛苦的特性之一就是封閉,每當你處於痛苦之中,你就成為封閉的;每當你感覺到一些痛苦:你就封閉於世界之外,即使對你最親愛的朋友,你也是封閉的。當你處於痛苦之中,你甚至對你的太太、你的小孩、和你的愛人都封閉,因為痛苦使你的內在畏縮,因此你就縮回來,你在每個方向上都關起你的門。
那就是為什麼在痛苦之中,人們會開始想到自殺。自殺意味著完全的封閉,不可能有任何溝通,不可能打開任何門,即使把門關起來也是危險的,因為某人可能會將它打開,所以連那個門也要摧毀,摧毀所有的可能性,自殺意味著:「現在我要摧毀所有打開的可能,現在我要完全封閉我自己。」
每當你處於痛苦之中,你就會開始想到自殺,當你很快樂,你不可能想到自殺,你甚至無法想像為什麼人們會自殺,人生這麼愉快,它是這麼深的一個喜樂,人們為什麼要摧毀生命?它似乎不可能。
為什麼當你快樂的時侯不可能自殺?因為你是敞開的,生命流進你裏面。當你快樂的時侯,你有一個更大的靈魂,你的靈魂擴張;當你不快樂的時侯,你有一個較小的靈魂、一個收縮。
當某人不快樂,你去碰他,你去拉他的手,你會感覺到他的手是死的,沒有什麼東西在它裏面流動、沒有愛、沒有溫暖,它是冷的,好像它屬於一具屍體。但是當某人很快樂,你去碰觸他的手,它會有一個溝通,能量在流動,他的手並非只是一隻死的手,他的手變成一個橋樑,某種東西透過他的手來到你身上,跟你溝通、跟你關連,有一個溫暖在流動,他觸及你,他做了每一種努力來流進你裏面,而他也讓你流進他裏面。
當兩個人都很快樂,他們就成為一體,所以在愛當中會有成為一體的發生,愛人開始感覺他們並不是兩個人。他們是兩個人,但是他們開始感覺他們並不是兩個人,因為在愛當中,他們非常快樂,因此有一種融解發生,他們互相融入對方,他們互相流入對方,界線融解了,確定的劃分變得模糊,他們不知道誰是誰,在那個片刻當中,他們成為一體。
當你是快樂的,你就能夠流進別人裏面,你也能夠允許別人流進你裏面,所謂的慶祝就是這個意思。當你讓每一個人流進來,而你流進每一個人裏面,你就是在慶祝生命,而慶祝是最偉大的祈禱,是靜心的最高頂點。
在痛苦當中,你會開始想到自殺;在痛苦當中,你會開始想到破壞;在痛苦當中,你會處於跟慶祝相反的極端,你會責備,你無法慶祝,你會怨恨每一樣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是錯的,而你是負向的,你無法流動,你無法跟別人關連,你無法讓任何人流進你裏面,你變成一個孤島,完全封閉,這是一個活的死。唯有當你是敞開的、流動的,唯有當你是不害怕的。沒有恐懼的、打開的、具有接受性的、慶祝的,生命才存在。
派坦加利說,頭腦能夠做兩件事:它能夠產生痛苦或不痛苦,你可以以你會痛苦的方式來使用它,你就是以這種方式在使用它,你們都是這樣做的能手,關於這一點不需要談論大多,你們已經知道它,你們已經知道如何產生痛苦的藝術,你們或許沒有覺知到它,但那就是你們一直在做的!任何你們所碰到的事都變成痛苦的根源──任何事!
我看過窮人,很明顯地,他們是痛苦的,他們很窮,生活的基本需要沒有被滿足,但是當我看到富有的人,他們也是痛苦的,這些富有的人認為:財富也無法引導他們到那裏,但那是不對的,財富能夠引導你到慶祝,但是你沒有慶祝的頭腦,所以:如果你是貧窮的:那麼你是痛苦的,但是如果你變富有,你就變得更痛苦,一碰到財富,你就摧毀了它們。
你聽過希臘米達士國王的故事嗎?任何他所碰觸到的東西都變成黃金,但是當你碰觸到黃金,它就馬上變成泥土、變成灰塵,然後你就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即使財富也是沒有用的。事實並非如此,但是你的頭腦無法慶祝,你的頭腦無法加入任何不痛苦,即使你被邀請到天堂去,你在那裏也不會找到天堂:你會在那裏創造出一個地獄。以你現在的樣子,不管你去到那裏,你都在你裏面攜帶著地獄。
有一個阿拉伯的諺語說:地獄和天堂並不是地理上的位置,它們是不同的態度使然。沒有一個人進入天堂或地獄,每一個人都是帶著天堂或地獄而進入,不管你去到那裏,你都帶著你地獄的投射或天堂的投射,你裏面有一個投射器,你會馬上投射。
但派坦加利是小心翼翼的,他說:痛苦或不痛苦--正向的痛苦或負向的痛苦,但不是喜樂,頭腦無法給你喜樂,沒有人能夠把喜樂給你,它已經隱藏在你裏面。當頭腦處於不痛苦的狀態,那個喜樂就開始流動,它並不是來自頭腦,它是來自彼岸,那就是為什麼頭腦的型式能夠成為痛苦的根源或不痛苦的根源。頭腦的型式有五種:
它們是:正確的知識、錯誤的知識、想像、睡覺、和記憶。
第一種是普拉門(praman)--正確的知識,梵文的普拉門這個字是非常深奧的,它無法被翻譯出來,「正確的知識」只是它意義的一個影子,而不是精確的意義,因為在英文裏面沒有文字能夠翻譯普拉門,普拉門來自普拉瑪(prama)這個字根,關於它有很多事必須加以瞭解。
派坦加利說:頭腦有一種能力,如果那個能力被正確地指引,那麼任何所知道的都是真實的,它是不證自明地真實,但是我們並沒有覺知到它,因為我們從來沒有使用它,那個能力仍然保持沒有被使用,它就好像房間是暗的:你進入它,你有一個火把,但是你並沒有使用它,所以房間還是暗的,你繼續被桌子或椅子絆倒,而你有一個火把,但是那個火把必須被點燃,一旦你點燃了那個火把。黑暗就立刻消失,火把所到之處:你都可以看得很清楚,至少那個部分會變成明顯的。清楚的。
頭腦具有普拉門的能力,具有正確知識或智慧的能力,一旦你知道如何去點燃它,那麼不論你將它的光導向那裏,都只有正確的知識會被顯示出來: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去使用這個能力,那麼任何你所知道的都將會是錯誤的。
頭腦也有錯誤知識的能力。在梵文裏,那個錯誤的知識被稱為比帕亞亞(Vipar-yaya),它的意思是:假的。你也有那個能力,你喝了酒,然後會發生什麼?整個世界就變成一個比帕亞亞,整個世界就變成假的,你開始看到那些不存在的東西。
到底發生了什麼?酒精無法創造東西,酒精在你的身體和頭腦裏產生了作用,酒精活化了派坦加利所說的比帕亞亞那個中心:頭腦有一個能夠歪曲任何東西的中心,一旦那個中心開始產生作用,每一樣東西就都被歪曲了。
我想起一個故事,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和他的朋友在一家小酒店喝酒,在他們離開的時侯,他們已經完全喝醉了,那斯魯丁是一個喝酒的老手,但另外一個是新手,所以他所受的影響更多,他說:「現在我無法看、無法聽,甚至無法正確地走路,我要怎麼回家?你告訴我,那斯魯丁,請你指引我,我要怎麼回家?」
那斯魯丁說:「你先走,然後走了很多步之後你會碰到一個叉路,其中一條向右,一條向左,你要向左走,因為向右的路不存在,我去過右邊的那條路很多次,我已經有經驗,記住,你會看到兩條路,選擇左邊那一條,不要選擇右邊那一條,右邊那一條不存在,我已經走過很多次,但是從來沒有到達,你永遠走不到你的家。」
有一次,那斯魯丁教他的兒子喝酒的第一課,他兒子很好奇,他告訴父親說:「什麼時候要停止?」那斯魯丁說:「注意看那張桌子,有四個人坐在那裏,當你看到八個的時侯,你就停止:」那個男孩說:「但是,爸爸,現在只有兩個人坐在那裏!」
頭腦有這個能力,每當你受到任何藥物或任何麻醉物的影響,那個能力就會開始產生作用,這就是派坦加利稱之為比帕亞亞的能力--錯誤的知識、歪曲的中心。
剛好與之相反的:有一個你不知道的中心,有一個中心剛好跟它相反,如果你深入地、寧靜地靜心,另外一個中心就會開始產生作用,那個中心被稱為普拉門--正確的知識。透過那個中心的運作,任何你所知道的都是正確的,所以,問題並不在於你所知道的是什麼,而是在於你是從那一個中心去知道的。
那就是為什麼所有的宗教都反對喝酒,它並不是基於任何道德的理由,不!那是因為酒精牽動了那個歪曲的中心,而每一個宗教都贊成靜心,因為靜心意味著創造出更多更多的安靜,靜心意味著變得越來越寧靜。
酒精所作的剛好與之相反,它使你越來越激動、越來越興奮、越來越受打擾,有一個顫抖會進入你裏面,醉漢甚至無法正確地走路,他的平衡感喪失了,不僅身體的平衡感喪失,頭腦的平衡感也喪失。
靜心意味著獲得內在的平衡,當你獲得內在的平衡而沒有顫抖,當整個「身體頭腦」都變成靜止的,那個正確知識的中心就開始產生作用,透過那個中心,任何你所知道的都是真的。
但是你在那裏,你既不是一個酗酒的人,也不是一個靜心的人,所以你一定是在這兩者之間的某一個地方,你不是在任何一個中心裏面,你在錯誤的知識和正確的知識兩個中心之間,所以你是混亂的。
有時候你瞥見了神性,你學習了一些朝向正確知識的中心,然後就有某些瞥見來到你身上,或者你靠向那歪曲的中心,然後歪曲就進入了你,每一樣東西就都混合在你裏面,你就處於混亂之中:那就是為什麼你不是會成為一個靜心者,就是會成為一個酗酒者,因為很難處於混亂之中,而這是兩種脫離混亂的方式。
如果你在喝醉酒當中失去你自己,那麼你是安逸的,至少你已經得到一個中心,它或許是錯誤知識的中心,但是至少你已經歸於中心,或許整個世界都會說你是錯的,但是你不認為如此,你會認為整個世界都是錯的,至少在那些無意識的片刻裏,你是歸於中心的,但是是歸於錯誤的中心,然而你是快樂的,因為即使歸於錯誤的中心也會給你某種快樂,你享受它,所以酒精具有那麼多的吸引力。
政府已經跟它抗爭了好幾個世紀,有很多法律被制定,也有很多禁令,但是沒有一樣能夠有所幫助,除非人類變成靜心的,否則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有所幫助:人們將會繼續,他們會找出新的方法和新的手段去變成喝醉酒的,那是避免不了的,你越是試著去避免它們、法律越禁止,酒精對人的吸引力就變得更多。
美國曾經嘗試過,但是他們必須後退,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去嘗試,但是當酒精被禁止的時侯,就有更多的酒精被使用,他們嘗試過,但是他們失敗了;印度在獨立之後也一直試圖擺脫酒精,但是他們所做的都失敗,有很多州重新開始,它似乎無效。
除非人的內在改變,否則你無法強迫他接受任何禁令,它之所以不可能是因為這樣做的話,人將會發瘋,這是他保持神智清明的方式。喝了酒之後,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他變成服了藥似的,他被麻醉了,然後他就好了,那麼就沒有悲慘、沒有痛苦。那個悲慘將會再度來臨,那個痛苦將會再度來臨,但是至少它被延緩了,明天早上那個悲慘還會存在,那個痛苦還會存在,而他將必須去面對它,但是他能夠把希望擺在晚上,他能夠再度喝酒,然後變得安逸。
有兩個選擇,如果你不是靜心的,那麼遲早你將必須去找到某些藥物,有一些微妙的藥物,酒精並不是很微妙的,它是很粗糙的,但是有一些微妙的藥物,性或許也能夠成為你的藥物,透過性:你或許就能夠失去你的意識,你能夠使用任何東西作為藥物,但是唯有靜心能夠有所幫助,為什麼呢?因為靜心能夠使你歸於派坦加利稱之為「普拉門」的中心。
為什麼每一個宗教都那麼重視靜心呢?靜心一定是在做某種內在的奇跡,這就是它的奇跡:靜心幫助你點燃正確知識的光:那麼,不論你走到那裏,不論你的焦點移向那裏,不論你所知道的是什麼,它們都是真實的。
人們問佛陀千千萬萬個問題。有一天,一個人告訴他:「我們帶著新的問題來找你,我們甚至還沒有將問題提出來,你就開始回答了,你從來不去想它,這是怎麼發生的?」
佛陀說:「這不是思考的問題,你問問題,我注意它,然後真實的東西就顯示出來,這不是去思考它、去沈思它的問題,答案不是來自邏輯的三段論法,它只是一個集中在正確的中心。」
佛陀就好像一支火把,不論在那一個方向,當火把移到那裏,它就顯示出在那裏的東西,至於是什麼問題,那並不是要點。佛陀有光,每當那個光來到任何問題,那個答案就被顯示出來,那個答案將會來自那個光,它是一個簡單的現象,它是一個神啟。
當某人問你一些東西,你必須去思考它,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怎麼去思考,而如果你知道,就不需要思考,如果你不知道,那麼你要怎麼辦?你會在你的記憶裏找尋,你會找到很多線索,你會東湊西湊,但是事實上你並不知道,否則你的反應將會是立即的。
我聽說有一個老師,一個小學的女老師,她問小孩子們說:「你們有沒有任何問題?」有一個小男孩站起來說:「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在等著要問:整個地球的重量是多少?」
老師覺得很困擾,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也從來沒有讀過這個東西,整個地球的重量有多少?她耍了一個詭計好讓孩子們認為她知道,老師們必須耍一些詭計。她說:「是的,這個問題很有意義,每一個人都必須去找出那個答案,然後明天再來。」她需要時間,她說:「明天我將再問這個問題,那一個人能夠提供正確的答案,我將給他一份禮物。」
全班的小孩都找了又找,但是他們找不到答案,那個老師跑到圖書館找了一整個晚上,一直到早上她才找出地球的重量,她非常高興,她回到學校,小孩子們都在那裏,他們都精疲力竭,他們說:「我們找不出來,我們問了媽媽,又問了爸爸,我們問了每一個人,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似乎非常困難。」
老師笑著說:「它並不困難,我知道答案,我只是要看看你們是不是能找出來,地球的重量是...」那個問問題的小孩子再度站起來,他問說:「人有沒有算在裏面?」你無法陷佛陀於這樣的一個情況當中,問題不在於在什麼地方找到答案,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回答你,對他來講,你的問題只是一個藉口,當你問他一個問題,他只是將他的光移向那個問題,然後任何所顯示出來的就顯示出來了。他回答你,那是來自他正確中心一個深深的反應。
派坦加利說頭腦有五種型式,第一個是正確的知識,如果這個正確知識的中心開始在你裏面產生作用,你將會變成一個聖賢,或是一個聖人,你將會變成具有宗教性的,在這之前你無法變成具有宗教性的。
那就是為什麼耶穌和穆罕默德看起來是瘋狂的,因為他們不爭辯,他們並沒有很邏輯地提出他們的論點,他們只是斷言。如果你問耶穌說:「你真的是上帝唯一的兒子嗎?」他會說:「是的。」如果你要求他證明,他會笑,他會說:「不需要證明,我知道:情形就是如此,它是不證自明的。」對我們而言,它聽起來是不合邏輯的,這個人似乎是神經病的,沒有任何證明就作出主張。
如果這個普拉瑪的中心,這個正確知識的中心開始運作,你也會是一樣的,你也能夠斷言,但是你不能夠證明,你怎麼能夠證明呢?如果你墜入愛河,你怎麼能夠證明你墜入愛河?你只是能夠斷言它。如果你腳痛,你怎麼能夠證明你有腳痛?你只能夠斷言:「我有腳痛。」在內在的某個地方你知道它,那個知道就夠了。
有人問拉瑪克裏虛納說:「有神嗎?」他說:「有。」那個人說:「那麼,證明它。」拉瑪克裏虛納回答:「不需要,我知道,對我來講這是不需要的,對你來講有這個需要,所以你去找尋,沒有人能夠為我證明,我也不能夠為你證明,我必須去追求,我必須去找尋,而我已經找到了,神存在!」
這是正確的中心在產生作用,但是拉瑪克裏虛納或耶穌看起來是荒謬的,他們都聲言一些沒有任何證明的東西,但是他們並不是在聲言,他們並不聲言任何東西,是某些東西顯示給他們,因為他們有一個新的中心在產生作用,那個中心是你所沒有的,就是因為你沒有那個中心,所以你必須去證明。
記住,如果你還需要證明的話,那證明你對它沒有一個內在的感覺。每一樣東西都必須被證明,即使愛也必須被證明,人們繼續這樣在做,我知道有很多夫婦這樣在做,有很多先生一直在證明他愛太太,但是他並沒有說服太太;太太一直在證明她愛先生,但是她並沒有說服先生,他們兩方面都沒有被說服,那是一種衝突,每一方都繼續覺得另一方尚未證明他或她的愛。
愛人繼續找尋愛的證明,他們創造出各種情況,在那些情況裏,另一方必須證明他或她的愛,漸漸地,雙方都對這種要去證明的徒然的努力感到無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證明,你怎麼能夠證明愛呢?你可以選禮物,但是那並不能證明什麼,你可以接吻和擁抱,你可以唱歌、跳舞,但是那並不能證明什麼,你或許只是在假裝。
所以,這個頭腦的第一個形式就是正確的知識。靜心能夠把你引導到這個形式,唯有當你能夠正確地知道,而不需要去證明,頭腦才能夠被丟棄,在這之前是不行的,當不需要去證明,頭腦是不需要的,因為頭腦是一個邏輯的工具。
你每一個片刻都需要頭腦,你必須去思考,去找出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每一個片刻都有選擇,都有可供選擇的事物,你必須選擇。唯有當正確的中心開始產生作用,當正確的知識開始產生作用,你才能夠拋棄頭腦,因為如此一來,選擇就沒有意義了,如此一來,你就能夠無選擇地進行,任何正確的就會顯示給你。
聖人就是一個從來不選擇的人,他從來不選擇好的,而反對壞的,他只是朝向那個好的方向,它就好像一株向日葵,當太陽在東方,花就朝向東方,它從來不選擇,當太陽移到西方,花就朝向西方,它只是隨著太陽移動,它並沒有選擇要移動,它沒有決定,它沒有作決定說:「現在我應該移動,因為太陽已經移到西方。」
一個聖人就好像一朵花,他只是移向好的地方,所以任何他所做的都是好的,優婆尼沙經說:「不要判斷聖人。」你平常的尺度是不行的,你必須選擇好的,反對壞的,但是聖人不選擇,他只是移向好的,你不能夠改變他,因為那不是一個選擇的問題,如果你說:「這是壞的。」他會說:「好,它或許是壞的,但我就是這樣在行動,我的存在就是這樣在流動。」
那些知道的人--在優婆尼沙經時代的人知道--他們決定:「我們不要判斷一個聖人。」一旦一個人歸於他自己的中心,一旦一個人達成了靜心,一旦一個人變得很寧靜,而頭腦已經被丟棄,他就超越了我們的道德律、超越了傳統。他超越了我們的限制,如果我們能夠跟隨,我們可以跟隨他,如果我們不能夠跟隨,我們是無助的,但是也不能夠怎麼樣,而我們不應該判斷。
如果正確的知識在產生作用,如果你的頭腦採取了正確知識的形式,你將會變成具有宗教性的。看,派坦加利是完全不同的,派坦加利並不是說:如果你去到回教寺廟、去到廟宇,如果你做了某些儀式、某些祈禱,那就是宗教。不,那不是宗教,你必須使你正確知識的中心產生作用,所以你是否去到廟字,那並不重要,那是無關緊要的,如果你正確知識的中心在產生作用,任何你所做的都是祈禱,任何你所到之處都是廟宇。
卡比兒曾經說過:「我所到之處,我都找到你,我的神,不管我走到那裏,我都走進你裏面,我都碰到你。任何我所做的,甚至走路或吃東西,都是祈禱。」卡比兒說:「這個自發性就是我的三摩地,只是成為「自發性的」就是我的靜心。」頭腦的第二種形式是錯誤的知識。如果你錯誤知識的中心在產生作用,那麼任何你所做的都是錯的,任何你所選擇的都將會是錯誤的選擇,任何你所決定的都將會是錯的,因為你並沒有真正在決定,而是錯誤的中心在決定。
有些人覺得非常不幸,因為任何他們所做的都錯了,他們試著不要再度做錯,但那是沒有用的,因為那個中心必須被改變,他們的頭腦以一種錯誤的方式在產生作用,他們或許認為他們做得很好,但是他們做得不好,儘管他們有很好的希望,他們還是沒有辦法,他們是無助的。
木拉那斯魯丁面日經去拜訪一個聖人,他住在他那裏有很多很多天,那個聖人非常沈默,什麼都不說,因此木拉那斯魯丁必須開口,他說:「我一再一再地來找你,等你說一些話,但是你什麼都不說,除非你說,否則我無法瞭解,為了我的人生,只要給我一個訊息、一個方向,好讓我能夠往那個方向走。」
那個蘇菲的聖人說:「做好事,然後將它丟到井裏。」這是最古老的蘇菲諺語之一「做好事,然後將它丟到井裏。」它的意思是說:做好事,然後立刻忘掉它,不要繼續攜帶著那個你所做的好事。
隔天,木拉那斯魯丁幫助一個年老的婦人橫越馬路,然後他就將她推到井裏。「做好事,然後將它丟到井裏。」
如果你錯誤的中心在產生作用,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是錯的。你可以讀可蘭經,你可以讀吉踏經(Gita),而你會找到一些連克裏虛納或穆罕默德都會覺得震驚的意義,他們會感到驚訝,你居然可以找出這樣的意義。
甘地寫他的自傳是希望它能夠幫助人們,之後有很多人回信,因為他在書裏面描述他的性生活,他很誠實,他是最誠實的人之一,所以他什麼都寫,任何在他過去所發生的,他都寫,他寫到關於他父親快要死的時侯,他是多麼放縱,他不能夠坐在他的旁邊,即使在那一天,他也必須跟他太太上床。
醫生們告訴他:「這是最後一個晚上,你父親無法活過早上,到了早上,他就會死。」但是在晚上十二點或一點的時侯,他開始覺得有性欲,他的父親正在睡覺,所以他就溜開了。他跑到他太太那裏,放縱在性裏面,那時他太太懷了九個月的身孕,他的父親正在垂死,而那個小孩生下來也死了,他父親當天晚上就過世了。甘地在一生中都深深地懊悔他沒有跟他垂死的父親在一起。性太過於佔據了他的心靈。
甘地什麼都寫,只是為了要去幫助別人,他很誠實,但是有很多人寫信給他,那些信使他震驚,很多人寫信告訴他說:「我們在讀了你的自傳之後變得更有性欲,只是讀了你的自傳,我們就變得更有性欲、更放縱,它是色情的。」
如果錯誤的中心在產生作用,那是沒有辦法的,任何你所做的、所讀的,都將會是錯的,不管你怎麼做,都將會是錯的,你會朝向那錯誤的來行動,你有一個中心強迫你朝向那錯誤的來行動,即使你去到佛陀那裏,你也會看到在他裏面有什麼錯誤的東西,立即地:你甚至無法會見佛陀,你會立刻看到某些錯誤的東西。你在任何地方都會把焦點集中在錯誤的點上,你在每一個地方都會有很深的找出錯誤的衝動。
這個頭腦的形式派坦加利稱之為「味帕亞亞」,味帕亞亞意謂著歪曲,你歪曲了每一樣東西,你以歪曲的方式來解釋每一樣東西。
奧瑪凱岩(Omarkhyyam)寫道:「我聽說神是慈悲的。」這是很美的。回教徒一直在重複:「神就是慈悲。」他們一直繼續在重複這一點,所以奧瑪凱岩說:「如果神真的很慈悲,如果神就是慈悲,那麼就不需要害怕,我可以繼續犯罪,如果神就是慈悲,那麼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而神還是會慈悲。所以每當我站在神面前,我就會說:喔!慈悲的神,我犯了罪,但你就是慈悲,如果你真的慈悲,那麼你就憐憫我。」所以奧瑪凱岩繼續喝酒,他繼續犯下很多他認為是罪惡的事,但是他以一種非常歪曲的方式來解釋它。
整個世界的人都這樣在做,在印度,我們說:「如果你到桓河去,如果你沐浴在桓河裏,你的罪惡將會溶解。」它本身是個很美的觀念,它表示了很多事,它表示罪惡並不是某種非常深的東西,它就好像附在你身上的灰塵,它說:「你的心靈不要太過於被它所佔據,不要覺得有罪惡感,它只是灰塵,你的內在還是保持純淨,即使只是沐浴在恒河裏,也就能夠有所幫助。」
這只是在幫助你,好讓你的心靈不會像基督徒一樣,太過於被罪惡感所佔據。罪惡感的擔子已經變得很重,所以甚至只要在恒河裏洗一個澡就能夠有所幫助,你不必那麼害怕。但我們是如何來解釋這個的呢?我們說:「那麼繼續犯罪就沒有關係。」在一陣子之後,當你覺得你已經犯下了太多的罪惡,那麼,你就給恒河一個機會來洗滌你,然後你就再回去犯罪,這是歪曲的中心在運作。
頭腦的第三種形式是想像。頭腦有想像的能力,這是好的,這是美的,那些美的東西都是透過想像而來的,繪畫、藝術、舞蹈、音樂,每一樣美的東西都是透過想像而來的,但是每一樣醜的東西也都是透過想像而來的:希特勒、毛澤東、墨索里尼,他們都是來自想像。
希特勒想像一個超人的世界,他相信尼采所說的:「摧毀所有那些虛弱的,摧毀所有那些不是優越的,只讓超人留在地球上。」所以希特勒就去摧毀。但那只是想像,只是一種烏托邦的想像,它相信只要藉著摧毀弱者,藉著摧毀那些醜的,摧毀那些身體殘廢的人,你就能夠有一個美麗的世界,那個破壞是世界上最醜陋的事。
但希特勒是透過想像來做的,他有一個烏托邦的想像,他是一個想像力最豐富的人:他是最富於想像力的人之一,他的想像變得非常怪誕、非常瘋狂,以致於為了他想像中的世界,他試圖去完全摧毀這個世界,他的想像瘋掉了。
想像能夠給你詩、繪畫、和藝術,想像也能夠使你瘋狂,那要看你如何使用它而定。所有偉大的科學發現都是透過想像而做出來的,都是被那些能夠想像的人所做出來的,那些人能夠想像那不可能的。
現在我們能夠在空中飛,現在我們能夠登陸月球,這些都是深入的想像。有好幾世紀的時間,有好幾千年的時間,人類一直都在想像要如何飛,要如何登陸月球,每一個小孩都有登陸月球的欲望,都有想去抓月亮的欲望,現在我們已經能夠達到它了。透過想像會產生創造力,但是透過想像也會產生破壞。
派坦加利說,想像是頭腦的第三種形式,你可以以一種錯誤的方式來使用它,那麼它將會摧毀你。或者,你也可以以一種正確的方式來使用它,那麼就有想像的靜心,他們從想像開始,但是漸漸地,靜心就變得愈來愈精微,愈來愈精微。到了最後,想像被拋棄了,你就跟真理面對面。
所有基督教和回教的靜心基本上都是透過想像,首先你必須去想像一些東西,你繼續想像它,然後透過想像,你在你的周圍就創造出一種氣氛,你可以去嘗試,然後你就知道透過想像有什麼可能,即使不可能的也變成可能。
如果你認為你是美的,如果你想像你是美的,那麼就有某一種美會開始發生在你的身體,所以,每當一個男人告訴,個女人說:「你很美。」那個女人就會立刻改變,她以前或許不美,在這個片刻之前她或許不美,只是很平凡,但是這個男人把想像給了她。
所以每一個被愛的女人都變得更漂亮,每一個被愛的男人都變得更漂亮,一個沒有被愛的人或許是美的,但是他會變醜,因為他或她無法想像,而如果沒有想像的話,你就退縮了。
西方最偉大的心理學家之一,庫(coue),他幫助了千千萬萬人透過使用想像而治愈很多很多疾病,他的處方很簡單,他會說:「開始感覺你是沒有問題的,只要繼續在頭腦裏面重複地這樣想:「我變得愈來愈好,每一天我都變得更好。」晚上當你睡覺的時侯,繼續想:「我是健康的,我每一個片刻都變得更健康。」到了早上,你就變成全世界最健康的人,所以只要繼續這樣想像。」
他幫助了千千萬萬人,即使不能治癒的病也被治癒了,它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奇跡,但那並沒有什麼,它只是一個基本的法則:你的頭腦依照你的想像。現在,心理學家說:如果你告訴小孩子說他們是愚蠢的、遲鈍的,他們就會變得遲鈍,藉著暗示他們的想像說他們是遲鈍的,你就迫使他們成為遲鈍的。
他們做了很多實驗來證明這一點,如果你告訴一個小孩子:「你是愚笨的,你什麼事都不會做,你無法解決這個數學難題。」然後你給他一個問題叫他去嘗試,他將無法解答,你已經把門關上了。但是如果你告訴小孩子說:「你非常聰明,我從來沒有看過其他小孩像你這麼聰明,就你的年紀而言,你太過聰明了,你表現出很多潛力,你可以解決任何難題。」然後你叫他試著去解答一個難題,他將能夠解答它:因為你已經給了他想像力。
現在有科學的證明、科學的發現說,任何想像所抓到的都變成一個種子,只要透過想像,整個世代都會被改變,整個時代、整個世紀都會被改變。
有一次我從德裏旅行到馬那裏,我的司機是一個錫克教教徒,那條路很危險,而那部車子非常大,有很多次那個司機都變得害怕,他講了很多次說:「現在我不能夠再向前走,我們必須回去。」我們用盡各種方法來說服他;在途中的某一個地方,他變得非常害怕,他把車子停在路邊,人走出來,他走出那部車子說:「不:我無法再往前走了。」他說:「那很危險,那對你來講或許並不危險,你或許已經準備要死,但是我可不然:我發誓要回去。」
剛好我有一個朋友,他也是錫克教教徒,他是一個位居要津的警官,他也一起來,走同一條路,他在後面跟著我們,為了要去參加馬那裏的靜心營,他的車子來到了我們停下來的地方,所以我告訴他:「想點辦法:那個人已經不開車了。」那個警官走到那個人的面前對他說:「你--一個沙達、一個錫克教教徒--是儒夫嗎?上車吧!」那個人立刻上車,馬上上路,所以我間他:「到底怎麼了?」他說:「現在他刺到了我的自我,他說:「你是一個沙達嗎?(沙達的意思是領導者)一個錫克教教徒嗎? 一個儒夫嗎?」他刺到了我的想像,他刺到了我的自尊。」那個人說:「現在我們可以走了,不管是死是活,我們都要到達馬那裏。」
這種事不只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如果你去到旁遮普,你將會發現,你將會看到,它發生在成千上億的人身上。注意看旁遮普的印度教教徒,看旁遮普的錫克教教徒,他們的血液是一樣的,他們屬於同一個種族,就在五百年以前,他們都是印度教教徒,但是之後有一個不同形式的種族、一個軍事的種族誕生了,只是藉著留鬍鬚,只是藉著改變你的臉,你無法變成勇敢的。但是你能夠:那只是一個想像的問題。
那那克(Nanak)給錫克教教徒一個想像,說他們是一個不同類型的種族,他告訴他們:「你們是不能被征服的。」一旦他們相信,一旦那個想像開始運作,在旁遮普那個地方,在五百年之內,一個跟旁遮普的印度人完全不同的新種族就產生了。在印度,沒有人比他們更勇敢,這兩次世界大戰證明,在整個世界當中,錫克教教徒是無與倫比的,他們能夠毫無畏懼地打仗。
到底是怎麼樣?只是他們的想像在他們的周圍產生一種氣氛,他們覺得只要成為錫克教教徒,他們就不同了,想像力產生了作用:它能夠使你成為一個勇敢的人,它也能夠使你成為一個儒夫。
木拉那斯魯丁在一家小酒店喝酒,他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他是最大的儒夫之一,但是酒精給了他勇氣,然後有一個人,一個彪形大漢走進那家小酒店,他看起來很兇猛、很危險,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兇手。在其他任何時間裏,當木拉神智清醒時,他一定會害怕,但是現在他喝醉了,所以他根本不怕。
那個看起來很兇猛的人走近木拉,看到他根本不害怕,就踩了他一腳,木拉很生氣、很盛怒,他說:「你在幹什麼?你是故意的或者只是在開玩笑?」那個人說:「是故意的。」木拉說:「那麼謝謝你,如果是故意的,那沒有問題,因為我不喜歡那種玩笑。」
派坦加利說:想像是第三種能力,你繼續在想像,如果你想像錯誤,你會在你的周圍創造出妄念、幻象、和夢,你可能會迷失在那些裏面。迷幻藥和其他藥物會幫助你去使這個中心產生作用,所以不管你裏面有什麼潛力,迷幻藥都會幫助你去發展它。關於迷幻藥,沒有什麼東西是確定的。如果你有快樂的想像,那麼那個藥物所引發的內在旅程將會是一個快樂的旅程、一個高潮;如果你有痛苦的想像、如惡夢般的想像,那麼那個藥物所引發的內在旅程將會很差。
那就是為什麼很多人對迷幻藥有相反的結論。赫胥黎說它可以變成到達天堂之門,雷恩諾說它是終極的地獄。它依你而定,迷幻藥不能夠做什麼,它只是跳進你想像的中心,而開始在那裏產生化學作用。如果你有惡夢般的想像,你會將它表現出來,而你將會經歷過地獄;如果你沈迷於美夢,你或許會到達天堂。
想像可以產生作用而變成天堂或地獄,你可以使用它而變得完全發瘋,瘋人院裏面的瘋子到底怎麼樣?他們使用了他們的想像力,但是他們使用到被想像力所吞噬。瘋子可能會單獨坐在那裏大聲地對某一個人講話,他不僅講話,他還會回答;他發問,然後回答,他也會對一個不在場的人說話。或許你會認為他是瘋的,但他是在對一個真的人講話。在他的想像裏,那個人是真的,他無法判斷什麼是假想的,什麼是真的。
小孩子也無法判斷,小孩子常常會在夢中丟掉玩具,然後他會在早上的時侯哭著說「我的玩具在那裏?」小孩子無法判斷夢就是夢,而真實的存在就是真實的存在。他們並沒有丟掉任何東西,他們只是在作夢,但是那個界線很模糊,他們不知道夢止于何處,而真實的存在始於何處。
對一個瘋子來講,那個界線也很模糊,他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不真的。如果想像力正確地使用,那麼你就會知道那是想像,你會保持警覺說那是想像,你可以享受它,但是你知道它不是真的。
當人們靜心,有很多事情會透過他們的想像而發生,他們會開始看到光、彩色、和畫面,他們會開始對神講話,或跟耶穌散步,或跟克裏虛納跳舞,這些都是想像的東西。靜心者必須記住,這些是想像的功能,你可以享受它們,它們並沒有什麼不對,它們是有趣的,但是不要認為它們是真實的。
記住:只有觀照的意識是真實的,其他沒有什麼東西是真實的:任何所發生的或許是美的,值得享受,那麼就去享受它。跟克裏虛納跳舞是很美的,它並沒有什麼不對,跳!享受它!但是要持續地記住,它只是想像,只是一個美夢,不要迷失在它裏面,如果你迷失了,那麼想像就會變得很危險,有很多宗教人士迷失在他們的想像裏,他們進入想像而浪費了他們的生命。
頭腦的第四種形式是睡覺。就你向外活動的意識而言,睡覺意謂著無意識,你的意識深入它自己本身,活動停止了,有意識的活動停止了。頭腦不運作,睡覺是頭腦的不運作,如果你在作夢,那麼它就不是睡覺,你只是在睡和醒之間,你已經離開了醒,但是還沒有進入睡覺,你只是在中問。
睡覺意味著一個完全沒有內容物的狀態:頭腦沒有活動、沒有移動。頭腦完全被吸收,它是放鬆的,這種睡覺是美的,它是給予生命力的,你可以使用它,如果你知道如何使用這種睡覺,它能夠變成三摩地。三摩地和睡覺並沒有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
在三摩地當中,你是有覺知的,其他都一樣。
在睡覺當中,每一件事都一樣,只是你不覺知。你處於同樣的喜樂當中,那是佛陀所進入的喜樂,那是拉瑪克裏虛納所生活的喜樂,是耶穌以之為家的喜樂。在深深的睡覺當中,你處於同樣喜樂的狀態,但是你沒有覺知到。早上的時侯,你覺得昨晚很好;早上的時侯,你覺得恢復新鮮、覺得很有生命力、覺得重新恢復活力;早上的時侯,你覺得昨晚很美,但這只是一個餘韻,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你並沒有覺知。
睡覺可以以兩種方式被使用。另外一種方式只是自然的休息,但是你甚至連那個也喪失了。人們已經不再真的進入睡覺,他們一直繼續在作夢,有時侯,有幾秒鐘的時間,他們真正進入睡覺,之後,他們就再度開始作夢。睡眠的寧靜、睡眠喜樂的音樂已經不為他們所知,它已經被摧毀,即使自然的睡眠也被摧毀。你受了太多的教育,太過於興奮,以致于頭腦無法完全被湮滅。
但是派坦加利說:自然的睡眠對身體的健康是好的,如果你能夠在睡覺當中變得覺知,那麼,它能夠變成三摩地,它能夠變成一個靈性的現象,所以,有一些能夠使睡覺變成醒著的技巧(關於這些技巧,我們稍後會談到)。吉踏經裏面說:即使在睡覺當中,瑜珈行者也沒有在睡覺,他繼續保持警覺,有某種在他裏面的東西繼續保持覺知。整個身體都進入睡覺,頭腦進入睡覺,但是那個觀照還是持續著。有某一個人在注意看,一直保持有一個人在高塔觀看,那麼睡覺就變成三摩地、變成最終的狂喜。
最後一種形式就是記憶,記憶是頭腦的第五種形式,記憶也可以被使用,或被誤用。如果記憶被誤用,它就產生混亂。事實上,你或許會記得某些事情,但是你無法確定它是不是那樣發生,你的記憶是不可靠的,你或許會在它裏面加進很多東西,想像或許會進入它裏面,你或許會從它刪除很多東西,你或許會對它做很多事,當你說:「這是我的記憶。」它是被修飾過的、被竄改過的,它並不真實。
每一個人都說他的孩提時代簡直是天堂,但是你注意看小孩子們:這些小孩子將來也會說他們的孩提時代是天堂,但是現在他們在受苦,每一個小孩都渴望趕快成長,趕快變成一個成人,每一個小孩子都認為成人在享受每一件值得享受的東西,他們都在享受,他們是強而有力的,他們什麼事都能夠做,而他是無助的。小孩子認為他們在受苦,但是這些小孩子也會跟你一樣地成長,然後,到了後來,他們會說孩提時代非常美,就好像天堂。
你的記憶是不可靠的,你在想像,你只是在創造你的過去,你並沒有對經驗真實,你從經驗當中拋棄很多東西,所有那些醜陋的、悲傷的、和痛苦的,你都將它們拋棄,但是所有那些美好的,你都保留,所有那些支持你的自我的,你都記得,而所有那些不支持你的自我的,你都拋棄,你都忘掉。
所以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很大的被拋棄的記憶儲藏庫,而任何你所說的都不是真的,因為你無法精確地記憶,你的中心已經混亂,它們互相混來混去、互相擾亂。正確的記憶:佛陀把正確的記憶當作靜心使用。派坦加利說:一個人的記憶要正確的話,他必須對自已完全誠實,唯有如此,記憶才能夠正確。不論發生什麼,不論是好的或是壞的,都不要去政變它。按照它本然的樣子來知道它,它非常難:非常費力:因此我們常常會加以選擇和改變。按照本然的樣子來知道一個人的過去將會改變你的整個人生。如果你按照本然的樣子正確地知道你的過去,你將不喜歡在未來重複它。目前每一個人都在想要如何以一種修飾過的形式來重複過去,但是如果你按照本然的樣子精確地知道你的過去,你一定不喜歡再去重複它。
正確的記憶將會給你動力,使你免於所有的前世,如果記憶正確的話,你甚至可以進入前世,如果你很誠實,那麼,你就能夠進入前世,那麼你將只有一個欲望:超越這一切無意義的事。但是你認為過去很美,你認為未來也將會很美,只有目前是錯的,但是就在幾天之前,那個過去就是現在,而幾天之後,未來也將會變成現在。每一個現在都是錯的,過去似乎一直都是美的,未來也似乎一直都是美的,這是錯誤的記憶。直接看過去,不要去改變它,按照過去本然的樣子來看它。但是我們都不誠實。
每一個人都恨他的父親,但是如果你問任何一個人,他會說:「我愛我的父親,我比什麼都更榮耀我的父親。」每一個女人都恨她的母親,但是如果你去問她們,她們每一個人都會說:「我母親,她很神聖。」這是錯誤的記憶。
季伯倫(Gibran)有一個故事。有一天晚上,為了一陣吵鬧聲,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女兒被吵醒,她們兩個人都是夢遊症患者,當鄰居的吵鬧聲突然發生的時侯,她們兩個人都在花園裏夢遊,她們都是夢遊症患者。那一定是一個震驚,那個年老的女人,那個母親告訴她女兒說:「因為你,你這個賤貨,就是因為你,我的青春都葬送了,你摧毀了我,現在每一個來到家裏的人都看你,沒有人看我。」那個母親表現出很深的嫉妒。當女兒變得年輕貌美,每一個母親都會這樣。它發生在每一個母親身上,只是被隱藏起來而已。
那個女兒說:「你這個老朽!因為你,所以我不能夠享受生活,你是阻礙,每一個地方,你都是阻礙,你都是障礙,因此我不能夠愛,不能夠享受。」突然間,因為吵鬧聲,她們兩個人都醒過來,那個老女人說:「我的孩子,你在這裏做什麼?你會著涼,趕快進來。」那個女兒說:「那你又是在這裏做什麼呢?你看起來不大好,而且今天晚上又很冷,來,媽媽,上床吧!」
最初發生的是來自無意識。後來是她們裝出來的,她們醒了,無意識已經退回去了,意識恢復了,如此一來,她們就變成了偽君子,你的意識是偽君子般的。要對一個人自己的記憶真正誠實,他必須真正經歷過費力的努力。不管怎麼樣,你必須成為真實的,你必須赤裸裸地真實,你必須知道你對父親真正的想法,你對母親、對你的兄弟、對你的姊妹真正的看法。對於過去發生在你身上的,不要歪曲,不要去改變,不要去粉飾,讓它保持原來的樣子。如果能夠這樣的話,那麼派坦加利說:它將會變成一個自由,你將會拋棄它,整個事情都是無意義的,你會不喜歡將它再度投射到未來。
那麼你就不會成為一個偽君子,你將會成為真實的、真的、真誠的,你將會變成真切的。當你變真切,你就變成好像一塊石頭,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改變你,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產生混亂。
你變成好像一把劍,你能夠切開任何錯誤的,你能夠將任何正確的和錯誤的劃分開來,然後就達成了清晰的頭腦,那個清晰能夠引導你朝向靜心,那個清晰能夠變成成長的基礎、變成成長到彼岸的基礎。
瑜珈始末
第四章超越頭腦而達到覺知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於印度孟買
問題:
你說人類只有兩個選擇,或者是發瘋,或者是靜心,但是地球上成千上億的人都沒有達到這兩者的其中之一,你認為他們將會達到嗎?
他們已經達到了;他們沒有達到靜心,但是他們已經達到了瘋狂!瘋人院裏面的瘋子和瘋人院外面的瘋子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已。在「質」上面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量」的不同。或許你比較沒有那麼瘋狂,或許他們比較瘋狂,但是就人現在的樣子,他是瘋狂的。
為什麼我說:就人現在的樣子,他是瘋狂的?瘋狂意謂著很多事情:第一,你沒有歸於中心。如果你沒有歸於中心,你將會發瘋;如果你沒有歸於中心,將會有很多聲音在你裏面。你是很多、你是一個群眾;房子裏面沒有一個人是主人,房子裏面的每一個僕人都聲稱他是主人。有一個混亂、衝突、和持續的爭鬥,你處於一個經常性的內戰。如果這個內戰沒有在繼續,那麼你就會處於靜心之中,但是它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繼續。很誠實地寫下在你頭腦裏面進行的,只要幾分鐘就好,很精確地寫下那些正在進行的,你自己將會覺得那是瘋狂的。
我有一個特殊的方法使用在很多人身上,我叫他們坐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裏,然後開始大聲說出任何來到他們頭腦的東西,大聲說出,好讓你能夠聽到它,只要這樣說十五分鐘,你就會感覺好像你在聽一個瘋子講話;荒謬、前後不一致、以及不相關的片斷會在你的頭腦裏漂浮,那就是你的頭腦!所以,你或許只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發瘋,而另外某人超出了那個界線:他超出了百分之一百,那些超出百分之一百的人,我們將他們送進瘋人院裏,但是我們不能夠把你送進瘋人院,因為沒有那麼多瘋人院,再說,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這樣做的話,整個地球都將會變成瘋人院。
季伯倫寫了一個小小的趣聞:他說他有一個朋友發瘋了,被送進一家瘋人院裏。出自愛和慈悲,他跑去看他、去拜訪他,他坐在瘋人院花園裏的一棵樹下,那個瘋人院被一道非常高大的牆圍繞著。季伯倫去到那裏,坐在一條長椅上,靠近他朋友的旁邊,他問他;「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那個瘋子笑了,他說:「我來這裏是因為我要離開那個外面的大瘋人院,我在這裏很平靜,在這個瘋人院裏,在這個你們稱之為瘋人院的地方,沒有一個人是發瘋的。」
瘋子無法想像他們是發瘋的,那就是發瘋的基本特性之一。如果你發瘋,你就無法想像你是發瘋的;如果你能夠想像你是發瘋的,那麼你還有一個可能性;如果你能夠思考或想像你是發瘋的,那麼你的神智仍然有一些清醒,你還沒有完全發瘋,所以,這是一個似非而是的情況;那些真正神智健全的人知道他們是發瘋的,而那些完全發瘋的人無法想像他們是發瘋的。
你從來沒有想過你是瘋的,那就是你發瘋的一部分。如果你沒有歸於中心,你無法成為神智健全的,你的神智健全只是表面上的、經過安排的,你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神智健全而已,那就是為什麼你必須繼續欺騙你周遭的世界,你必須隱藏很多,你必須防止很多事,你不允許每一樣東西表現出來,你是壓抑的,你或許是在想一件事,但是你會說出另外一件事。你在偽裝,由於這個偽裝,你能夠在你的周圍有最小量的、表面的神智健全,但是你裏面在沸騰。
有時侯會有爆發,你在憤怒當中爆發,那麼,你一直在隱藏的瘋狂就跑了出來,它打破了你所有的調整,所以心理學家說憤怒是一個暫時的瘋狂,你會再度取得平衡、你會再度隱藏你的真相、你會再度粉飾你的外表、你會再度變成神智健全的,然後你會說「那是錯的,我那樣做並非出自我自已的意願,我從來不是真的要那樣做,所以,請原諒我。」但你是真的要那樣做;那是更真實的,這個要求原諒只是一個偽裝,你再度保持你的外表,你戴假面具。
一個神智健全的人是不戴假面具的,他的臉是原始的,不管他是怎麼樣,他就是怎麼樣,但是一個瘋子必須一直改變他的臉,每一個片刻,在不同的情況下、在不同的關系當中,他必須使用不同的面具。只要注意看你自己在改變你的臉:當你去到你太太那裏,你是一個臉;當你去到你的愛人那裏或是你的情婦那裏,你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臉。
當你在跟你的僕人說話,你是一個面具;當你在跟你的主人說話,你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面具。或許你的僕人站在右邊,而你的老闆站在左邊,那麼你就同時有兩個臉,在你的左邊有一個臉,而在你的右邊有一個完全不同的臉,因為你不能顯示給僕人同樣的臉,你不需要如此,你是那裏的老闆,所以你臉的一邊將會是老闆,但是你不能夠顯示那個臉給你的老闆,因為對他來講,你是一個僕人,所以另外一個要顯示出卑屈的態度這種事一直在繼續,你沒有在注意看,所以你沒有覺知到;如果你注意看,你將會覺知到你是瘋的,你沒有任何一個臉,原始的臉已經喪失了,靜心就是要再度恢復那個原始的臉。
禪師說:「找出你原始的臉--那個你出生之前的臉,以及那個你死後將會有的臉。」在出生和死亡之間,你的各種臉都是假的。你一直繼續在欺騙,不僅是對別人,當你站在鏡子前面,你也是在欺騙你自己,你從來沒有在鏡子裏面看到你真正的臉,你沒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你自己,那個鏡子裏面的臉也是假的,你創造了它、你享受它,但它是一個虛飾的面具。
我們不僅欺騙別人,我們也在欺騙我們自已,事實上,如果我們不是已經欺騙了我們自已,我們也無法欺騙別人,我們必須先相信我們自已的謊言,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使別人相信它們;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的謊言,其他沒有人會被欺騙。
而這整個你稱之為生活的討人厭的東西並不能夠引導你到什麼地方,它是一個瘋狂的事件,你工作太多了,你過度工作,你不但走路,而且還跑步,你一生都在奮鬥,但是你並沒有到達什麼地方。你不知道你從那裏來,你也不知道你要去到那裏、要走向何方。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一個人,而你問他;「先生,你來自何方?」他說;「我不知道。」然後你繼續問他;「你要去那裏?」他再回答;「我不知道。」但是他卻說;「不要阻止我,我很急。」你會怎麼去想他?你會認為他發瘋了。
如果你不知道你來自何方,你要去那裏,那麼,匆匆忙忙幹什麼呢?但是每一個人的情形都是如此,每一個人都在路上。人生是一條路,你一直都在它的中間,你不知道你從那裏來,你也不知道你要去那裏,你不知道來源,也不知道目標,但是你非常匆忙,用盡一切努力去達到無處。
這算那門子的神智健全?經歷過這整個奮鬥,甚至一些快樂的瞥見也沒有來到你身上,連一些瞥見都沒有,你只是希望說某一天、在某一個地方、明天、後天、或死後、在某一個來世,快樂在等著你,這只是一個延緩的詭計,好讓你現在不會覺得太痛苦。
你甚至沒有瞥見到喜樂,這算那門子的神智健全?你處於經常的痛苦之中,而那個痛苦並不是任何其他人所創造出來的。你創造出你自已的受苦,這算是什麼神智健全?
你繼續創造出你的受苦!這個我稱之為發瘋。
神智健全是:你覺知到你並沒有歸於中心,所以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歸於中心」(Centered)有一個中心在你裏面,而你可以從那裏來引導你的生活,你可以從那裏來修行你的人生;有一個主人在你裏面,而他可以指引你的行動。第一件事就是先結晶起來(Crystallized),然後第二件事就是不要為你自己製造痛苦,放棄一切會產生痛苦的東西--所有的動機、欲望、和希望。
但是你並沒有覺知,你只是繼續在製造痛苦,而你沒有看出是你在製造它的。在任何你所做的事情裏,你都播下一些種子,然後樹木就隨之而來;任何你所播種的,你都將會收穫。每當你有收穫,你就受苦,但是你從來沒有注意看,然後了解說那些種子是你所播種的;每當痛苦發生在你身上,你認為它是來自其他某一個地方,你認為它是某種意外,或是某些邪惡的力量在跟你作對。
你創造出魔鬼,但是魔鬼只是代罪的恙羊;事實上,你就是那個魔鬼,你創造出你自己的痛苦,但是每當你受苦,你就歸罪於魔鬼,你認為是魔鬼在作祟,這樣的話,你就永遠不會覺知到你自己可笑而且愚蠢的生活型態。
或者你稱之為命運,或者你說神就是命運,但是你繼續在避開一個基本的事實;你是任何發生在你身上事情的唯一原因,沒有什麼東西是偶然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因果關連,而你就是那個因。
比方說你掉進愛裏面,愛給你一種感覺,感覺喜樂就在近處的某一個地方,你第一次感覺到你被某一個人所歡迎,至少有一個人歡迎你,因此你開始開花,即使只有一個人在歡迎你、等候你、愛你、關心你,你就開始開花,但這只是在剛開始,然後很快地,你錯誤的型態就開始運作,你馬上想要去佔有你的愛人。
但是佔有會將整個事情扼殺,當你佔有你的愛人時,你就扼殺了愛,然後你就開始受苦,你開始又哭又泣,然後你會認為你的愛人錯了、命運錯了、命運沒有支持你,但是你可曾知道;透過佔有,你已經毒化了愛。
但每一個愛人都是這樣在做,每一個愛人都因為它而受苦,本來能夠給你最深祝福的愛,卻變成了最深的痛苦,因此所有的文化--尤其在古時候的印度--都完全摧毀了愛的現象,他們替小孩子安排婚姻,好讓他們不可能掉進愛裏面,因為愛導致痛苦。這是一個為人所知的現象;如果你讓愛產生,愛將會導致痛苦,因此以前的人相信最好甚至不要允許那個可能性,讓小孩子在小時侯就結婚,在他們能夠掉進愛之前,讓他們結婚,那麼他們將永遠不會知道愛是什麼,這樣他們就不會處於痛苦之中。
但是愛從來不會產生痛苦,是你毒化了它。愛永遠都是喜悅,永遠都是慶祝,愛是自然所允許你的最深的狂喜,但是你摧毀了它,為的是你這樣就不會掉進痛苦。在印度以及其他古老的國家裏,愛的可能性完全被封閉了,然後你就不會掉進痛苦,因此生活變得很平淡,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只是拖著生命在走。過去的婚姻一直都是如此。
現在美國正在嘗試,西方正在嘗試要去恢復愛,但是有很多從它而來的痛苦,遲早西方國家將會再度為小孩決定婚姻。有一些心理學家已經建議:童婚必須恢復,因為愛產生那麼多的痛苦。但是我要再度聲明:那不是愛,愛不可能產生痛苦。那是你、你瘋狂的型態產生了痛苦,不僅在愛裏面,在每一個地方,你都會把你的頭腦帶進來。
比方說,有很多人來找我,他們開始靜心,剛開始有突然的閃光,但只是在剛開始的時侯,一旦他們知道了某些經驗,一旦他們知道了某些瞥見,每一件事就都停止了,然後他們就又哭又泣地來到我這裏,他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某些事在進行,有某些事在發生,但是現在每一件事都停止了,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到頭來什麼東西也沒有跑出來。」
我告訴他們:「它發生在第一次,因為那個時候你並沒有在期待,現在你在期待,所以整個情況都改變了。」當你第一次有那種無重量的感覺、那種被某種未知的東西所充滿的感覺、那種從你死掉的生命中被帶走的感覺、那種狂喜的片刻的感覺,你並沒有在期待它,你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片刻,它們是第一次落在你身上,你並沒有覺知,你並沒有期望,情形就是那樣。
現在你改變那個情況,現在你每天都坐著靜心,而你在期待某些東西,如此一來,你是狡猾的、聰明的、計算的。當你第一次有瞥見的時侯,你是天真的,就好像小孩子一樣,你在跟靜心玩,但是沒有期望,然後它發生了,它將會再度發生,但是要這樣的話,你將必須再度變天真。
現在你的頭腦帶給你痛苦,如果你繼續堅持說;「我必須一再一再地經驗它。」你將會永遠喪失它。除非你完全忘掉它,否則它需要花好幾年的時間,唯有當你變得完全沒有顧慮到說,在過去的某個地方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個可能性才會再度為你敞開。
這個我稱之為瘋狂。你摧毀了每一樣東西;任何進入你手中的東西,你都立刻摧毀它。記住,生命給你很多你不曾要求過的禮物,你從來沒有對生命要求,但是生命給了你很多禮物,然而你卻摧毀了每一樣禮物。每一樣禮物都能夠變得越來越大,它能夠成長,因為生命從來不給你任何死的東西,如果它給你愛,愛就能夠成長,它能夠成長到一個未知的層面,但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你就摧毀了它。
如果靜心發生在你身上,只要覺得對神性感謝,然後忘掉它,只要覺得感激,然後清楚地記住:你沒有任何能力去享有它。就任何方面而言,你都沒有被授權去享有它,它一直都是一個禮物,它一直都是神性的洋溢,忘掉它,不要期待它,不要要求它,明天它將會再來,而且來得更深、更高、更大,它將會繼續擴張,但是每一天都要將它丟出頭腦之外。
它的可能性是無窮盡的,它將會變成無限的,整個宇宙對你來講將會變成狂喜的,但是你的頭腦必須被拋棄,你的頭腦就是那個瘋狂。所以當我說只有兩個選擇:瘋狂和靜心,我的意思就是說頭腦和靜心。如果你保持局限在頭腦裏,你將會保持瘋狂,除非你超越頭腦,否則你無法超越瘋狂,最多你只能夠是一個社會運作的成員,就這樣而已。你能夠成為一個社會運作的成員,因為整個社會就像你一樣,每一個人都是瘋狂的,所以瘋狂就是規則。
變成覺知,不要認為別人是瘋狂的,深深感覺你是瘋狂的,你必須想點辦法,立即地;它是一個緊急事件;不要延緩它,因為可能有一個片刻會來到,到那個時侯你就無法做任何事,你或許會變得非常瘋狂,而不能夠做任何事。
目前你還可以做一些事,你仍然處於限度之內,有某些事可以做,有某些努力可以做,那個形式可以改變,但是有一個片刻可能會來臨,到那時侯,你就無法做任何事,你已經變得完全粉碎,你甚至已經喪失了意識。
如果你能夠感覺你是瘋狂的,那是一個非常有希望的跡象,它顯示出你能夠覺知到你自己真實的存在。門就在那裏,你能夠變成真的神智健全。當你能夠瞭解,這至少表示你已經有了這麼多的神智健全存在。
問題:
正確知識的能力是頭腦的五種能力之一,但它不是一種沒有頭腦的狀態,那麼怎麼可能說一個人透過這個中心來看的任何東西都是真的?這個正確知識的中心是不是在成道之後才開始運作?或者一個靜心者也能處於這個中心?
是的,正確知識的中心仍然在頭腦裏。無知屬於頭腦,知識也屬於頭腦,當你超越頭腦,這兩者就都沒有了--既沒有無知,也沒有知識。知識也是一種疾病,它是一種好的疾病、一種金色的疾病,但它仍然是一種疾病;所以,事實上,不能夠說佛陀知道,也不能夠說他不知道,他已經超越了,不能夠斷言說他是知道或無知。
當沒有頭腦,你怎麼能夠知道或不知道,知道是透過頭腦,不知道也是透過頭腦。你能夠透過頭腦而正確地知道,你也能夠透過頭腦而錯誤地知道,但是當沒有頭腦,知識和無知兩者都終止了。這很難瞭解,但是如果你懂,那麼它就很容易。頭腦知道,所以頭腦也能夠不知道,但是當沒有頭腦,你怎麼能夠不知道呢?你怎麼能夠知道呢?你「是」,但是知道和不知道兩者都消失了。
頭腦有兩個中心,一個屬於正確的知識,如果那個中心開始產生作用--它透過集中精神、靜心、沈思、和祈禱而開始產生作用--那麼任何你所知道的都是真實的。也有一個錯誤的中心,如果你是昏睡的,它就開始產生作用,如果你生活在一個類似催眠的狀態,被某些性、音樂、藥物、或其他任何東西所麻醉,那麼它就開始產生作用。
你可以沈迷於食物,那麼它就變成一種麻醉劑,你或許會吃得太多,你或許會對食物瘋狂,或是被食物所佔有,那麼食物就變成好像酒精一樣。任何佔據你頭腦的東西、任何沒有它你就不能夠生活的東西都會使你麻醉。如果你透過麻醉劑來生活,那麼你錯誤的中心就會開始運作,而任何你所知道的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實的,那麼你就生活在一個謊言的世界裏。
但是這兩個中心都屬於頭腦。當頭腦消失,而靜心達到它最完整的點,你就達到了「沒有頭腦」(no-mind)。在梵文裏有兩個名詞:其中一個是dhyana,dhyana的意思是靜心,另外一個名詞是samadhi(三摩地),samadhi的意思是完美的靜心。在完美的靜心當中,甚至靜心也變得不需要:甚至去做靜心也是無意義的。如果你不能夠做它,如果你已經變成它,那麼它就是三摩地(samadhi)。
在這個三摩 的狀態下是沒有頭腦的,既沒有知識,也沒有無知,只有純粹的本性,這個純粹的本性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它不是一個知道的層面,它是一個存在的層面。
即使一個像佛陀或耶穌這樣的人要跟你溝通,他也必須使用頭腦,為了要溝通,他必須使用頭腦,如果你問他一個特別的問題,他將必須使用他正確知識的頭腦中心。頭腦是溝通、思考、和知道的工具。
但是當你不問任何東西,就好像佛陀坐在他的菩提樹下,他既不是無知的,也不是一個知者,他只是在那裏,事實上,那個時侯在樹木和佛陀之間並沒有差別。有一個差別,但是就某方面而言沒有差別,他已經變成就像一棵樹,他只是存在,沒有活動,甚至連知識的活動都沒有。太陽將會升起,但是他將不知道太陽已經升起,並不是說他會保持無知,不;只是這不再是他的活動,他已經變得非常寧靜、非常靜止,在他裏面沒有什麼東西會移動。
就好像樹木,你可以說樹木完全無知,或者你可以說樹木只是在頭腦之下,它的頭腦還沒有開始產生作用。某一世樹木將會變成一個人,某一世樹木將會變成像你一樣瘋狂,某一世樹木將會開始嘗試靜心,而且,有一天樹木將會成佛。樹木在頭腦之下,而坐在樹下的佛陀已經超越了頭腦,他們兩者都是沒有頭腦的,其中一個仍然必須去達到頭腦,而另外一個已經達到它,而且超越了它。
所以,當頭腦被超越,當「沒有頭腦」被達成,你就是一個純粹的本性--沙特奇阿南達(satchitananda)。在你裏面沒有什麼事發生,既沒有行動:也沒有知道,但是它對我們來講是困難的。經典一直在說:所有的二分性都被超越了。
知識也是二分性的一部分,是無知和知識這個二分性的一部分,但是所謂的聖人一直在說佛陀已經變成一個知者,這種說法是執著於二分性。所以佛陀從來沒有回答,有很多很多次,人們問他:「當一個人成佛之後是怎麼樣?」他都保持沈默,他說;「你自已成佛就知道。」沒有辦法說出發生了什麼,因為任何能夠說的都將必須以你的語言來說,而你的語言基本上是二分性的,所以任何能夠說的都是不真實的。
如果他說他知道,那是不真實的;如果他說他已經變成不朽,那是不真實的;如果他說他已經達到喜樂,那是不真實的,因為所有的二分性都已經消失了;痛苦消失了,快樂也消失了;無知消失了,知識也消失了;黑暗消失了,光也消失了;死亡消失了,生命也消失了;不能夠說什麼。或者,只能夠這麼說:任何你能夠想到的都將不存在,任何你能夠設想的都將不存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去變成它,唯有如此,你才會知道。
問題:
你說過,如果我們看到南無(Ram)的內景,或是跟克裏虛納在跳舞的內景,要記住,它只是想像,但是前幾天晚上你說,如果我們具有接受性,我們現在就能夠跟基督、佛陀、或克裏虛納溝通,如果這種溝通發生,它也是想像嗎?或是有一些靜心的狀態,在那些狀態裏,基督或佛陀真的在那裏?
第一件事;在一百個個案裏,有九十九個是想像,那是你的想像,所以克裏虛納從來不會出現在一個基督徒的內景,穆罕默德也從來不會出現在一個印度教教徒的內景,我們可以忘掉穆罕默德和耶穌,他們離得很遠。對一個耆那教教徒而言,南無從來不會出現在他們的內景,他不可能出現;對一個印度教教徒而言,馬哈維亞從來不會出現,為什麼呢?因為你對馬哈維亞沒有任何想像。
如果你生下來就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你就被灌滿了南無和克裏虛納的觀念;如果你生下來是一個基督徒,那麼你的頭腦、你的電腦就被灌滿了耶穌的形象,每當你開始靜心,那個被灌輸的形象就會出現在腦海裏,它會在腦海中閃耀。
耶穌會出現在你的腦海裏,但是耶穌從來不會出現在猶太人的腦海裏,而他是一個猶太人,他生下來就是一個猶太人,死了也是一個猶太人,但是他從來沒有出現在猶太人的頭腦裏,因為猶太人從來不相信他,他們認為他只是一個流浪漢,他們把他當成罪人釘在十字架上,所以耶穌從來不出現在猶太人的腦海裏,但是他屬於猶太人,他具有猶太人的骨肉。
我聽過一個笑話,在納粹時代,希特勒的德國士兵在一個鎮裏殺猶太人,他們已經殺了很多猶太人,但是有一些猶太人逃走了,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所以當他們逃走,他們就跑進教堂,因為他們認為那是最佳藏匿的地方--基督教堂。教堂裏面充滿了基督徒,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大約有一打猶太人躲在那裏。
但是士兵們得知消息說,有一些人跑進了教堂,躲在那裏,所以他們就進入教堂,他們告訴牧師;「停止你們侍奉神的儀式;」那群士兵的班長走進講臺,他說:「你無法欺騙我們,有一些猶太人躲在這裏,每一個猶太人都給我站出來排成一排。如果你們服從命令,你們就可以拯救你們自已,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欺騙我們,他將會立刻被處死漸漸地,那些猶太人就走出教堂,站成一排,然後突然間,教堂裏面的整個群眾都覺知到耶穌消失了,耶穌的雕像消失了,他也是一個猶太人,所以他也是站在行列裏。
但是耶穌從來不會出現在猶太人的腦海裏,而他也不是一個基督徒,他從來不屬於任何一個基督教會,如果他回來,他將甚至連一個基督教會都認不出來,他會去到猶太教的寺廟,他會去猶太人的社區,他會去看猶太教的牧師,但是他不會去看天主教或基督新教的牧師,他不知道他們。但是他從來不會出現在猶太人的腦海裏,因為人們從來沒有將他當成一個種子送進猶太人的想像裏,他們拒絕他,所以那個種子不存在。
因此不論發生什麼,一百次裏面有九十九次可能只是你被灌輸的知識、觀念、和形象。它們閃現在你的頭腦,而當你開始靜心,你就變得比較敏感,你變得太過於敏感,以致於你可能會變成你自已想像下的犧牲品,而你的想像將會看起來非常真實,而無法判斷它們的真假。
只有百分之一的個案可能不是想像的,但是你怎麼知道?在那個百分之一的個案裏,將不會有形象,你將不會感覺到耶穌站在你面前,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你將不會感覺到克裏虛納站在你面前,或者你在跟他跳舞,你會感覺到那個「在」,但是將不會有形象,這一點必須記住,你會感覺到神聖的「在」降臨你身上,你會充滿著某種未知的東西,但是將不會有任何形式,不會有跳舞的克裏虛納,不會有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也不會有坐在菩提樹下的佛陀,不!它將只會有一個「在」,一個具有生命力的「在」在你裏面流動,在你裏面和外面流動,你將會被它所淹沒,你將會處於它的海洋之中。
耶穌將不會在你裏面,但是你將會在耶穌裏面,就是有那個不同;克裏虛納將不會是你頭腦裏面的一個形象,但你將會在克裏虛納裏面,可是這樣的話,克裏虛納是無形的,它只是一個經驗,而不是一個形象。
那麼,為什麼要稱它為克裏虛納?將不會有形體,為什麼要稱它為耶穌?這些只是象徵符號--語言的象徵符號,你對耶穌這兩個字很熟悉,所以當那個「在」充滿你,而你變成它的一部分,變成它一個震動的部分,當你變成那個海洋裏面的一滴水,要怎麼樣來表達它呢?對你來講,最美的字也許是耶穌,或者最美的字可能是佛陀或克裏虛納,這些文字被灌進頭腦裏,所以你會選擇某些文字來指示那個「在」。
但是那個「在」並不是一個形象,它不是一個夢,它根本就不是一個內景。你可以使用耶穌、你可以使用克裏虛納、你可以使用基督、或者任何會吸引你的名字--任何對你來講具有愛的吸引力的名字,那依你而定。那個字、那個名字、或那個形象將會來自你的頭腦,但是經驗本身是沒有形象的,它不是想像。
一個基督教的牧師去拜訪一個禪師,那個禪師的名字叫做南音,南音從來沒有聽說過耶穌,所以那個基督教牧師想:「如果我讀一些耶穌在山上的講道給他聽,那將會很好,我要看看南音怎麼反應,人們說他是成道的。」
所以那個基督教牧師去到南音那裏說:「師父,我是一個基督徒,我有一本我所喜愛的書,我要讀一段給你聽,我只是想知道你會怎麼反應。」他讀了一段新約裏面耶穌在山上講道的話,他把它翻譯成日文,因為南音只能瞭解日文。
當他開始翻譯,南音的整個臉都變了,眼淚開始從他的眼睛流下來,他說:「這些是佛陀的話語。」那個基督教牧師說:「不!不!這些是耶穌的話語。」南音說:「不管你給它什麼名字,我覺得這些是佛陀的話語,因為我只知道佛陀,而這些話語只能夠來自佛陀,如果你說它們來自耶穌,那麼耶穌一定是一個佛,那並沒有任何差別,我將告訴我的門徒說耶穌是一個佛教徒。」
那個感覺將會是如此,如果你感覺到神性的「在」,那麼名字是不重要的,對每一個人而言,名字一定會有所不同,因為名字來自教育、名字來自文化、名字來自你所屬的種族,但是經驗不屬於任何社會、經驗不屬於任何文化、經驗不屬於你那類似電腦的頭腦,它屬於你。
所以,記住,如果你看到內景,那是想像,但是如果你開始感覺到某些「在」無形的,存在性的經驗--那麼,就把你自已封在它們裏面,與它們合併、融入它們,那麼你就是真的與它接觸。
你可以稱那個「在」為耶穌,或者你也可以稱那個「在」為佛陀,它依你而定,那沒有什麼差別。耶穌是一個佛,而佛陀是一個基督,那些超越頭腦的人同時也超越了人格、超越了形體。如果耶穌和佛陀站在一起,一定會有兩個身體,但是只有一個靈魂;一定會有兩個身體,但不是兩個「在」,只有一個「在」。
它就好像你將兩個燈火放在一個房間裏,將會有兩個燈火,它們是兩個形體,但是那個光是一體的,你無法區分說這個光屬於這個燈,而那個光屬於那個燈,那些光已經合併起來了,那個物質部分的燈保持分開,但是那個非物質的部分已經成為一體。如果佛陀和耶穌接近,如果他們站在一起,你將會看到兩個分開的燈,但是他們的光已經合併在一起,他們已經成為一體,所有那些知道真理的人都已經成為一體,對他們的追隨者來講,他們的名字是不同的,但是對他們本身來講,他們沒有名字。
問題:
請你解釋:覺知是否也是頭腦的一種形式?
不,覺知並不是頭腦的一部分,它流經頭腦,但它並不是頭腦的一部分,它就好像一個電燈泡,電流經它,但電並不是燈泡的一部分,如果你打破那個燈泡,你並沒有打破電,它的表現將會受阻,但那個潛力還是隱藏起來,如果你換一個燈泡,那個電就再度開始流動。
頭腦只是一個工具,覺知並不是它的一部分,但是覺知流經它。當頭腦被超越,覺知本身仍然保持,那就是為什麼我說,即使一個佛在對你講話、在對你敍述事情,他也必須使用頭腦,因為如此一來,他也需要一個流動--一個他內在之流的流動。他必須使用工具、使用媒介,那麼頭腦就必須產生作用,但頭腦只是一個傳達的工具。
你乘坐交通工具而移動,但你並不是那個交通工具,你乘坐一輛轎車,或是你搭飛機,但你並不是那個交通工具,頭腦就像交通工具,但你並沒有使用頭腦全部的能力,如果你使用它全部的能力,它將會變成正確的知識。
你對頭腦的使用就好像某人將一架飛機當成一輛汽車使用,你可以將機翼切斷,然後將它當成一輛車在街上使用,那也可以,它將會像車子一樣地運作,只是你很愚蠢。那輛車子能夠飛;你並沒有使用它全部的能力!你將你的頭腦使用在作夢、想像、和瘋狂裏,你並沒有很適當地使用它,你把機翼切掉了。如果你連同機翼一起使用,它能夠變成正確的知識,它能夠變成智慧,但那也是頭腦的一部分,那也是一個工具,那個使用者停留在背後,那個使用者不能夠被用。你在使用頭腦,而你本身是覺知,所有靜心的努力就是要去知道這個純粹的覺知,不要有任何媒介物,你能夠不要有任何工具而知道它,你能夠知道它!但是這種情況唯有當頭腦停止運作的時侯才能夠被知道,當頭腦停止運作,你將會覺知到那個覺知的存在,你將會被它所充滿。頭腦只是一個工具、一個通道。如果你想要,你可以使用頭腦;如果你不想要,你就不需要使用它。身體和頭腦兩者都是工具,但你不是工具,你是隱藏在工具背後的主人,但是你卻完全忘掉它,你變成了那個工具,這就是戈齊福所說的「認同」,這就是印度瑜伽行者所說的塔達特亞(tadatmya)--跟那個「你不是的」成為一體。
問題:
請你解釋:怎麼可能只是藉著「看」、藉著觀照頭腦細胞的記錄,思想過程的泉源就能夠停止存在 。
它們從來就沒有停止存在過,但是藉著觀照,那個「認同」就被打破了。佛陀成道之後活在他的身體有四十年的時間,身體並沒有停止,有四十年的時間,他都在講道,繼續在解釋,使人們瞭解;有什麼發生在他身上,而同樣的事要如何才能夠也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在使用頭腦,頭腦並沒有停止,在經過了十二年之後,當他回到他的故鄉,他認出他的父親、他的太太、和他的兒子,頭腦仍然存在、記憶仍然存在,否則他不可能認出他們。
頭腦並沒有真的停止,當我們說頭腦停止,我們只是說你跟它的認同被打破了,如此一來,你知道那就是頭腦,而這就是「我」,那個橋樑被打斷了,如此一來,頭腦已經不再是主人,它變成只是工具,它退回到它正確的位置。每當你需要它,你就能夠使用它,它就好像一部電風扇,如果你想要使用它,你就插上插頭,然後那個風扇就開始運作,目前你並沒有在使用那個風扇,所以它並沒有產生作用,但它是存在的,它並沒有停止存在,在任何片刻你都能夠使用它,它並沒有消失。
藉著觀照,認同就會消失,而不是頭腦消失,但是當認同消失,你就是一個完全新的人,你首度瞭解到你真實的現象、你真正的實體,你首度瞭解到你是誰,如此一來,頭腦只是圍繞著你的運作過程的一部分。它就好像如果你是一個飛行員,你必須使用很多儀器,你的眼睛必須同時注意很多儀器,它們繼續覺知這個和那個,但你不是儀器。
這個頭腦、這個身體、以及很多「身體--頭腦」的功能只是圍繞在你的周圍,它們是運作機構;在這些運作機構裏,你能夠以兩種方式存在;其中一種存在方式就是忘掉你自已,感覺好像你就是那個運作機構,這就是枷鎖、這就是痛苦、這就是世界--「山什」。
另外一種運作方式就是:覺知到你是分開的、你是不同的。那麼你就能夠繼續使用那個運作機構,但它是非常不同的,那麼那個運作機構就不是你。如果某種東西在運作機構裏弄錯了,你可以導正它,但是你不會受打擾,即使整個運作機構都消失,你也不會受打擾,佛陀的死和你的死是兩個不同的現象,當佛陀在垂死的時侯,他知道只有運作機構在垂死,它已經被使用過,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它了,擔子已經被移開。他變成自由的,如此一來, 沒有形體也能夠移動,但是當你在垂死,那是完全不同的,你受苦、你哭泣,因為你覺得是「你」在垂死,而不是運作機構在垂死,你認為那是「你的」死,因此它就變成一個強烈的受苦。
藉著觀照,頭腦並沒有停止,腦細胞也不會停止,相反地,它們將會變得更活,因為有較少的衝突和較多的能量,它們將會變得更新鮮,你將能夠更正確、更精確地使用它們,但是你將不會被它們所重壓,它們將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它們將不會把你拉向東或推向西,你將成為主人。
但是藉著觀照,這個要怎麼發生?因為你沒有觀照,所以相反的情況發生了,枷鎖發生了,那個枷鎖之所以發生是因為你不覺知,所以,如果你變覺知,那個枷鎖將會消失,那個枷鎖只是不覺知,除了在任何你所做的事裏面變得更覺知之外,不需要其他任何東西。
你坐在這裏聽我講道,你可以帶著覺知來聽,或者你也可以不要有覺知地聽,不要有覺知也能夠聽,但那是不同的一回事,那個品質將會有所不同,那麼你的耳朵將會聽,但是你的頭腦將會在其他某個地方運作。
那麼,有一些話將會穿透你,它們將會被混合起來,而你的頭腦將會以它自已的方式來解釋它們,它會將它自已的觀念加進那些話裏面,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會變成一團糟,你會聽,但是有很多東西會被漏掉,而且有很多東西你不會去聽,你會選擇,那麼整個事情就被歪曲了。
如果你很警覺,當你變警覺的那個片刻,思想就停止了,帶著警覺,你無法思考,如果整個能量都變成警覺的,就沒有能量被留下來進入思考。當你即使只有一個片刻的警覺,你就能夠聽,沒有障礙,你的話語不會在那裏跟我所說的混合在一起,你不需要用你自己的話語來解釋,那個衝擊是直接的。
如果你能夠帶著警覺來聽,那麼我所說的或許有意義、或許沒有意義,但是你帶著警覺的傾聽將會具有意義,那個警覺將會把你的意識帶到頂點,過去將會溶解,未來將會消失,你不會跑到其他任何地方,你就只是在此時此地,在那個思想不存在的寧靜片刻當中,你將會跟你自已的泉源深深地溝通,那個泉源就是喜樂,那個泉源就是神性,所以有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帶著警覺來做每一件事。
問題:
當談論老子的時候,你變成一個道家的聖人:當談論譚崔的時候,你變成一個譚崔行者:當談論奉獻的時候,你變成一個成道的奉獻者:當談論瑜伽的時候,你變成一個完美的瑜伽行者,能否請你解釋怎麼可能有這個現象?
唯有當你不是,它才變得可能,如果你是,那麼它就不可能。如果你不是,如果主人完全消失,那麼客人就變成主人,那個客人或許是老子、或許是派坦加利。主人不在那裏,所以客人完全取代了他的位子,他變成了主人;如果你不是,那麼你就能夠變成派坦加利,那是沒有困難的,你能夠變成克裏虛納、你能夠變成基督,但是如果你在那裏,那麼就非常困難;如果你在那裏,那麼任何你所說的都將會是錯的。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這些並不是評語,我不是在評論派坦加利,我只是不在,而讓派坦加利在,所以這並不是一個評語。一個評語意味著派坦加利跟我是分開的,而我在評論派坦加利,那麼它一定會歪曲,因為我怎麼能夠評論派坦加利呢?任何我所說的都將會是我所說的,任何我所說的都將會是我的解釋,它不可能屬於派坦加利本身,那是不好的,那是具有破壞性的,所以我根本沒有在評論,我只是讓它發生,而這個「讓」唯有當你不存在的時侯才可能。
如果你變成一個觀照,自我就消失了,當自我消失,你就變成一個工具、一個通道、或一個笛子。那個笛子可以放在派坦加利的嘴唇上,那個笛子可以放在克裏虛納的嘴唇上,那個笛子也可以放在佛陀的嘴唇上,那個笛子保持不變,但是當它放在佛陀的嘴唇上,那就是佛陀在流動。
所以這不是評語,這很難加以瞭解,因為你不能夠讓它發生,你是那麼地「在」你裏面,所以你不能夠讓任何其他人在那裏,而這些並不是人,派坦加利並不是一個人,派坦加利是一個「在」,如果你不在,那麼他的「在」就能夠運作。
如果你問派坦加利,他也會說出同樣的話,如果你問派坦加利,他將不會說這些經文是由他所創造出來的,他會說;「這些是非常古老的。」他會說;「有成千上億的先知看過它們,我只是一個工具,我不在,而是他們在講。」如果你問克裏虛納,他會說「我並沒有在講,這是最古老的訊息,它一直都是如此。」如果你問耶穌,他會說:「我已經沒有了,我不在那裏。」
為什麼要這樣堅持?任何一個變成不在的人,任何一個變成非自我的人,他們會開始以一個工具或一個通道來運作,一個真理所經過的通道,一個隱藏在所有存在裏而能夠流動的東西的通道。唯有當你不在,即使只要幾秒鐘就可以,你就能夠瞭解任何我所說的。
如果你太過於在那裏,如果你的自我在那裏,那麼任何我所說的都無法流進你裏面,因為它並不只是智性上的溝通,它是某種更深的東西。如果,即使只要一個片刻,你是一個非自我,那麼那個衝擊將會被感覺到,那麼某種未知的東西就會進入你,在那個片刻,你就能夠瞭解,沒有其他方式可以瞭解。
瑜珈始末
第五章正確和錯誤的知識以及頭腦
經文:
七、正確的知識有三個來源:直接的認知、推論、和開悟者的話。
八、錯誤的知識是一個虛假的觀念,它不等於事實本然的樣子。
九、一個被文字所喚起,而在它背後沒有任何實質的意象就是想像。
十、沒有任何內容物的頭腦形式就是睡覺。
十一、記憶就是過去經驗的喚起。
※正確的知識有三個來源:直接的認知、推論、和開悟者的話※
直接的認知是正確知識的第一個來源,直接的認知意味著面對面的遭遇,沒有任何仲介者、沒有任何媒介、沒有任何代理人,當你直接知道某些東西,那個知者直接面對那個被知者,沒有一個人來敍述它、沒有橋樑,那麼它就是正確的知識,但是,如此一來,就有很多問題會產生。
平常正確的認知都被以一種非常錯誤的方式來翻譯、來解釋、來評論。pratyaksha(正確的認知)這個字意味著:在眼前。但眼睛本身是媒介者,那個知者隱藏在背後,眼睛是媒介。你在聽我講話,但這不是直接的、這不是立即的,你是透過感官、透過耳朵來聽我講話,你透過眼睛來看我。你的眼睛可能會錯誤地向你報告,你的耳朵可能會錯誤地報告,任何東西都不應該被相信,任何媒介者都不應該被相信,因為你不能夠信賴媒介者;如果你的眼睛生病,它們的報告將會不同;如果你的眼睛用了藥物,它們的報告將會不同;如果你的眼睛充滿記憶,它們的報告將會不同。
如果你處於愛之中,那麼你將會以不同的方式來看;如果你不處於愛之中,你從來不會像這樣看;如果你透過愛來看,一個平常的女人能夠變成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如果你的眼睛充滿愛,它們將會對你作不同的報告;如果你的眼睛充滿恨,那個相同的人可能會看起來很醜,你的眼睛是不可靠的。
你透過耳朵來聽,但耳朵只是工具,它們可能會錯誤地運作,它們可能會聽到某些沒有被說出的東西,它們可能會錯過某些被說出的東西。感官並不可靠,因為感官只是機械裝置。
那麼,什麼是直接的認知,唯有當沒有媒介者,甚至連感官都沒有,才可能有直接的認知。派坦加利說,如此一來,它才是正確的知識,這就是正確知識的第一個基本來源:當你知道某些東西,而你不需要依靠其他任何人。
唯有處於深入的靜心之中,你才能夠超越感官,這樣才可能有正確的認知。當佛陀知道他最內在的本性,那個最內在的本性就是直接的認知,不涉及感官,也沒有任何人來報告任何東西,沒有一個類似代理人的東西,那個知者和被知者面對面,沒有什麼東西在中間,這就是「立即」,而唯有「立即」才能夠是真實的。
所以,第一個正確的知識只能夠屬於內在的自己。你或許能夠知道整個世界,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存在最內在的核心,那麼你的整個知識都是荒謬的,它並非真的知識,它不可能是真的,因為第一個基本的正確知識並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的整個構想都是虛假的,你或許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自己,那麼你所有的知識都是基於報告,基於感官的報告,而你怎麼能夠確定感官所報告的是正確的呢?
你在夜裏作夢,作夢的時侯你開始相信夢,你認為它是真實的,你的感官在報告夢,你的眼睛看到它,你的耳朵聽到它,你或許還碰到它,你的感官正在向你報告,所以你產生了一個幻象,認為它是真實的。你在這裏,這或許只是一個夢,你怎麼能夠確定我是在真實的存在裏對你講話呢?它或許只是一個夢,或許只是你在夢見我。當你在夢中,每一個夢都是真實的。
莊子說:有一次他夢見他變成一隻蝴蝶,早上的時候他覺得很悲傷,他的門徒問他:「你為何悲傷?」莊子說:「我有困難,我處於我從來沒有過的困惑之中,那個困惑似乎是不可能的,它不可能被解決,昨天晚上我夢見我變成一隻蝴蝶。」
門徒們笑了,他們說:「那有什麼不對?它不是一個謎,一個夢就是一個夢。」莊子說:「但是,聽著,我有麻煩,如果莊子能夠夢見他變成一隻蝴蝶,或者蝴蝶也在做夢說它變成莊子,那麼我怎麼能夠決定現在我是面對真象,或者它也是一個夢?如果莊子能夠變成一隻蝴蝶,蝴蝶為什麼不能夠作夢說它變成莊子?」這並不是不可能,相反的情形也可能發生,所以你無法信賴感官,它們會在夢中欺騙你。如果你服用藥物,服用迷幻藥或其他藥物,你的感官會開始欺騙你,你會開始看到一些不存在的東西,它們能夠把你欺騙到你會開始全然相信某些事情,以致於或許你會處於危險之中。
在紐約有一個女孩從六十樓跳下來,因為在服用了迷幻藥之後,她認為她能夠飛。莊子並沒有什麼不對,那個女孩真的從窗戶飛出去,當然她摔死了,她永遠無法再知道說她是在藥物的影響下被她的感官所欺騙。
即使沒有使用藥物,你也會有幻象。你經過一條暗街,突然間你變得害怕,因為有一條蛇在那裏,你開始跑,後來你知道沒有蛇,只是一條繩子在那裏,但是當你感覺到有一條蛇,就有一條蛇,你的眼睛告訴你說有一條蛇在那裏,你就按照它來行動,你就逃離那個地方。
感官不能夠被相信,那麼什麼是直接的認知,直接的認知是某種不需要感官而知道的東西,所以第一個正確的知識只能夠是屬於自己內在的東西,因為唯有在那個地方才不需要感官,在其他每一個地方都需要感官。如果你想要看我,你必須透過你的眼睛來看,但是如果你想要看你自已,眼睛是不需要的,即使一個瞎子也能夠看他自己;如果你想要看我,光是需要的,但是如果你想要看你自已,暗暗的就可以了,光是不需要的即使在最黑暗的洞穴,你也能夠知道你自已,不需要任何媒介物。光、眼睛、或任何其他東西都不需要,內在的經驗是立即的,那個立即的經驗是所有正確知識的基礎。
一旦你根植於那個內在的經驗,就有很多事情會開始發生在你身上,但是目前不可能去瞭解它們,如果一個人根植於他的中心,根植於他內在的本性,如果一個人將這個感覺成直接的經驗,那麼感官就無法欺騙他,他是醒悟的,因此他的眼睛無法欺騙他,他的耳朵無法欺騙他,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欺騙他,欺騙就停止了。
你能夠被欺騙,因為你生活在幻念之中,但是一旦你成為一個正確的知者,你就不可能被欺騙,你不可能被欺騙:那麼,漸漸地,每一樣東西都成為正確的知識。一旦你知道你自已,那麼任何你所知道的都自然會成為正確的,因為你是正確的,這個特點必須記住:如果你是正確的,那麼其他每一樣東西都變成正確的;如果你是錯誤的,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會弄得不對,所以問題不在於在外在做些什麼,問題在於在內在做些什麼你無法欺騙一個佛,那是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欺騙一個佛呢?他根植於他自已裏面,對他來講,你是透明的,你不可能欺騙他。在你知道你自已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你了,即使在你裏面的一絲思想,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穿透了你的本性。
你能夠穿透你自已到什麼程度,你才能夠穿透別人到那個程度。如果你能夠穿透你自已,那麼你就能夠穿透每一樣東西到那個同樣的程度。你越深入你的內在,你就越能夠深入外在,但是你甚至連一英寸都沒有進入你自已裏面,所以任何你在外在所做的都好像是一夢。
派坦加利說,正確知識的第一個來源是立即的、直接的認知,他並不考慮古代的物質主義者--他們說,只有在眼睛面前的才是真實的。
因為有了pratyaksha(直接認知)這個字,所以有很多誤解產生。印度的物質主義學派被稱為查瓦卡斯(charvakas),印度物質主義的來源是布裏哈士巴提(BrihaSpati),他是一個非常具有穿透力的思想家,但只不過是一個思想家;一個非常深奧的哲學家,但只不過是一個哲學家,而不是一個成道的靈魂,他說只有pratyaksha是真實的,但是他所謂的pratyaksha意味著任何透過感官而知道的都是真實的,他說:除了感官之外沒有其他方式能夠知道任何事情,所以對查瓦卡斯而言,只有感官的知識才是真實的。
因此,布裏哈士巴提拒絕有任何神的可能,因為沒有人曾經看過神,只有那個看得見的才可能是真的,那個看不見的不可能是真的。神不存在,因為你無法看到;靈魂不存在,因為你無法看到它。布裏哈士巴提說:「如果有神,把帶到我的面前來,讓我看看,如果我能夠看到神,那麼神就是存在的,因為只有看才是真理。」
他也使用 pratyaksha(直接認知),但他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當派坦加利使用pratyaksha這個字,他的意義是在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他說只有不是來自任何工具,或來自任何媒介的立即知識才是真的。一旦這個知識發生,你就變成真實的,那麼就沒有任何虛假的東西能夠發生在你身上,當你是真實的,當你很真實地根植於真理之中,幻象就變得不可能。
那就是為什麼據說佛陀從來不作夢,一個醒悟的人從來不作夢,即使夢也無法發生在他身上,他不能夠被欺騙。他也會睡覺,但是他的睡覺跟你不一樣,他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睡覺,那個品質是不同的,只有 的身體在睡覺、在放鬆,他的本性還是保持警覺。
那個警覺不允許任何夢發生,唯有當警覺喪失,你才可能作夢。當你不覺知、當你被深深催眠,你才會開始作夢。唯有當你完全不覺知,夢才會發生。你越不覺知,就越會作夢;你越覺知,夢就越少;如果你完全覺知,那麼就沒有夢,對一個根植於他自己的人來講,對一個立即知道他內在本性的人來講,甚至連作夢也變得不可能。
這是正確知識的第一個來源。第二個來源是推論,這是次要的,但也是值得考慮的,因為,就你目前的情況,你並不知道在你裏面有沒有一個自己,你沒有你內在本性的正確知識,那麼要怎麼辦呢?有兩個可能,第一個:你能夠像印度的物質主義者,或是像西方的文比顧拉斯(Epicurus)、馬克思、恩格爾、以及其他人所做的,拒絕說你的存在有一個內在的核心、有一個靈魂。
或者,還有另一個可能,派坦加利說:如果你知道,那麼就不需要推論,但是如果你不知道,那麼推論是有幫助的。比方說,西方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笛卡兒,他以懷疑來開始他的哲學探討,他一開始就表明立場說:他不相信任何可疑的東西。能夠被懷疑的,他就一定懷疑,他一定會試著去找出那個不能夠被懷疑的點,唯有在那個不能夠被懷疑的點上,他才會建立起他思想的整個架構,這是一個很美的探求--誠實的、費力的、危險的。
他拒絕神,因為你會懷疑神,有很多人懷疑,而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他們的懷疑,因此他繼續拒絕。任何能夠被懷疑的,任何被想成可疑的,都遭到了他的拒絕,有很多年的時間,他都處於內在持續的動盪不安,最後他偶然碰到了一個點,那個點是無庸置疑的:他不能夠拒絕他自已,這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夠說:「我不是。」如果你這樣說,那麼這句話就證明你是存在的,所以這是他的礎石:「我無法拒絕我自己,我不能夠說我不存在,要由誰來說它呢?即使要懷疑,「我」也是需要的。」
這就是推論,這不是直接的認知,這是透過邏輯的思辯,但它給予一個影子,它給予一個瞥見,它給予一個可能性、一個開口處,如此一來,笛卡兒已經有了一個礎石,在這個礎石之上,一座偉大的廟字就能夠被建造起來。用一個無庸置疑的事實,你能夠達到絕對的真理,但是如果你從某種值得懷疑的東西開始,你將永遠達不到什麼地方,就在最基本的地方,懷疑將會被保持。
派坦加利說:推論是正確知識的第二個來源。正確的邏輯、正確的懷疑、正確的辯論能夠給你某些東西,而這些東西能夠幫助你朝向正確的知識,這些東西就是他所稱的推論。你沒有直接看,但是每一樣東西都證明說它必須如此,那個情況證明說,它必須如此。
比方說,你環顧四周浩瀚的宇宙,你或許無法想像有一個神,但是你不能夠否定,即使透過簡單的推論,你也不能夠否定。整個世界是一個系統、一個連貫的整體、一個設計,那是不能夠被否定的。那個設計是那麼地明顯,甚至連科學也無法拒絕它,相反地,科學繼續找出更多更多的設計、更多更多的法則。
如果世界只是一個偶發事件,那麼科學是不可能的,但是世界似乎不是一個偶發事件,它似乎是計劃好的,它循著某些法則在運行,而那些法則是顛撲不破的。
派坦加利會說:宇宙的設計是不能夠被否定的,一旦你感覺到說有一個設計,那麼那個設計者就進入了,但那是一個推論,你並沒有直接知道它,你只知道字宙的設計、計劃、法則、和秩序。那個秩序多麼高超!它是那麼地周詳、那麼地高超、那麼地無限:那個秩序存在。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秩序,整個宇宙有一個音樂的和諧,似乎有一個人隱藏在背後,但那是一種推論。
派坦加利說:推論也能夠成為朝向正確知識的幫助,但它必須是正確的推論。邏輯是危險的,它是兩面的,你可以錯誤地使用邏輯,那樣你也能夠達到結論。
比方說,我告訴你說有一個計劃在那裏,有一個設計在那裏,世界有一個秩序、一個漂亮而完美的秩序,正確的推論就是:似乎有某一個人的手在它的背後。我們或許沒有直接覺知到這一點,我們或許沒有直接碰觸到那只手,但是似乎有一隻隱藏的手在那裏,那是正確的推論。
但是基於同樣的前提,你也能夠做出錯誤的推論。思想家第德羅(Diderot)曾經說過:「由於那個秩序,所以我不能夠相信有神,世界似乎有完美的秩序,因為有這個秩序,所以我無法相信神。」他的邏輯是什麼?他說:如果有一個人在它的背後,那麼就不可能有那麼多秩序,如果有一個人在它的背後,那麼有時侯他一定會犯錯,有時侯他會興起奇怪的念頭,他會變得瘋狂,有時侯他一定會改變事情,如果有某一個人在它們背後,法則不可能那麼完美,唯有當沒有一個人在它們背後,法則才可能完美,它們就只是機械式的。
那也有一種吸引力,如果每一樣東西都進行得很完美,它看起來就是機械式的,因為關於人,我們說犯錯是人之常情,如果有一個人在那裏,那麼他一定有時侯會犯錯,他一定會對這麼多的完美感到無聊,有時侯他一定會想要去改變事情。
水在一百度的時候沸騰,千千萬萬年以來、永遠永遠,它一直都是在一百度的時侯沸騰,神一定會變得無聊。如果有某一個人在這個字宙法則的背後,他一定會變得無聊,這是第得羅所說的,所以為了要換換口味,有一天他會說:「從現在開始,水將在九十度的時侯沸騰。」但是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所以在它背後沒有人。
這兩個論點看起來都很完美,但是派坦加利說:正確的推論是那個能夠給你成長可能性的,問題不在於那個邏輯是否完美,問題在於你的結論必須變成一個開口處。如果沒有神,它就變成一個封閉,那麼你就無法成長,如果你下結論說有一隻隱藏的手,那麼世界就變成一個神秘,那麼你在這裏就不是一個偶發事件,那麼你就是一個偉大計劃的一部分,那麼某些事是可能的,你可以做一些事,你可以提升你的覺知。
一個正確的推論意味著一個能夠給你成長的東西,而一個錯誤的推論,不管它看起來多麼完美,它都會封閉你的成長。推論也能夠是正確知識的一個來源,即使邏輯也能夠被當成一個正確知識的來源使用。如果你一未地使用邏輯,你或許會透過它而自殺,邏輯能夠變成一個自殺,對很多人來講,它已經變成如此。
就在前幾天,有一個追求者從加州來到這裹,他長途跋涉來這裏見我,他說:「我聽說任何人來到你這裹,你都把他推進靜心,所以,在我靜心之前,或是在你叫我去靜心之前,在你把我推進去之前,我有很多問題。」他列舉了至少有一百個問題,我覺得他已經寫下任何可能的問題,他有關於神、關於靈魂、關於真理、關於天堂、關於地獄、以及關於每一樣東西的問題,整張紙寫得滿滿的,他說:「除非你先解決這些問題,否則我不去靜心。」
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合乎邏輯的,因為他說:「除非我的問題被回答,否則我怎麼能夠靜心呢?除非我覺得有信心說你是正確的,除非你回答了我的懷疑,否則我怎麼能夠朝向你所指示的方向呢?你或許是錯的,唯有當我的懷疑消失,你才能夠證明你的正確性。」但是他的懷疑不可能消失,所以這是兩難式:如果他靜心,它們就能夠消失,但是他說,唯有當他的懷疑不存在,他才要靜心,要怎麼辦呢?他說:「先證明有神。」從來沒有人證明過,也沒有人可能證明,但那並不意味著神不存在。神不能夠被證明, 不是一個能夠被證明或被反證的小東西,神是一個如此具有生命力的東西,你必須活過 才能夠知道 ,任何證明都不能夠有所幫助。但是就邏輯而言,他是對的,他說:「除非你證明,否則我怎麼能夠開始,如果沒有靈魂,誰要去靜心?所以,先證明說有一個自己,那麼我就能夠靜心。」
這個人是在自毀,沒有人能夠回答他,他創造出所有的障礙,因為有了這些障礙,他將不能夠成長,但他是合乎邏輯的,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我應該怎麼做呢?如果我開始回答他的問題,那麼這個創造出一百個懷疑的人就能夠創造出千千萬萬個懷疑,因為懷疑是頭腦的一個型式。你能夠回答一個問題,而由於你的回答,他會另外再創造出十個問題,因為那個頭腦還是保持一樣。
他是在找尋懷疑那一類型的人,如果我用邏輯回答,那麼我就幫助他邏輯的頭腦被喂飽、被增強。我在喂它,那將不會有所幫助,他必須被帶出邏輯。所以我問他: 「你曾經愛過嗎?」他說:「為什麼?你在改變主題。」我說:「我會來到你的要點,但是在這個時侯問你說你是否曾經愛過對我來講變得非常有意義。」他說:「是的:」他的臉改變了,我問他:「你是先愛呢?還是在進入愛情之前先懷疑那個現象?」
然後他覺得受打擾,他覺得不舒服,他說:「不,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它,我只是墜入情網,然後我就感覺到愛。」我說:「現在相反地操作,首先去想愛,想看看愛可不可能,想看看愛是不是存在,想看看愛能不能夠存在,首先試著去證明它,使它成為一個條件:除非它能夠被證明,否則你將不愛任何人。」
他說:「你在說些什麼?你將會摧毀我的生命,如果我把它當成一個條件,那麼我就不能夠愛。」我告訴他:「但這個跟你在做的是一樣的,靜心跟愛一樣,你必須先去知道它。神就好像愛一樣,那就是為什麼耶穌一直在說,神就是愛,它就像愛一樣,一個人必須先去經驗。」
邏輯的頭腦很可能封閉,它是那麼合乎邏輯地封閉,以致于他永遠不會感覺到他封閉了所有可能成長的門。所以推論意味著以一個能夠成長的方式來思考,那麼它就能夠變成一個正確知識的來源。
正確知識的第三個來源--開悟者的話--是最美的,它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被當成正確知識的來源,這個第三個來源長久以來都是一個爭論。派坦加利說:「如果你能夠直接知道,那麼它就沒有問題;如果你能夠正確地推論,那麼你也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你將會達到那個源頭。」
但是有一些事你甚至無法推論,而且你也不知道,然而你不是地球上的第一個人,你不是第一個追求者,有成千上億的人已經追求了千千萬萬個世代,不僅是在這個星球,也有在其他星球,這個追尋是永恆的,有很多人已經到達了,他們已經到達了目標,他們已經進入了廟字,他們的話語也是正確知識的來源。
開悟者的話語就是那些已經知道了的人的話語。佛陀說了一些東西,或是耶穌說了一些東西,但我們並沒有真正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我們從來沒有經驗過它,所以無法判斷它,我們不知道要直接從他們的話語推論出什麼,或如何推論,而他們的話語是矛盾的,所以你能夠從它們推論出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那就是為什麼有一些人認為耶穌是神經病的,西方的心理治療家一直在試圖證明他是神經病的,證明他是一個偏執狂。他宣稱:「我是神的兒子--而且是唯一的兒子。」
所以,他一定是一個「自我偏執狂」、一個神經病患者,他們可以證明他是神經病的,因為有很多神經病的人宣稱這樣的事情,你可以找出這樣的事情,在瘋人院裏面有很多這樣的人。
在奧瑪王朝的時候,巴格達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有一個人在巴格達的街上宣稱:「我是使者,我是先知,因為我在這裏,所以現在穆罕默德被取消了,我是來自神性最後的話語、最後的訊息,現在已經不需要穆罕默德,他已經過時了,直到目前為止,他是使者,但是現在我來了,所以你們可以忘掉穆罕默德。」
這不是一個印度人的國家,印度人能夠忍受每一件事,沒有其他國家的人能夠像印度人那麼會忍受,他們能夠忍受每一件事,因為他們說:「除非我們清楚地知道,否則我們不能夠說是,也不能夠說不是,他或許是使者,誰曉得?」
但回教徒是不一樣的,他們非常專斷,他們不能夠忍受,所以奧瑪國王抓到那個新的先知就將他送進監牢裏,他告訴他:「我給你二十四個小時的時問,再想想看,如果你說你不是先知,而穆罕默德是先知,那麼我就釋放你,但是如果你堅持你的瘋狂,那麼,二十四小時之後,我會再回到監獄來,而你將會被處決。」
那個人笑了,他說:「你看:這種事經典裏面有記載--先知都會這樣被對待,就好像你要這樣對待我一樣。」他這種說法很合乎邏輯,穆罕默德本身就是遭到這樣的處置,所以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那個人告訴奧瑪國王:「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事情自然就是會這樣,我不必再考慮了,我不是權威,我只是使者,只有神能夠改變它,你可以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再來,但是你將會發現我還是一樣,只有那個指派我的人能夠改變它。」
當這個談話正在進行的時侯,另外一個被鏈在一根柱子的瘋子開始笑,奧瑪問:「你在笑什麼?」他說:「這個人絕對錯誤,我從來沒有指派過他: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穆罕默德之後,我從來就沒有指派過任何使者。」
成道者的話語是非常矛盾而且不合邏輯的,每一個知道的人都被迫要講得很矛盾、很似非而是,因為真理只能夠透過似非而是來表達,他們的描述不清楚,他們是神秘的,你能夠從他們的話語得出任何結論,你可以推論,但那是你自已的推論,你的頭腦在那裏,所以那個推論將會是你的推論。
派坦加利說:有第三個來源。你不知道,如果你能夠直接知道,那麼就沒有問題,那麼就不需要任何其他來源。如果你有直接的認知,那麼就不需要推論,不需要成道者的話,那麼你本身就已經成道,你可以捨棄其他兩個來源。如果事情不是這樣,那麼就有推論,而那個推論將會是你的推論。如果你是發瘋的,那麼你的推論將會是發瘋的,那麼,第三個來源就值得嘗試--成道者的話。
你無法證明它們,你也無法反證它們,你只能夠信任,而那個信任是假設性的,它是非常科學的。就科學而言,如果沒有一個假設,你也無法進行,但是假設並非信念,它只是一個操作上的安排。假設只是一個方向,你將必須去實驗,如果實驗證明它是對的,那麼那個假設就變成一個理論;如果實驗證明它是錯的,那麼那個假設就被拋棄。
成道者的話必須像假設一樣,先被信任,在你的生活裏面去實踐,如果它們被證明是真實的,那麼那個假設就變成一個信念;如果它們被證明是虛假的,那麼那個假設就必須被拋棄。
你去到一個佛那裏,他會說:「等等:要有耐心,先靜心,兩年之內不要問任何問題。」你必須信任他,沒有其他的方式。
你可以想:「這個人或許只是在欺騙我,那麼我將會浪費兩年,如果兩年之後事實證明說這個人只是在變把戲,只是一個騙子,或者只是在自我欺騙,他認為他成道只是一個幻象,那麼我將會浪費兩年。」但是沒有其他方式,你必須冒險,而如果你不相信佛,這兩年將會是沒有用的,因為除非你信任,否則你無法運作,那個工作很熱烈,唯有當你有信任,你才能夠完全進入它,如果你沒有信任,如果你有所保留,那麼那個保留將無法讓你經驗到佛所指示的。
會有危險存在,但生命本身就是危險,更高的生命就有更高的危險,你在一條危險的道路上移動,但是記住:人生當中只有一項錯誤,那項錯誤就是根本不去移動--只是害怕,坐在一個地方,害怕如果你移動,某些事或許會弄錯,所以最好坐在那裏等待,這就是唯一的錯誤,這樣做,你將不會有危險,但是也不可能有成長。
派坦加利說:有一些事你不知道,有一些事你的邏輯無法推論,你必須信任它們。由於這第三個來源,因此師父或大師--知道的人--就變成必需的,所以你必須去冒險。我說它是一個冒險,因為沒有保證,整個事情或許會被證明只是一個浪費,但是最好去冒險,因為即使它被證明是一個浪費,你也會學到很多,如此一來,另外的人就無法那麼容易能夠欺騙你,至少你會學到這一點。
如果你帶著信任來做,如果你全然地做,如果你像影子一樣地跟隨一個佛,事情或許會開始發生在你身上,因為它們有發生在那個人身上--發生在佛陀、耶穌、或馬哈維亞身上。他們發生了,現在他們知道那個途徑,他們已經走過了,如果你跟他們爭辯,失敗的是你,他們不可能是失敗者,他們將會把你擺在一旁。
在這個世紀裏,這種事曾經發生在戈齊福(Gurdjieff)身上,有很多人被他吸引,但是對於新的門徒,他會創造出一種情況:除非他們能夠完全信任,否則他們必須立刻離開--除非他們連荒謬的事情也能夠信任,而那些荒謬的事情是經過安排的。戈齊福會一直撒謊,早上的時侯他會有一種說法,下午的時侯又是另外一種說法,而你不能問:他會完全粉碎你邏輯的頭腦。
早上的時侯,他會說:「挖這個壕溝,一定要做!日落以前要完成。」你會整天一直挖,你會變得過度努力,你會很疲倦,你會滿頭大汗,你會弄得沒有時間吃東西,然後到了晚上,他會說:「將那些泥土丟回溝裏!在你上床之前,它必須被完成!」
如此一來,甚至連最平凡的頭腦也會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浪費了一整天,我以為這非常需要,必須在日落以前完成,而現在你竟然說:「將那些泥土丟回溝裏。」
如果你對他這樣說,戈齊福會說:「離開!走!我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問題不在於那個壕溝,或是那個挖,他是要看看即使當他無理的時侯,你是否也能夠信任他。一旦他知道你能夠信任他,不管他引導你到那裏,你都能夠跟著他走,唯有如此,他才會使出真功夫,那麼測驗就算通過了:你在測驗當中被發現是可靠的,是一個能夠下功夫和能夠信任的真正追求者,那麼,真正的事情就能夠發生在你身上,在這之前是從來沒有辦法的。
派坦加利是一位大師,這第三個來源他知道得非常清楚,而 的知道是透過他自己對千千萬萬個門徒的經驗,他一定跟很多很多門徒和追求者一起修煉過,因為唯有如此,他才能夠寫出像「瑜伽經」這樣的論文,這不是一個思想家的作品,這是一個試驗過很多類型頭腦的人的作品,是一個貫穿每一種類型的人,貫穿很多很多層面的頭腦的人的作品,因此他才寫出這第三個來源:開悟者的話語。
※錯誤的知識是一個虛假的觀念,它不等於事實本然的樣子※
現在我們來談一些定義,這些定義稍後將會有所幫助。「錯誤知識」的定義:錯誤的知識是一個虛假的觀念,它不等於事實本然的樣子。我們都有一個錯誤知識的重擔,因為在我們接觸事實之前,我們已經有了偏見。
如果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而別人介紹你認識一個回教徒,你會立刻有一個錯誤的態度說這個人一定是錯的;如果你是一個基督徒,而別人介紹給你一個猶太教教徒,你將不會接受這個人,你將不會對這個人敞開。只是藉著說「猶太教教徒」,你的偏見就進入了,你覺得好像你已經知道這個人,如此一來,你就不需要再去知道他,你已經知道他是那一類型的人:一個猶太教教徒。
你有一個具有成見和偏見的頭腦,這個偏見的頭腦給你錯誤的知識,並非所有的猶太教教徒都是不好的,也並非所有的基督徒都是好的;並非所有的回教徒都是不好的,也並非所有的印度教教徒都是好的,事實上,好和壞不屬於任何種族,它屬於個人;可能有不好的回教徒,或不好的印度教教徒,也可能有好的回教徒,或好的印度教教徒。
好和壞不屬於任何國家、任何種族、或任何文化,它屬於個人,但是很難沒有任何偏見來面對一個人,如果你能夠做到,你將會有一個上天的啟示。我以前在旅行的時侯發生過一件事,我進入我的車廂,有很多人來送行,所以車廂裏面有一個人--另外一個乘客--立刻向我行頂禮說:「你一定是一個偉大的聖人,有那麼多人來為你送行。」
我告訴那個人說:「我是一個回教徒,我或許是一個偉大的聖人,但我是一個回教徒。」他感到震驚:他居然向一個回教徒行頂禮,而他是一個婆羅門:他開始流汗,他很緊張,他再度看著我,然後說:「不,你在開玩笑。」為了要安慰他自己,他說:「你在開玩笑。」我說:「我並沒有在開玩笑,我為什麼要開玩笑?你在向我行頂禮之前應該先問清楚。」
我們兩個人共處一個車廂,他一再一再地看著我,然後作了一個很長、很深的呼吸,他一定在想要去洗澡。他並沒有真正跟我接觸,我在那裏,但是他卻在考慮他對於回教徒的觀念,而且他在想,他是一個婆羅門;他在想,他碰觸了我之後就變得不純了。
沒有人按照事情或人本然的樣子來接觸它。你有偏見,這些偏見產生出錯誤的知識。任何你所想的,如果你沒有很新鮮地來到那個事實,它將會是錯的。不要將你的過去帶進來,不要將你的偏見帶進來。將你的頭腦擺在一邊,然後去接觸事實,只要看任何在那裏的,不要投射。
我們一直在投射,我們的頭腦從很小的時侯就完全被充滿、被固定,每一樣東西都準備好好的給我們,透過那些被準備好的知識,整個人生就變成一個幻象,你從來沒有真正去會見一個真實的人,你從來沒有真正去看一朵真實的花。只是藉著聽說:「這是一朵玫瑰。」你就機械式地說:「很美。」你並沒有感覺到那個美,你並沒有覺知到那個美,你並沒有真正碰觸到那朵花,你只是在你的頭腦裏說:「玫瑰花是漂亮的。」所以,當你一聽到「玫瑰」,頭腦就馬上投射說:「它是漂亮的。」
你或許會相信你有感覺到玫瑰是漂亮的,但事實並非如此,這是虛假的。只要注意看它。這就是為什麼小孩子看事情比成人來得深入,因為他們不知道那些名稱,他們還沒有偏見,唯有當玫瑰是漂亮的,他們才會認為它是漂亮的,對他們而言,並非所有的玫瑰都漂亮,小孩子比較深入各種事物,他們的眼睛是新鮮的,他們會按照事物本然的樣子來看它們,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去投射任何事物。
但我們總是急急忙忙要使他們變為成人,我們使他們的頭腦充滿了知識和訊息,心理學家最近的一項發現說:當小孩子進入學校的時侯比他們離開大學的時候更聰明,最近的發現可以證明這一點。當小孩子一年級入學的時侯,他們更聰明,而當他們的知識增加,他們就變得越來越不聰明。
等到他們變成了學士、碩士、或博士,他們就完了,當他們取得博士學位回來,他們就把他們的聰明留在大學的某一個地方,他們變成死的,他們充滿了知識,他們被塞滿知識,但那些知識是假的,是關於每一件事和每一樣東西的偏見,如此一來,他們就不能夠直接去感覺,他們不能夠直接去感覺活生生的人,他們不能夠直接關連,每一樣東西都變成語言的,如此一來,它就不真實了,它變成心理的。
「錯誤的知識是一個虛假的觀念,它不等於事實本然的樣子。」拋開你的偏見、知識、觀念、以及預先弄好的訊息,而以新鮮的眼睛來看,再度成為一個小孩子,這種事必須每一個片刻都做,因為你每一個片刻都在累積灰塵。
最古老的一則瑜伽格言說:「每一個片刻都死,好讓你每一個片刻都能夠再度被生出來。」讓過去的每一個片刻都死,拋棄你所累積的所有灰塵,新鮮地看,但這種事必須持續地做,因為下一個片刻灰塵將會再度累積。
當南音還是一個慕道者的時侯,他在找尋一位禪師,之後他跟他師父住在一起很多年,有一天,他師父說:「一切都很好,你幾乎達成了。」但是師父說:「幾乎。」所以南音問:「你是什麼意思?」師父說:「我必須把你送到其他師父那裏住幾天,那將能夠給你最後完成的修飾。」
南音非常興奮,他說:「立刻把我送去:」師父給了他一封信,他覺得非常興奮,因為他認為他是要被送到一個比他師父更偉大的大師那裏,當他到達,他發覺那個人並不是什麼人,只是一家旅館的管理員兼守門員。
南音覺得非常失望,他認為:「這一定是在開玩笑,這個人將成為我最後的師父?他將給我最後完成的修飾?」但是既然他已經來了,他覺得:「在這裏停留幾天也好,至少可以休息一下,然後再回去,因為路途很遙遠。」所以他就告訴那個旅館的管理員說:「我師父叫我拿這一封信給你。」
那個旅館的管理員說:「我不識字,所以你可以將這封信留著,它不需要,但是不管怎麼說,你可以待在這裏。」南音說:「但我被送來這裏是要向你學習的。」
那個旅館管理員說:「我只是一個旅館管理員,我不是一個大師,我不是一個老師,一定是有某種誤解,你或許找錯人了,我只是一個旅館管理員,我不能夠教,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你來了,你可以只是觀察我,那或許會有所幫助,只要休息和觀察。但是沒有什麼可以觀察的,早上的時候,他會打開旅館的門,然後客人會來,他就清洗他們的東西,水壺、用具,以及每一樣東西,然後他會服侍他們。晚上的時侯,當每一個人都離去,而客人已經上床睡覺,他會再度清洗那些東西,水壺、用具,以及每一樣東西,然後到了早上,又是同樣的事情。
到了第三天,南音覺得很無聊,他說:「沒有什麼好觀察的,你繼續在清洗用具,你繼續在做一些平常的工作,所以,我要走了。」那個守門員笑了,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南音回來,他對他師父非常生氣,他說:「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送上這麼長的一個旅途?而且那是乏味的,那個人只是一個守門員,他什麼東西也沒教我,他只是說:「注意觀察。」但是沒什麼好觀察的。」
師父說:「你還是在那裏待了三、四天,即使沒有什麼東西好觀察,你也觀察了,你在那裏做些什麼?」他說:「我在觀察,晚上的時侯,他會清洗那些用具和水壺,他會將每一樣東西都放好,早上的時侯,他會再度清洗。」
師父說:「這個!這個就是教導:你被送到那裏就是為了這個:他在晚上清洗了那些水壺,但是到了早上,他會再度清洗那些清潔的水壺,那是什麼意思?到了晚上,即使沒有什麼事發生,它們也會變得不清潔,有一些灰塵會落在上面,所以,你或許是純潔的,現在你是如此,你或許是天真的,但是你每一個片刻都必須繼續清理,你或許什麼事都沒做,但只是隨著時間的經過,你就變得不純。從一個片刻到下一個片刻,只是隨著時間的經過,即使你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坐在一棵樹下,你也會變得不清潔,而那個不清潔並不是因為你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或錯誤的事,它只是隨著時間的經過而發生。灰塵會累積,所以你必須繼續清洗,這就是最後的修飾,它是需要的,因為我覺得你已經變得驕傲說你是純潔的,而不去顧慮需要經常努力去清洗。」
從一個片刻到下一個片刻,一個人必須去死,然後重新再生,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免於錯誤的知識。
※一個被文字所喚起,而在它背後沒有任何實質的意象就是想像※
想像只是透過文字和語言的結構。你創造出一樣東西,但它不在那裏,它不是一個實體,你透過你的心理意象將它創造出來,你可以將它創造到連你自己都被它所欺騙,而認為它是真實的,這種事可以發生在催眠裏。如果你催眠一個人,對他暗示一些東西,他就會形成一個意象,那個意象就變成真實的,你可以做它,你正以很多方式在做它最有名的美國女演員之一--葛蕾塔嘉寶曾經寫過一個備忘錄,她是一個平凡的女孩,一個很普通的、不漂亮的女孩,她很窮,為了一點小錢,她在一家理髮廳工作,當她在工作的時侯,她會將肥皂放在顧客的臉上,有三年的時間,她都這樣在做。
有一天,一個美國電影的導演去到那一家理髮廳,她將肥皂放在他的臉上,就在那個時侯,他不經意地從鏡子裏看到她的映象,然後說:「多麼美。」就在那個片刻,葛蕾塔嘉寶就誕生了。
她寫道:突然間,她變得不同,她從來不認為她自已漂亮,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她以前也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說她是漂亮的,生平第一次,她也往鏡子裏面看,她的臉是不同了,那個人使她變漂亮,然後她的整個人生就改變了,她跟隨那個人而變成最有名的女演員之一。
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一個催眠,一個透過「漂亮」這個字眼的催眠產生作用了,它的確產生了作用,它變成化學的,每一個人對於他自已都有相信一些事,那個相信會變成一個事實,因為那個相信會開始在你身上產生作用。
想像是一個力量,但它是一個想像的力量,你能夠使用它,或者被它所使用,如果你能夠使用它,它將會有所幫助,但是如果你被它所使用,那是致命的、危險的,想像在任何片刻都能夠變成瘋狂,但是如果你能夠透過它而為你的成長和結晶創造出一個有利的情況,那麼想像也能夠有所幫助。
你透過文字來想像事情。對人類而言,文字、語言、以及言辭的結構變得非常具有意義,以致於沒有什麼東西比它更具有意義。如果某人突然大聲喊:「失火了:」那些字會立刻改變你,或許什麼火都沒有,但是你也會停止聽我講話,你不必作任何努力去停止,但是你會突然停止聽我講話,然後你會開始跑到這裏或跑到那裏,「失火了」這幾個字會抓住你的想像。
你以這種方式被文字所影響。做廣告生意的人知道要使用那些文字來喚起你的意象,他們透過那些文字來抓住你,他們抓住了整個大眾,有很多這一類的文字,它們隨著流行一直在改變。
在最近幾年,他們用「新」這個字,所以每一樣根據廣告而來的東西都是「新」的;「新」的麗仕香皂,只有麗仕香皂是不行的,那個「新」字會立刻吸引你,每一個人都喜歡「新」的,每一個人都在找尋「新」的--某種「新」的東西,因為每一個人對舊的都厭倦了,所以任何新的東西都具有吸引力,它或許比舊的更好,或許比舊的更差,但就是那個「新」字打開了頭腦裏面的憧憬。
這一類的文字以及它們的影響必須被深入瞭解,一個找尋真理的人必須覺知到文字的影響,政客和那些從事廣告工作的人,他們都在使用語言或文字,他們能夠透過語言或文字而創造出你甚至會將你的性命都賭下去的想像,你會拋棄你的性命,只是為了語言或文字。
這些是什麼:「國家」、「國旗」、「印度教」--這些只是文字!你可以說:「印度教已經瀕臨危險。」然後,突然就有很多人準備要做些什麼,或甚至去死,那只是很少的幾個字,我們的國家就受侮辱了,我們的「國家」是什麼?只是文字;一面國旗也只不過是一塊布,但是整個國家可以為那面國旗而死,因為某人侮辱了它、貶低了它。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無意義的事繼續在進行,就是為了一些語言或文字:文字是危險的,它們在你裏面有一個很深的影響來源,它們會引發你裏面的某些東西,而你可能會被抓住。
派坦加利說:想像必須被瞭解,因為在靜心的道路上,語言必須被丟棄,好讓別人的影響能夠被丟棄。記住:語言是別人教你的,語言並不是與生俱來的,它們是別人教給你的,透過語言,別人同時將很多偏見教給你,透過語言,宗教、神話、以及每一樣東西都灌輸給你,語言是媒介、是文化和社會的工具、是消息的工具。
你無法鼓勵螞蟻為國家戰鬥,你無法鼓勵它們,因為它們不知道國家是什麼,那就是為什麼在動物的國度裏沒有戰爭--沒有戰爭、沒有國旗、沒有廟字、沒有寺院。如果動物能夠看我們,它們一定會認為人類對語言著魔,因為戰爭一直在繼續,而千千萬萬的人被殺死,原因就是為了語言。
某人是一個猶太人,所以,殺死他!就因為「猶太人」這個字眼。如果改變他的稱呼,稱他為「基督徒」,那麼就不需要殺死他,但是他本身並沒有準備好要去改變那個稱呼,他會說:「我寧願被殺也不願改變我的稱呼,我是一個猶太人。」他跟別人一樣地堅定不移,然而「基督徒」或「猶太人」兩者都只是文字。
沙特稱他的自傳為「文字」,那是很美的,因為就頭腦而言,任何頭腦所寫下來的自傳都是由文字所組成的,其他沒有。派坦加利說:一個人必須覺知到這一點,因為在靜心的道路上,文字必須被留下來。國家、宗教、經典、和語言等都必須被留下來,而人必須變天真,免於文字。當你免於文字,就沒有想像,而當沒有想像,你就能夠面對真理,否則你將會繼續想像。
如果你要來見神,你必須不能有任何文字地見 ,如果你有文字, 或許不適合你對 的概念。印度教教徒認為神有一千隻手,如果神只有兩隻手而來,印度教教徒將會拒絕 ,說:「你根本不是神,你只有兩隻手嗎?神有一千隻手,讓我看看你其他的手,唯有如此,我才能夠相信你。」
本世紀最美的人之一是休第的賽巴巴(SaiBaba),賽巴巴是一個回教徒,或者,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他是一個回教徒,或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但是既然他生活在一個回教的寺院裏,大家就相信他是一個回教徒。他有一個朋友和一個追隨者,一個印度教教徒的追隨者,他愛他,而且尊敬他,他對賽巴巴非常有信心,他每天都到賽巴巴那裏去參加他的聚會,如果沒有看到他,他一定不離開,有時侯他必須等上一整天,但是沒有看到他,他就不走,除非看到賽巴巴,否則他就不吃東西。
有一次,已經過了一整天,有很多人聚集在那裏,所以他進不去,當大家都離開,到了晚上,他向賽巴巴行頂禮。
賽巴巴告訴他:「你為什麼要不必要地等待?不需要在這裏見我,我可以去你那裏,從明天起,不要這樣,我將去你那裏,在你每天吃東西之前,你將會看到我。」
那個門徒非常高興,隔天他等了又等,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事實上有很多事發生了,但是根據他的觀念來說,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到了晚上,他非常生氣,他還沒有吃東西,既然賽巴巴還沒有露面,他就再去看他,他說:「你承諾了,但是沒有兌現。」
賽巴巴說:「但是我出現過三次,不只是一次,我第一次去的時侯是一個乞丐,你告訴我:「走開:不要來這裏:」我第二次去到你那裏的時侯是一個年老的女人,而你卻不看我一眼,你閉起你的眼睛。」那個門徒有不看女人的習慣,他在練習不看女人,所以他閉起他的眼睛。賽巴巴說:「我來過了,但是你在期待什麼?我應該進入你的眼睛嗎?進入你閉起來的眼睛嗎?我就站在那裏,但是你閉起你的眼睛,你一看到我,就閉起你的眼睛,然後第三次,我以一隻狗去到你那裏,但是你不准我進去,你拿了一根棍子站在門口。」
這三件事的確都發生了,像這一類的事一直發生在整個人類,神性以很多方式來臨,但是你有偏見,你有預先形成的觀念,因此你不能夠真正地看。神必須按照你的想法出現,然而, 從來不按照你的想法出現, 將永遠不會按照你的想法出現,你不能成為他的規則,你不能夠設下任何條件。
當所有的想像都消失,唯有如此,真理才會出現,否則,想像一直在設下條件,真理就無法出現,真理唯有在一個赤裸裸的、空的頭腦裏才能夠出現,因為這樣的話,你就不能夠歪曲它。
※沒有任何內容物的頭腦形式就是睡覺※
這就是睡覺的定義,是頭腦的第四種形式--當沒有內容物的時侯。除了睡覺之外,頭腦總是充滿了內容物,總是有某些東西在那裏、某些思想在移動、某些熱情在移動,某些欲望在移動、某些記憶、某些未來的想像、某些語言、某些東西在移動,總是有某些東西一直在繼續著,唯有當你進入很深的睡眠,那些內容物才會停止,頭腦消失,那麼你就在你自己裏面,沒有任何內容物。
這一點必需記住,因為這也將是三摩地的狀態,只有一個差別:在三摩地的狀態下,你是有覺知的,而在睡眠當中,你是沒有覺知的,頭腦完全不存在,你是單獨的,你被單獨留下來,沒有思想,只有你的本性,但是你並不覺知,頭腦沒有在那裏打擾你,但是你並不覺知。
否則,睡覺能夠變成成道。沒有內容物的意識存在,但是那個意識並不警覺,它是隱藏的,它還是一個種子。在三摩地裏,那個種子被打破,意識變成警覺的,當意識是警覺的,而沒有內容物,這就是目標--帶著覺知的睡覺就是目標。
這就是頭腦的第四種形式--睡覺,但是那個目標--帶著覺知的睡覺--並不是頭腦的一種形式,它超出頭腦之外,覺知是超出頭腦之外的。如果你能夠將睡覺和覺知聯合在一起,你就成道了,但那是困難的,因為即使當你白天清醒的時侯,你也並不警覺,即使當你醒著的時候,你也並不清醒,「清醒」這個字是假的,當我們在睡覺,我們怎麼可能清醒,即使當我們醒著的時侯,我們也並不清醒。
當你醒著的時侯,你必須清醒,你必須非常強烈地清醒,然後你必須試著在你的夢中清醒--當作夢的時侯,你必須警覺。唯有當你在醒著的時侯能夠成功地做到這一點,然後在夢中也能夠成功地做到這一點,那麼,你才能夠在睡覺當中成功地覺知。
首先,當你走在街上的時侯,試著去覺知,不要只是自動地、機械式地走路,每一個動作都保持警覺,每一個呼吸都保持警覺;吸氣、呼氣--保持警覺;對於你眼睛的每一個轉動、對於你看到的每一個人都保持警覺,對於任何你在做的事都要警覺,都要帶著警覺來做它。
然後到了晚上,當你在睡覺的時侯:試著保持覺知。當天的最後一個階段會經過,記憶會漂浮,保持警覺,嘗試帶著警覺進入睡眠,那將會很困難,但是如果你去嘗試,就在幾個星期之內,你將會有一個瞥見,你將會在睡覺當中警覺。
如果你能夠這樣做,即使只有一個片刻,那也是非常美的,那也是非常充滿喜樂的,你將永遠不會再一樣,然後你就不會說睡覺只是浪費時間,它能夠變成最寶貴的練習,因為當由清醒轉變成睡覺的時侯,有一個改變,一個內在的換檔,它就好像車子的換檔,當你從一個檔換到另外一個檔,有一個片刻,當你處於兩者之間,有一個空檔--沒有實際的檔,那個空檔的片刻是非常有意義的。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頭腦裏,當你從醒來的狀態轉變到睡覺,有一個片刻,你既不清醒,也不睡覺,在那個片刻沒有檔,那個運作過程沒有產生作用,在那個片刻,你自動的人格不能夠發揮作用,在那個片刻,你舊有的習慣無法強迫你進入一個確定的型式,在那個片刻,你能夠逃開而變警覺。
在印度,這個片刻被稱為山得亞--在中間的片刻。有兩個山得亞,兩個在中間的片刻:一個是在晚上,當你從清醒的狀態進入睡眠的時候;另外一個是在早上,當你再度從睡覺當中醒過來的時侯,這兩個片刻印度人稱之為「祈禱的片刻」--在中間的片刻,因為在那個時侯,你的人格有一個片刻不存在,在那個片刻,你是純潔的、天真的,如果你能夠在那個片刻變成警覺的,你的整個人生將會改變,你就布下了蛻變的基礎。
所以,試著在夢中保持警覺,有一些方法可以使你在夢中保持警覺。做一件事,如果你想要嘗試,首先在清醒的狀態下嘗試,當你能夠在清醒的狀態當中成功,那麼你將能夠在作夢的時侯成功,因為作夢的時侯更深,所以需要更多的努力,而且它比較困難,因為在夢中能夠做什麼呢?在夢中你怎麼做呢?
對於夢中的狀態,戈齊福發展出一個很美的方法,那是一個古老的西藏的方法,西藏的追求者非常深入地貫穿作夢的世界,那個方法是:當你進入睡眠的時侯,試著記住一樣東西,任何一樣東西。比方說,一朵玫瑰,只要在內在視覺化一朵玫瑰,只要繼續想說你將會在夢中見到它,將它視覺化,繼續想說,在你的夢中,不管是什麼夢,這朵玫瑰一定要在那裏,視覺化它的顏色、它的芬芳、它的每一樣特徵,感覺它,讓它在你裏面變成活生生的,帶著那朵玫瑰進入睡覺。
在幾天之內,你就能夠將那朵花帶進你的夢中,這是一項偉大的成功,因為如此一來,你至少已經創造出你夢的一部分,現在你變成了主人,至少夢的一部分--那朵花的出現--是你使它出現的,當你看到那朵花,你就會立刻記住說這是一個夢。
其他任何東西都不需要,花和那個覺知說「這是一個夢」聯結起來,因為夢中那朵花是你創造出來的。你一直在想說這朵花應該在夢中出現,然後花出現了,你會立刻認出這是一個夢,那麼整個夢的品質,花、夢、以及每一樣圍繞在夢周圍的東西都將會改變:你就變成警覺的。
那麼你就能夠以一個新的方式來享受夢,就好像它是一個影片,而如果你想要停止作夢,你就能夠停止它,把它關掉,但那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更多的練習,那麼你就能夠創造出你自已的夢。不需要成為夢的犧牲品,你可以創造出你自己的夢,你可以經驗你自己的夢,在你進入睡鄉之前,你可以有一個主題,你可以像電影的導演一樣來指揮你的夢,你可以由它創造出一個主題。
西藏使用過夢的創造,因為透過夢的創造,你可以改變你的整個頭腦,以及它的結構,當你能夠成功地改變夢,你也能夠成功地改變睡眠,但是對於沒有夢的睡眠沒有技巧,因為它裏面沒有內容物,唯有當有內容物的時候,才能夠使用技巧。因為沒有內容物,所以沒有技巧能夠有所幫助,但是透過夢,你將會學習到覺知,而那個覺知能夠繼續被帶進睡眠當中。
※記憶就是過去經驗的喚起※
這些是定義。派坦加利在澄清事情,好讓你在稍後的情況不會產生混淆。記憶是什麼?是過去經驗的喚起。記憶一直繼續在發生,每當你看到某些東西:記憶就立刻進入而歪曲它。比方說,你以前看過我,當你再度看到我,記憶就立刻進入,如果你在五年前看過我,那麼,五年前的影像將會進入你的眼睛、充滿你的眼睛,你將會透過那個影像來看我。
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有很多天沒有看到你的朋友,當你看到他的時侯,你會立刻說:「你看起來很瘦」或者「你看起來很虛弱」或者「你變胖了。」你會立刻這樣說。為什麼呢?因為你在比較,那個記憶進入了,那個人本身或許沒有覺知到他變胖或變瘦,但是你會覺知到,因為你能夠立刻比較,過去的影像,或者上次你對他的影像進入,然後你就立刻能夠比較。
這個記憶一直在那裏,它被投射在每一樣你所看到的東西,但是這個過去的記憶必須被拋棄,它不應該經常干擾你的「知道」,因為它不允許你去知道新的。你總是以舊有的形式來知道,它不讓你去感覺新的,它使每一樣東西都變老、變朽,由於記憶的緣故,每一個人都變得無聊,整個人類都變得無聊。注意看任何一個人的臉,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無聊,無聊得要死,沒有什麼新的東西、沒有狂喜。
小孩子為什麼那麼狂喜?他們對於那麼簡單的事情也那麼狂喜,你無法想像那個狂喜是怎麼發生的。只是為了海邊幾個有顏色的石頭,他們就開始歡舞,到底是什麼事發生在他們身上?你為什麼不能夠像那樣歡舞?因為你知道那些只是石頭,你的記憶在那裏,但是那些小孩子沒有記憶,那些石頭是一個新的現象,就好像去到月球那麼新。
我讀過一些資料,當第一個人登陸月球,整個世界都很興奮,每一個人都在看他們的電視,但是在十五分鐘之內,每一個人都厭倦了,都對它沒興趣了,下一步要怎麼做?那個人在月球上走路,在十五分鐘之後,他們都厭倦了,而這個夢是花了好幾百萬年才達成的,現在已經沒有人對它感興趣了。
每一樣東西都變老了,當它變成記憶的時侯,它就變老了,除非你能夠拋棄你的記憶:但是拋棄並不意味著你停止去記憶,拋棄只是意味著你丟棄這個經常的打擾。當你有需要,你可以將記憶帶回意識的焦點,但是當你不需要的時侯,只要讓它靜靜地在那裏,不要一直進入你的頭腦。
如果過去一直都在,它將不讓現在存在,而如果你錯過了現在,你就錯過了一切。
瑜珈始末
第六章瑜珈科學的純粹
問題:
你說派坦加利的瑜珈是一種精確的科學,是完全合乎邏輯的,它就好像二加二等於四那麼確定。如果「那未知的」和「那無限的」的達成能夠被縮減成只是邏輯,那麼,「那無限的」的現象不就存在於有限頭腦的軌道裏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它不是很沒有道理嗎?
它看起來沒有道理,它看起來不合邏輯,但存在是沒有道理的,存在是不合邏輯的。天空是無限的,但它能夠反映在一個非常小的池塘裏,無限的天空能夠反映在一個小小的鏡子裏,當然,它無法整個都被反映出來,整個天空無法全部都被反映出來,但部分也是整體,部分也屬於天空。
人的頭腦只是一面鏡子,如果它是純淨的,那麼「那無限的」就能夠反映在它裏面,那個反映將不是那無限的,它只是一部分,只是一個瞥見,但是那個瞥見能夠成為入門,然後漸漸地,你能夠將鏡子留下來而進入那無限的,你將那個反映留下來,而進入那真實的。
從你的窗子,從你窗戶的那個小框框,你可以看到無限的天空,當然,如果你透過窗戶來看,你將不會看到整個天空,然而,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是天空,所以,唯一要記住的是:不要認為任何你所看到的都是那無限的,它或許屬於那無限的,但它不是那無限的,所以,任何人類的頭腦所能構思的或許是神性的,但它只是神性的一部分,只是一個瞥見,如果你繼續記住這一點,那麼就不會有錯,然後,漸漸地,摧毀那個框框;漸漸地,完全摧毀頭腦,使那個鏡子不復存在,這樣你將能夠免於那個反映而進入真實的存在。
在表面上,它看起來沒有道理,以這麼小的一個頭腦,怎麼能夠跟那永恆的、那無限的、那無止境的有任何接觸?第二件事也必須加以瞭解;這個很小的頭腦並非真的很小,因為它也是「那無限的」的一部分,它看起來很小是因為你的緣故,它看起來有限是因為你的緣故,那個界限是你創造出來的,那個界限是虛假的,即使你很小的頭腦也是屬於那無限的,它是「那無限的」的一部分。
有很多事必須被瞭解,關於「那無限的」,最似非而是的事就是:「部分」總是等於「整體」,因為「那無限的」是無法被分割的,所有的分割都是虛假的,雖然分割或許具有實用上的需要。我可以說在我屋子上方的天空、在我屋頂平臺上方的天空是我的天空,就好像印度人說,在印度大陸上方的天空是印度的天空,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無法分割天空,天空不可能是印度的,或是中國的,它是不可分割的廣大一片,它無始無終。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頭腦,你稱它為你的頭腦,但那個「你的」是虛假的,頭腦是「那無限的」的一部分,就好像物質是「那無限的」的一部分,頭腦也是「那無限的」的一部分,你的靈魂也是「那無限的」的一部分。
當那個「我」沒有了,你就是那無限的。所以,如果你看起來是有限的,那只是一個幻象。「有限」並非一個真實的存在,「有限」只是一個觀念、一個幻象,由於你的觀念,你被局限在那有限的。任何你所想的,你就變成那樣。佛陀曾經說過,他一直重複了四十年,他說:任何你所想的,你就變成那樣。想法使你成為你現在的樣子,如果你是有限的,那是你所採取的一個觀點,捨棄那個觀點,你就變成無限的。
整個瑜珈的過程就是如何拋棄,如何拋棄那個框框,如何摧毀那面鏡子,如何從反映移到真實的存在,如何超越界限。
界限是由你自已創造出來的,它們並非真的在那裏,它們只是思想,那就是為什麼每當頭腦裏沒有思想,你是不存在的,一個無思想的頭腦是沒有自我的;一個無思想的頭腦是沒有界限的;一個無思想的頭腦已經是那無限的。如果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你沒有思想,那麼你就是那無限的,因為沒有思想不可能有界限,沒有思想,你就消失了,然後神性就降臨。
在思想裏就是一般人;在思想之下就是動物;超越思想就是神性的。但是邏輯的頭腦會提出問題,邏輯的頭腦會說;「部分怎麼能夠等於整體?部分一定比整體來得少,它們不可能相等。」
鄔斯賓斯基在一本世界上最好的書之一「第三原則」上面寫道:部分不僅能夠等於整體,它甚至能夠比整體更偉大,但鄔斯賓斯基稱它為「較高的數學」,那個數學屬於優婆尼沙經。在優婆尼沙經裏面,它說;「你可以從整體裏面拿出整體,但那個整體仍然會被留下來,你可以將整體放入整體裏面,但那個整體仍然保持是整體。」
那是沒有道理的,如果你想要說它沒有道理,你可以說它沒有道理,但事實上,它是一個較高的數學,在那裏,界線消失了,水滴變成了大海,而大海也只不過是一個水滴。
邏輯提出問題,它繼續提出問題,那就是邏輯頭腦的本質。如果你繼續跟隨那些問題,你可以無止境地繼續下去。將頭腦擺在一旁,將它的邏輯以及它的推理擺在一旁,有幾個片刻,試著不要去思考,如果你能夠達成那個不思想的狀態,即使只要一個片刻,你也會瞭解到部分等於整體,因為,突然之間,你會瞭解到所有的界線都消失了,它們只是夢中的界線,所有的劃分都消失了,那麼你和整體就變成一體。
這可以是一個經驗,但不可能是一個邏輯的推論,然而當我說派坦加利所作的結論是合乎邏輯的,我是意味著什麼?就內在的、靈性的、最終的經驗而言,沒有人能夠合乎邏輯,但是當你還在途中,你可以如此。就瑜珈最終的結果而言,派坦加利也不可能合乎邏輯,沒有人能夠,但是去達到那個目標,你能夠遵循邏輯的途徑。
以那種意義而言,派坦加利是合乎邏輯的、理性的、數學的、科學的。他不要求任何擔心,他只要求去嘗試的勇氣、去做的勇氣、跳進未知領域的勇氣,他不說;「相信,然後再經驗。」他說;「經驗,然後你就會相信。」
他建立了一個如何一步一步去進行的架構,他的途徑並不是任意安排的,它不像一個迷宮,它像一條高速公路,每一樣東西都很清楚,他給予最短的道路,但是你必須钜細靡遺地去遵循它,否則你將會出軌而進入荒野。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他是合乎邏輯的,你將會看到他是如何地合乎邏輯,他從身體開始,因為你根植於身體,開始的時候他在你的呼吸上面下功夫,因為你的呼吸是你的生命。首先他從身體著手,然後他從氣著手,氣是你的呼吸,是你的第二層存在;然後他從思想看手。
有很多方法直接從思想開始,它們並不是那麼合乎邏輯和科學,因為你所操練的那個人根植於身體,他是一個身體。科學的方法必須從身體開始,你的身體必須先被改變;當你的身體被改變,你的呼吸就能夠被改變;當你的呼吸被改變,你的思想就能夠被改變;當你的思想被改變,你就能夠被改變。
你或許沒有觀察到,你是一個由很多層密織起來的系統。當你在跑步,你的呼吸就改變了,因為需要更多的氧氣,當你在跑步,你的呼吸就改變了;當你的呼吸改變,你的思想就立刻改變。
在西藏,他們說,如果你生氣,那麼,只要跑步,繞著你的屋子跑三圈,然後回來,看看你的憤怒跑到那裏去了,因為如果你跑得很快,你的呼吸就會改變,如果你的呼吸改變,你的思想型式就無法維持一樣,它必須改變。
但不需要去跑步,你可以只是深呼吸五次,吸氣和呼氣,然後看看你的憤怒跑到那裏去。很難直接改變憤怒,但改變身體比較容易,然後再改變呼吸,然後再改變憤怒,這是一個科學的過程,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派坦加利是科學的。
其他沒有人這麼科學。如果你去到佛陀那裏,他會叫你丟棄憤怒,但派坦加利從來不這麼說,他會說,如果你有憤怒,那意味著你有一個幫助憤怒的呼吸型式,除非這個呼吸型式被改變,否則你無法丟棄憤怒,你或許可以努力,但那將不會有所幫助,或者,它需要花上一段很長的時問,那是不需要的,所以,他會看你的呼吸型式、呼吸韻律,如果你有某種呼吸韻律,那意味著你採取了某種身體的姿勢。
最粗厚的是身體,最精微的是頭腦,但是不要從精微的開始,因為那將會更困難,它很模糊,你無法掌握。從身體開始,那就是為什麼派坦加利從身體的姿勢開始。
因為我們在生活當中非常不警覺,你或許沒有觀察到,每當你在頭腦裏有某種心情,就有某種身體的姿勢與它連結。如果你生氣,你能夠放鬆地坐著嗎?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生氣,你身體的姿勢將會改變;如果你注意,你身體的姿勢將會改變;如果你昏昏欲睡,你身體的姿勢將會改變。
如果你完全寧靜,你將會像佛陀一樣地坐、像佛陀一樣地走,而如果你像佛陀一樣地走,你將會感覺到某種寧靜在你的內心浮現,某種寧靜被你那如佛陀般的走路所創造出來,只要像佛陀一樣地坐在樹下,只要坐著,只要讓身體坐著,突然間你就會感覺到你的呼吸在改變,它變得更放鬆、更和諧,當那個呼吸很和諧、很放鬆,你將會覺得頭腦比較不緊張,思想比較少,雲比較少,而會有更多的空間、更多的天空,你將會感覺到有一個寧靜在裏面和在外面流動。
因此我說派坦加利是科學的。如果你想要改變你身體的姿勢,派坦加利會說;改變你的飲食習慣,因為每一種飲食習慣都會創造出微妙的身體姿勢。如果你是一個肉食者,你無法像佛陀一樣地坐著,如果你是一個非素食者,你的姿勢將會是一個方式,而如果你是一個素食者,你的姿勢將會有所不同,因為身體是由你的食物所塑造出來的,那不是一個偶發事件,任何你放進你身體的,身體都會將它反映出來。
所以,對派坦加利而言,素食主義並不是一種道德儀式,而是一種科學方法。當你吃肉,你不只是在進食,你也是讓那個肉的來源的動物進入你。肉是身體的一部分,肉是一種特殊本能型式的一部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那個肉是動物,那個肉攜帶著動物的所有印象、所有習慣,當你吃肉,你的很多行為都會被它所影響。
如果你很敏感,你可以覺知到,每當你吃了某些東西,就有某些事情會立刻隨之而來。每當你喝酒,你就變得不一樣,一種新的人格會立刻出現,酒精無法創造出一種人格,但是它能夠改變你的身體型式,體內的化學改變了,隨著體內化學的改變,頭腦必須改變它的型式,當頭腦改變它的型式,一種新的人格就出現了。
我聽過一個很古老的中國寓言,有一次,一瓶威士忌酒從桌上掉下來,那是一個意外,或許是一隻貓從桌上跳過去,那瓶酒被打破,酒灑滿了地上,當天晚上三隻老鼠來舔那些威士忌酒,其中一隻老鼠立刻說;「現在我要到皇宮去,到國王那裏,去鞏固他的王位。」第二隻說;「我才不擔心那些國王,我自己將要成為整個地球的國王。」第三隻說;「你們這些傢伙,儘管去做任何你們所喜歡的,我要到樓上去跟貓作愛。」
整個人格都改變了,老鼠居然會想到要跟貓作愛;但是這種事會發生,它每天都在發生,任何你所吃的東西都會改變你,任何你所喝的東西都會改變你,因為身體是你的一大部分,你的百分之九十是你的身體。
派坦加利是科學的,因為他注意每一樣東西:食物、姿勢、你睡覺的方式、你早上起床的方式、你早上什麼時侯起床、晚上什麼時侯上床睡覺,他注意每一件事,好讓你的身體變成一個能夠接受某種更高的東西的狀況。
然後他注意你的呼吸。如果你是悲傷的,你有一種不同的呼吸韻律,只要將它記下來,試試看,你可能會有一個很美的試驗,每當你悲傷的時侯,注意看你的呼吸,看你吸氣時要花多少時問,呼氣時要花多少時間,將它記下來,在裏面數:一、二、三、四、五;當你數到五或差不多五的時侯,那個吸氣就結束了,然後當你從一數到差不多十的時侯,呼氣就結束了,仔細注意,好讓你能夠知道那個比率,然後,每當你覺得快樂,立刻嘗試那個使你悲傷的型式:五、十,或任何型式,那個快樂將會消失。
相反的情形也是一樣,每當你覺得快樂,記下你是怎麼呼吸的,然後,每當你覺得悲傷的時侯,嘗試那個呼吸型式,悲傷將會立刻消失,因為頭腦無法存在於真空當中,它存在於一個系統裏,而呼吸對頭腦而言是最深的系統。
呼吸就是思想,如果你停止呼吸,思想會立刻停止,嘗試一下停止呼吸,你的思想過程就馬上會有一個空檔,思想過程被打斷了,思想是看得見的呼吸看不見的部分。
當我說派坦加利是科學的,我的意思是說:他不是一個詩人。如果他說;「不要吃肉。」他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因為吃肉是暴力,不,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吃肉是自我毀滅的。有一些詩人說:成為非暴力是很美的。但派坦加利說:成為非暴力是健康的,成為非暴力是自私的。那就是說:你並不是在對其他某人慈悲,你是在對你自己慈悲。
派坦加利只是在顧慮你,以及你的蛻變,你無法只是藉著想要改變而改變,你必須去創造出那個情況,否則,在全世界,人們都有在教導愛,但是愛並沒有存在於什麼地方,因為導致愛的情況並不存在,如果你是一個肉食者,你怎麼能夠成為具有愛心的?如果你吃肉,就會有暴力,帶著這麼深的暴力,你怎麼能夠成為具有愛心的?你的愛將會是假的,或者,它只是恨的一個形式。
印度有一個古老的故事:一個基督教的傳教士經過一個森林,當然,因為他相信愛,所以他並沒有帶槍,突然間,他看到一隻獅子在接近他,他變得害怕,他開始想;「現在那些愛的福音是行不通的,如果我能夠有一枝槍,那是比較聰明的!」但是總得想想辦法,他正處於危急之中,他想起有人曾經說過,如果你開始跑,獅子將會跟著你,然後在幾分鐘之內你就會被它抓到,到那時侯,你是准死無疑的,但是如果你注視著獅子的眼睛,那麼獅子或許會被催眠,它或許會改變心意;有很多故事描述說,獅子會改變它們的心意,然後溜走。
所以,那值得一試,試圖逃走是沒有用的,那個傳教士開始用眼睛注視,獅子走近了,它也開始注視那個傳教士的眼睛,差不多有五分鐘的時間,他們面對面地站著,互相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然後,突然間,那個傳教士看到了一個奇跡,那只獅子合掌而彎下來,表現出非常祈禱的心情,就好像它在祈禱。
這大過份了!即使那個傳教士也沒有期待那麼多--獅子竟然會開始祈禱,他感到很高興,但是之後他想;「現在要怎麼辦?我應該怎麼做?」可是到了這個時侯,他也被催眠了--不只是獅子被催眠。所以他想;「最好是跟著獅子做。」他也彎下身子開始祈禱,時間再過了五分鐘,然後那只獅子睜開它的眼睛說;「人,你在做什麼?我是在做飯前的感恩祈禱,而你在做什麼?」那是一隻虔誠的、具有宗教素養的獅子,但只是在思想上;實際上,它是一隻獅子,而它即將要像一隻獅子來行動,它將要殺掉那個人,所以它在做飯前的感恩祈禱。
整個人類的情形就是這樣:你只是在思想上虔誠。事實上,人仍然保持是動物。情形將會一直保持如此,除非我們停止執著於思想,而創造出一個思想能夠改變的情況。
派坦加利不會說:成為具有愛心是好的。他會幫助你創造出愛能夠開花的情況,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他是科學的,如果你一步一步地跟隨著他,你將會看到你裏面的很多開花,那在以前是無法構思的、無法想像的,你連作夢也想不到,如果你改變你的食物,如果你改變你身體的姿勢,如果你改變你睡覺的形式,如果你改變平常的習慣,你將會看到一個新的人在你裏面升起,那麼就可能有其他各種不同的改變,在經過一個改變之後,其他的改變就變得可能,一步一步地,更多的可能性就打開了,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派坦加利是合乎邏輯的,他不是一個合乎邏輯的哲學家,他是一個合乎邏輯的、很切實際的人。
問題
昨天你提到一個西方的思想家說他開始懷疑每一樣能夠被懷疑的東西,但是誰能夠不懷疑他自己?你說:使自己對神性敞開是一項偉大的成就,這話怎麼說?
朝向更高意識的敞開意味著:你必須在你裏面具有某種無庸置疑的東西,「信任」就是那個意思。至少有一個點是你所信堅的,是你不能夠懷疑的,即使你想要去懷疑也做不到,那就是為什麼我說:笛卡兒透過他邏輯的探討而來到一個點,在那個點上他看到:我不能夠懷疑我自已,我不能夠懷疑我存在,因為即使說「我懷疑」,我也必須在那裏,那個說「我懷疑」的主張就證明了「我存在」。
你一定聽過著名的笛卡兒格言;「我思故我在。」懷疑是一種思想,我懷疑,所以我存在,但這只是一個開始,笛卡兒從來沒有超出這個開始,他再度退回來,你可以從同一個門回來。他很高興他找到了一個中心,一個無庸置疑的中心,他從那裏開始發展出他的哲學,一切他以前所否定的,他都從後門將它們拉進來,他推理說;「因為我存在,所以一定有一個創造者創造了我。」然後他繼續推論到天堂和地獄,推論到神和罪惡,然後整個基督教的神學都從後門進來。
他使用哲學探討的方式,他不是一個瑜珈行者,他並不是真的在找尋他的本性,他是在找尋一個理論,但是你也可以使用這個方法來作為開始。開始意味著你必須去超越它,你必須從它走出去,你必須越過它,你必須經歷過它,你不能夠執著於它,如果你執著,那麼開始就會變成結束。
去了解說最少「我不能夠懷疑我自己」是好的,然後正確的下一步將會是;「如果我不能夠懷疑我自己,如果我覺得我存在,那麼我必須知道我是誰。」那麼,它就變成一個正確的探詢,那麼你就進入了宗教,因為當你問「我是誰」,你是在問一個基本的問題,不是一個哲學的問題,而是一個存在性的問題,其他沒有人能夠回答你是誰,其他沒有人能夠給你一個已經準備好的答案,你必須自已去找尋,你必須在你自己裏面去挖掘它。
如果你不繼續問說「我是誰」,那麼只有這個邏輯的確定說「我存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用處的,這不僅是一個來自頭腦的問題,這是一個存在性的探詢,問題可以引導你進入哲學,但是探詢引導你進入宗教,所以,如果你覺得你不知道你自已,那麼,不要去到任何人那裏問說;「我是誰?」沒有人能夠回答你,你隱藏在你裏面,你必須穿透那個你存在的層面才能夠碰到你自已。
這是一個不同的旅程,一個內在的旅程,你所有的旅程都是外在的:我們造橋去達到其他某個地方,而這個探詢意味著:你必須打破所有你到達其他地方的橋,一切你在外在所做的都必須被拋棄,而某些新的東西必須在裏面開始,但那將會很困難,因為你已經變得很執著於外在的,你總是想到別人,你從來沒有想到你自己。
這是很奇怪的,但是沒有一個人想他自已,每一個人都在想別人,如果有時侯你想到你自己,那也是在關係到別人的時侯,它從來不是單純的想到你自己,它並非只是關於你自己,然後當你只想到你自己,那個「想」也必須被丟棄。你能夠想關於什麼呢?你能夠想關於別人,「想」意味著「關於」,但是你能夠想關於你自己的什麼呢?你將必須放棄思想,然後你將必須往內看,不是想,而是看--觀察、觀照。整個過程將會改變,一個人必須去找尋他自已。
懷疑是好的,如果你懷疑,如果你繼續懷疑,你將會碰到一個如石頭般的現象,那個現象是不能夠被懷疑的,那就是你的存在,然後有一個新的探詢將會升起--那不是一個頭腦的問題。你將必須去問;「我是誰?」
在拉瑪納瑪赫西(Ramana Maharshi)的一生當中,他只給他的門徒一個技巧,他說「只要坐下來,閉起你的眼睛,繼續問:「我是誰?」將它當成咒語來使用。」但它並不是一個咒語,你不能夠作為死的文字來使用它,它必須變成一個內在的靜心。
繼續問:「我是誰?」你的頭腦會回答很多次說你是一個靈魂,你是一個自已,你是神聖的,不要聽這些東西,這些都是借來的。你聽過這些東西,但是除非你知道你是誰,否則將這些東西擺在一旁,如果你繼續將頭腦擺在一旁,有一天將會有一個爆發,頭腦會爆炸,而所有借來的知識都會消失,你就首度地跟你自已面對面,在你自已裏面看,這就是開始、這就是道路、這就是探詢。
問你是誰,而不要執著於那些廉價的回答,所有由別人給你的回答都是廉價的,真正的回答只能夠來自你自己,就好像一朵真正的花只能夠來自樹木本身,你不能夠從外面將它放上去,你可以這樣做,但是這樣做的話,它將會是一朵死的花,它或許能夠欺騙別人,但是它不能夠欺騙樹木本身,樹木知道「這只是一朵死的花掛在我的樹枝上」,它只是一個重量,它不是一個快樂,它只是一個重擔,樹木無法慶祝它,樹木無法歡迎它。
樹木只能夠歡迎某些來自它的根、來自它內在的存在、來自它最內在核心的東西,當它來自它最內在的核心,那朵花就變成它的靈魂。透過花,樹木表達了它的歡舞、它的歡唱,它的整個生命就變得有意義,就像那樣,那個回答必須來自你自己,來自你的根,那麼你將會歡舞它,你的整個生命將會變得有意義。
如果那個回答來自外在,它將只是一個符號、一個死的符號,但是如果它來自內在,它將不只是一個符號,它將是一個意義。記住這兩個字:「符號」(sign)和「意義」(Significance),符號只能夠來自外在,而意義只能夠從內在開花。哲學是以符號、觀念、和文字來運作的,而宗教則是以意義來運作的,它不顧慮文字、符號、和象徵。
但是這對你而言將會是一個費力的旅程,因為沒有人能夠真正有所幫助,就某方面而言,所有的幫助者都是阻礙,如果某人對你太照顧而給你答案,那麼他是你的敵人,一切任何人所能夠做的只是把那條路指出來,從那條路,你自已的答案將會升起,從那條路,你將會碰到那個答案。
偉大的師父只是給予方法,他們不給予答案。哲學家們給予答案,但是派坦加利、耶穌、或佛陀不給予答案。你要求答案,而他們給你方法,他們給你技巧,你必須透過你的努力、透過你的受苦、透過你的穿透,自己去發展出你自已的答案,唯有如此,答案才會來臨,然後它才能夠變成一個意義,你的實現是透過它而來的。
問題
佛陀最後傳給摩哥迦葉那無法透過話語而傳遞給其他任何人的,它是來自那一種知識--直接的、推論的、或是成道者的話語?那個訊息是什麼?
首先,你問:「那個訊息是什麼?」如果佛陀無法透過話語來傳遞它,我也無法透過話語來傳遞它,那是不可能的。
我要告訴你一個趣聞。有一個門徒來到木拉那斯魯丁那裏,他告訴木拉;「我聽說你有秘密,最終的秘密,那個能夠打開所有神秘之門的鑰匙。」那斯魯丁說;「是的,我有,怎麼樣?你為什麼要問?」那個人拜在木拉的腳下說;「我一直在找尋你,師父,如果你握有那個鑰匙和秘密,請趕快告訴我。」
那斯魯丁說;「如果它是如此的一個秘密,你必須瞭解,它不能夠這麼容易就告訴你,你必須等待。」那個門徒問;「要等多久?」那斯魯丁說;「那也無法確定,它依你的耐心而定,三年或三十年,不一定。」那個門徒就開始等,三年之後他再問,那斯魯丁說;「如果你再問,那麼它將要花三十年,只要等待,它不是一件平常的事,它是最終的秘密。」
經過了三十年,那個門徒說;「師父,現在我的整個人生都浪費掉了,我什麼東西都沒有,現在,將那個秘密給我。」那斯魯丁說;「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你也要將它保存為一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那個人說;「我答應你,直到我死為止,它將保持是一個秘密,我將不會向任何人提及。」
那斯魯丁說;「謝謝你,這也是我師父告訴我的,我對我的師父也是這樣承諾的,如果到死為止你都能夠將它保存為一個秘密,那麼,我不能將它保存為一個秘密嗎?」
如果佛陀是沈默的,我也能夠對它保持沈默,有某些東西是不能夠被說的,它不是 一個訊息,因為訊息是可以被說出來的,如果它們不能夠被說出來,它們就不是訊息,訊息是某種被說出來的東西,某種要被說出來的東西,某種能夠被說出來的東西,訊息總是語言的。
但是佛陀沒有訊息,所以他無法說出它。有一萬個門徒,但是只有摩哥迦葉得到它,因為他能夠瞭解佛陀的沈默,那就是奧秘中的奧秘:他能夠瞭解那個沈默。
有一天早上,佛陀在他的樹下保持沈默,他本來應該去講道,而每一個人都在等,但是他保持沈默,門徒們變得很不安,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平常他會來,然後演講,然後再離去,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大陽已經升起,每一個人都感到熱,表面上大家都很安靜,但是每一個人的內在都很不舒服,他們的內在都在嘀咕,佛陀今天為什麼保持沈默。
他坐在樹下,手上拿著一支花,他繼續注視著那朵花,就好像他甚至不知道有一萬個門徒聚集在那裏要聽他講道,他們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來自全國各地的鄉村而聚集在那裏。
最後有一個人問,有一個人湊足了勇氣問道;「你為什麼不講道?我們在等待。」
據說佛陀回答;「我是在講道,這半個小時以來,我一直都在講。」
那太似是而非了,那是很明顯地荒謬,他保持沈默,他什麼都沒說,但是告訴佛陀說「你在講一些荒謬的事」是不可能的,所以門徒們再度保持沈默,現在他們變得更不安。
突然間,有一個門徒--摩哥迦葉--開始笑,佛陀叫他過來,給了他那朵花,然後說;「任何能夠說的,我都已經告訴別人,而那個不能夠說的,我給了你。」他給了那朵花,但那朵花只是一個象徵,隨著那朵花,他也給了某種具有意義的東西,那朵花只是一個象徵,其他某些東西被傳遞了,那些東西是無法用語言來傳遞的。
你也知道有某些感情無法被傳遞,當你深深處於愛之中,你怎麼做?你會覺得只是繼續說:「我愛你,我愛你」是無意義的,而如果你說它說得太過份了,別人會覺得無聊,如果你繼續這樣做,別人會認為你就好像一隻鸚鵡,如果你再繼續,別人會認為你不知道愛是什麼。
當你覺得愛,光說你愛是沒有意義的,你必須做一些事,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它或許是一個吻,或許是一個擁抱,或許只是牽著別人的手,而什麼事都沒做,但它是有意義的事,你在傳遞一些無法用語言傳遞的東西。
佛陀傳遞了一些無法用語言傳遞的東西,他給了那朵花,那是一個禮物,那個禮物是看得見的,但是某種看不見的東西也隨著那個禮物傳遞出去。
當你牽著你朋友的手,那是看得見的,只是牽著你朋友的手並不很有意義,但是其他某種東西也在傳遞,那是一個交流,某些能量、某些感覺、某些很深而語言無法表達的東西被傳遞了,而手只不過是一個象徵,所傳遞的意義是看不見的,它不是一個訊息,它是一個禮物,它是一個恩典。
佛陀給出了他自己,他沒有給予任何訊息,他將他自己倒進摩哥迦葉裏面。摩哥迦葉之所以變得能夠接受這個有兩個理由,第一,當佛陀沈默的時侯,他也保持完全沈默,其他人雖然表現沈默,但是事實上他們並不沈默,他們一直在想;「佛陀為什麼保持沈默?」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做出一些懷疑的姿勢:「佛陀到底怎麼了?他發瘋了嗎?」他從來沒有這麼沈默過。
沒有人真的寧靜,在那個一萬名和尚的大聚會裏,只有摩哥迦葉是寧靜的,他並沒有不安,他也沒有在用思想,佛陀注視著那朵花,摩哥迦葉注視著佛陀,你找不到一朵比佛陀更偉大的花,他是人類意識最高的開花。佛陀繼續注視著那朵花,而摩哥迦葉繼續注視著佛陀,只有兩個人沒有在用思想。佛陀沒有在想,他在看;摩柯迦葉也沒有在想,他也在看,這就是為什麼他能夠接受的原因之一。
為什麼摩哥迦葉能夠接受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他笑了,如果寧靜無法變成慶祝,如果寧靜無法變成一個笑聲,如果寧靜無法變成一個歡舞,如果寧靜無法變成一個狂喜,那麼它是病態的,那麼它將會變成悲傷,它將會轉變成疾病,那麼那個寧靜就不是活的,它是死的。
只是藉著變成死的,你也能夠變寧靜,但是這樣的話你將不能夠接受佛陀的恩典,那麼神性就無法降臨到你身上。神性需要兩樣東西:寧靜和一個歡舞的寧靜,一個活生生的寧靜。在那個片刻,摩哥迦葉兩者都有,他是寧靜的,而當其他每一個人都很嚴肅,他笑了,佛陀將他自己倒進摩哥迦葉裏面,但那不是一個訊息。
達成這兩樣東西,那麼我就能夠將我自己倒進你裏面。成為寧靜的,但不要使這個寧靜成為一件悲傷的事,讓它成為歡笑的和歡舞的,那個寧靜必須像小孩子一樣,充滿能量、熱情洋溢、狂喜般的,它不應該是死氣沈沈的,唯有如此,佛陀對摩哥迦葉所做的才能夠對你做。
我的整個努力就是:有一天,有一個人將會變成摩哥迦葉,但那不是一個能夠給予的訊息。
問題
你常說,大多數的經典都有很多被竄改的地方,派坦加利的瑜珈經是否也有這種瑕疵?你如何處理它?
不,派坦加利的瑜珈經是完全純粹的,沒有人在它裏面增減任何東西,為什麼它不能夠被這樣做有很多原因,第一,派坦加利的瑜珈經並不是一部普及性的經典,它不是吉踏經、拉瑪亞那、或聖經,一般的民眾從來沒有對它發生過興趣。當一般大眾對某些東西有興趣,他們就會使它變得不純,它一定會如此,因為大眾化之後,那部經典就必須被往下拉到他們的水準。派坦加利的瑜珈經只是為了那些專家,只有少數幾個突出的人會對那些經文有興趣,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興趣,如果偶而你剛好有派坦加利的瑜伽經,你將會只是讀幾頁之後就將它丟掉,它不適令你,它不是一個故事,它不是一個戲劇,它不是一個寓言,它是一個簡單的、科學的論文,它只為少數人存在。
它的寫法是,對於那些沒有準備好的人,他們將會自動放棄它。在這個世紀,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戈齊福,持續三十年的時間,戈齊福都在準備一本書,像戈齊福這樣有能力的人,他能夠在三天之內完成那項工作,即使三天也太多了。老子曾經做過,他在三天之內寫完整部「道德經」。戈齊福也能夠在三天之內寫完他的第一本書,那是沒有困難的,但是他花了三十年的時間去寫他的第一本書,他在做什麼?他寫完一章,就叫人讀給他的門徒們聽,當那些門徒在聽的時侯,他會注意看那些門徒,如果他們能夠了解,他就改變它,條件就是:如果他們能夠瞭解,他就改變它,如果他看到他們在跟隨著他,那麼它就是錯的,持續三十年,每一章都被讀了一千零一遍,而他每一次都在注意看,當那本書變得完全不可能,沒有人能夠讀,沒有人能夠瞭解,它才結束。
即使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也必須讀它讀上七次,然後才能夠開始瞥見它的意義,但那也只是瞥見而已,如果一個人想要再穿透它深一點,那麼他將必須去練習任何戈齊福所說的,透過練習,那個意義才會變得清楚,而至少要花上一生的時間才能夠完全瞭解戈齊福所寫下來的。
這種書無法被竄改,事實上,戈齊福的第一本書只有非常少的人讀完它,那本書很難,有一千頁,當第一版出版的時侯,戈齊福訂了一個條件:只有那介紹部分的一百頁有切開,其他九百頁都沒有切開,只有一百頁有切開,書上印了一個注意事項:「如果你在讀完前面的一百頁之後還想繼續讀,那麼你才割開其他的部分,否則將你的書退還給出版商,拿回你的書款。」
據說很少人完全讀完整本書,它的寫法會使你覺得很膩,讀二十頁或二十五頁就夠了,而戈齊福似乎發瘋了。
這些是經文--派坦加利的經文,每一樣東西都被濃縮成一顆種子。就在前幾天,有人來這裏問我說:「為什麼當派坦加利將它濃縮成經文,而你還講得這麼長?」我必須這樣做,因為他使一棵樹變成一粒種子,而我必須再度使那粒種子變成一棵樹。
每一段經文都是濃縮的,完全濃縮的,你無法對它怎麼樣,沒有人有興趣去對它怎麼樣。以濃縮的格式來寫是很多方法之中的一個方法,這種方法的使用可以使那本書永遠保持純粹。有好幾千年的時間,那本書並沒有被寫下來,它只是由門徒們記憶起來,它經由記憶從一個人傳給另外一個人,它並沒有被寫下來,所以沒有人能夠對它做任何事,那是一個神聖的記憶,它以記憶的方式被保存下來,而即使當那本書被寫下來,它也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寫下來的:如果你對它增加某些東西,它一定立刻會被發現。
除非一個具有像派坦加利這樣能力的人去嘗試,否則是做不到的。只要想想,如果你有一個愛因斯坦的公式,你能夠對它做什麼?如果你對它做任何修飾,它將會立刻被抓到,除非一個具有像愛因斯坦頭腦的人試著去玩它,否則無法對它做什麼,那個公式是完整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加進去,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刪除,在它本身裏面,它就是一個單位,任何你對它所做的都將會被發現。
這些經文是種子形式的公式,如果你在它上面增加一個字,任何一個在瑜珈的途徑上下功夫的人都立刻會知道說它是錯的。
我要告訴你一則逸事,它就發生在這個世紀。印度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泰戈爾,他翻譯他自己的書「吉坦加利」(gitanjali),從孟加拉語翻成英文,他自已翻譯,但是之後他有一點懷疑,不曉得他翻得好不好,所以他請安德魯來幫他看看翻得怎麼樣,安德魯是他的朋友,也是甘地的門徒,他不是一個詩人,但他是英國人,受過很好的教育,非常瞭解英文、文法、以及一切有關英文的事,但他不是一個詩人。
他建議泰戈爾在四個地方改一些字,它們不太合乎文法,他說英國人會看起來不順,所以泰戈爾就接受了安德魯的建議而作改變,他一共在他的譯文裏面改了四個字,然後他去到倫敦,他的譯文首度在一個詩人的集會上被宣讀,那個集會是當時的英國詩人葉慈所安排的,那個譯文首度被宣讀。
在整個譯文都被宣讀,而每一個人都聽過之後,泰戈爾問;「你們有何建議?因為這只是一個翻譯,而英文並不是我的母語。」翻譯詩是非常困難的。葉慈,他是一個跟泰戈爾具有同樣能力的詩人,他回答;「只有四個地方有一些不對勁。」那四個字剛好就是安德魯所建議的。
泰戈爾簡直不能相信,他說;「怎麼樣,你怎麼能夠找出它們?因為這四個字不是我翻譯的,它們是安德魯建議的,而我將它們放進去。」葉慈說;「整個詩是一個「流」,只有這四個字好像石頭,它們打斷了那個「流」,它聽起來就好像是其他某人把它放進去的。你的語言或許並不合乎文法,你的語言不是百分之百正確,它不可能如此,那個我們能夠瞭解,但它是百分之百的詩,而這四個字來自學校的老師,文法是變對了,但是那個詩卻變得不對。」
你不能夠對派坦加利做任何修飾,任何在瑜珈之道上修行的人將會立刻發現有不懂此道的人竄改了某些東西。只有很少的書仍然保持純粹,那個「純」仍然被保留下來,這一本就是其中之一,沒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一個字都沒有被改變,沒有什麼東西被加進去,它保持了派坦加利的原意。
這是一項客觀藝術的作品,當我說:「一項客觀藝術的作品」,我是在意味著:每一種防備都做了。當這些經文被濃縮的時侯,每一種防備都做了,使得這些經文無法被破壞,它們是以這樣的方式被建立起來的:任何外來的因素都會變成一個衝突的音符,但是我說如果一個像派坦加利這樣的人試著去加進一些東西,他做得到。
然而一個像派坦加利這樣的人永遠不會試圖去做這樣的事,只有較差的頭腦會一直試著想去竄改,較差的頭腦可能會這樣去嘗試,但是唯有當它變成一個大眾化的東西,那個東西才能夠以一個被竄改的形式繼續存在,大多數的人不會覺知到,他們不可能覺知,只有葉慈會覺知到那個翻譯裏面有某些不對勁,其他有很多人參加那個集會,但是他們都沒有覺察到。
派坦加利的瑜珈是一個秘密的宗教儀式、一個秘密的傳統,即使那本書被寫下來,那個書的形式也不被認為是可靠的,而仍然有一些目前還活著的人,他們直接從他們的師父那裏承襲了派坦加利的瑜珈,而不是從書本得到,這個口頭的傳統仍然被保留,而它將會繼續,因為書本不可靠,書有時候會丟掉,書有很多東西會弄錯。
所以,這個秘密的傳統仍然存在,這個傳統被維持,因此,那些透過他們師父的話語而知道這部經的人一直繼續在檢查這個書的形式裏面有沒有什麼錯,或者有沒有什麼東西被改變。
其他經典就沒有這樣被保存。聖經裏面有太多的竄改,如果耶穌再回來,他一定不能夠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定不瞭解有一些東西是怎麼跑進聖經裏面的。直到耶穌死後兩百年,聖經才首度被記錄下來,而在那兩百年當中,有很多東西不見了,即使那些跟耶穌在一起的門徒,他們都可以講出不同的故事。
佛陀過世,在他死後五百年,他的話語才被記錄下來,有很多佛學的學校,很多經典,沒有人能夠說那一個是真的,那一個是假的,但佛陀是對大眾講道,所以他的話語並沒有像派坦加利那樣濃縮,他是在對大眾講道,對一般的普通人講道,他很詳細地鑽研很多事情,對於那些細節,有很多東西能夠被加進去,很多東西能夠被刪除,沒有人會覺察到有某些東西被改變了。
但派坦加利並不是在對大眾講道,他是在對少數幾個經過選擇的人講道,對一小群人講道,就好像戈齊福的情形一樣,戈齊福從來不對大眾講道,只有一小群經過選擇的人能夠聽他講道,而他們要來聽也要有很多條件。戈齊福的集會不預先宣佈,如果戈齊福要在某天晚上八點半講道,那麼大約在八點鐘左右,你會得到一個指示說戈齊福要在某個地方講道,而你必須立刻趕去那裏,因為在八點半的時侯就要關門,但是那三十分鍾從來都不夠長,當你到達的時侯,你可能會發現他已經取消講道。而隔天,同樣的事會再發生。
有一次,他連續取消了七天,在第一天的時侯,有四百個人來,到了最後一天只剩十四個,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被弄得很氣餒,最後,似乎他已經不可能講道,然而在最後一天,當只剩十四個人,他看著他們,然後說:「現在的人數差不多,你們能夠等七天而不氣餒,所以現在你們得到了,現在我要講道,而只有你們十四個人能夠聽這個系列,現在其他人不會被通知說我開始演講。」
這種工作方式是不同的,派坦加利也是只對一個非常小的圈子下功夫,那就是為什麼沒有宗教會出自他,在他的周圍不會形成一個組織。派坦加利沒有宗派,他是一個非常大的力量,但是他保持封閉在一個小團體裏,而他以這樣的方式來做--他使那些經文的「純」能夠被保存下來。直到目前為止,它都被保持住。
問題:
儘管人們完全覺知到世俗的東西最終的結果也只不過是痛苦,為什麼他們仍然要執著於那些東西,請你解釋那個致使他們如此的未知力量的運作。
那個覺知並不全然,那個覺知只是理智上的。就邏輯而言,你認為「任何我所做的都把我引導到痛苦」,但這不是你的存在性經驗,你只是理智上瞭解它,如果你只是你的理智,那麼就不會有問題,但你同時也是「非理性」。如果你只有「有意識」的頭腦,那麼它一定沒有問題,但是你也有一個「無意識」的頭腦。有意識的頭腦知道你每天都藉著你自己的努力而進入痛苦,知道你在創造你自已的地獄,但是無意識並沒有覺知到它,而無意識比你有意識的頭腦大九倍,它繼續堅持它自己的習慣。
比方說,你決定不再生氣,因為生氣只會毒化你自己的系統,只會給你痛苦,但是下一次,當某人侮辱你,無意識會將你有意識的理智擺在一旁,它將會爆發出來,你將會生氣,無意識根本不知道你的決定,活躍的力量還是來自無意識。
有意識的頭腦並不活躍,它只是思考,它是一個思想者,它不是一個做者,所以,必須怎麼做呢?只是藉著有意識的思考說某樣東西是錯的,你將不會停止它,你必須從事一項訓練,而透過那個訓練,有意識的知識將會像箭一般地穿透進入無意識。透過訓練、透過瑜珈、透過練習,有意識的決定將會進入無意識,當它進入無意識,它才能夠有用,否則你將會繼續思考一件事,而卻繼續做完全相反的事。
聖奧古斯丁說:「任何我知道的好事,我都一直想去做,但是每當要做它的機會來臨,我卻一直都會去做那個錯的。」這是人類的兩難式。瑜珈是一個連接意識和無意識的途徑,當我們深入探討這個途徑,你將會覺知到這個要怎麼做,這是可以做的:所以,不要依靠意識,它是不活躍的,無意識才是活躍的部分,唯有當你改變無意識,你的人生才會有一個不同的意義,否則你將會處於更深的痛苦之中。
想一件事而做另外一件事將會經常產生混亂,漸漸地,你會失去自信,漸漸地,你會覺得你完全沒有能力、完全無能,你什麼事都做不了,這樣的話,你將會升起自我譴 責,你會覺得有罪惡感,而罪惡感是唯一的罪惡。
瑜珈始末
第七章不執著以及內在經常性的奉獻練習
經文:
十二、它們的靜止是藉著持續的內在努力和不執著而發生的。
十三、在這兩者裏面,阿伯亞沙--內在的修行,就是牢固地定於本身的努力。
十四、它變成牢固地奠基于自己的本性,持續很長的時間,沒有中斷,而且帶著虔誠的奉獻。
人不僅是他有意識的頭腦,他的頭腦裏還有比他的意識大九倍的無意識層,不僅如此,人還有身體,頭腦存在於身體裏,身體是完全無意識的,它的運作幾乎是不隨意的,只有身體的表面是隨意的,內在的泉源是不隨意的,你對它們不能夠做任何事,你的意志力無法對它產生作用。
在一個人能夠進入他自己之前,這個「人存在的型式」必須被瞭解,而這個瞭解不應該只是理智上的,它必須更深入,它必須穿透無意識的層面,它必須到達身體本身。
因此阿伯亞沙(abhyasa)--經常性的內在練習是很重要的,這兩個字非常有意義:阿伯亞沙和拜拉格亞(Vairagya);阿伯亞沙意味著經常性的內在練習,而拜拉格亞意味著不執著、沒有欲望。接下來派坦加利的經文是顧慮到這兩個最有意義的觀念,但是在我們進入這些經文之前,這個「人的人格型式並非完全是智性的」的概念必須被牢牢地把握住。
如果它只是理智,那麼就不需要有經常性的、重複的努力,任何理性的東西都能夠立刻透過頭腦而瞭解,但是只有那個瞭解是沒有用的,比方說,你可以很容易了解說憤怒是不好的、有毒的,但是這個瞭解並不能夠使憤怒離開你,或是使憤怒消失,儘管你已經瞭解,憤怒還是會繼續,因為憤怒存在於你無意識頭腦的很多層面裏,不僅在頭腦裏,它也在你的身體裏。
身體無法只是藉著語言的溝通而瞭解,只有你的頭腦能夠瞭解,但身體還是保持不被影響,除非瞭解到達身體的根部,否則你無法蛻變,你會保持一樣,或許你的概念會繼續改變,但是你的人格將會持續,然後就有一個新的衝突會升起,你將會比以前更混亂,因為如此一來你能夠看到什麼是錯的,而你仍然持續在做它。
你繼續在做它,然後罪惡感和自我譴責就產生出來,你開始恨你自己,你開始認為你自己是一個罪人,你瞭解得越多,你就越會譴責,因為你知道要改變你自己很困難,幾乎不可能。瑜珈不相信理智的瞭解,它相信身體的瞭解,它相信整體的瞭解,在整體的瞭解當中,你的整體都涉入,不只是你的頭腦改變,你本性深處的泉源也改變。
它們是如何改變的?經常重複某一特定的練習,它就會變成不隨意的,如果你經常做某一特定的練習,只要繼續重複它,漸漸地,它就從意識層掉下來,到達無意識,而變成它的一部分,一旦它變成無意識的一部分,它就開始從那個深的泉源產生作用。
如果你繼續重複它,任何事都能夠變成無意識的,比方說,你的名字從孩提時代開始就經常被重複,現在它已經不是意識的一部分,它已經變成了無意識的一部分。你或許跟一百個人睡在同一個房間裏,但是如果某人進來叫:「南無?南無在嗎?」其他九十九個與這個名字無關的人都會繼續睡,他們不會受打擾,但是那個名叫「南無」的人會突然問:「誰在叫我?你為什麼要打斷我的睡眠?」
即使在睡覺當中,他也知道他的名字叫南無,這個名字怎麼能夠達到這麼深呢?只是藉著經常的重複,因為每一個人都重複他的名字,每一個人都以那個名字來叫他,他本身也使用它來介紹他自己,它一直繼續在使用,現在它已經不是有意識的,它已經到達了無意識。
你的語言、你的母語變成了無意識的一部分,任何其他你後來才學習的語言永遠不會像母語那麼無意識,它將會保持有意識,那就是為什麼你無意識的語言會繼續影響你有意識的語言。
德國人講英語會有所不同,法國人講英語會有所不同,印度人講英語也會有所不同,那個不同並不是在於英語,那個不同是在於他們最內在的型式。法國人有一個不同的語言型式,一個無意識的型式,那個型式會影響他講其他語言的方式,所以,任何你後來才學習的語言都會受你母語的影響,唯有當你變成無意識的時候,你的母語才會被憶起。
我想起一個朋友,他是一個馬拉族人,他住在德國二十年,或甚至更久,在這二十年當中,他都使用德語,他完全忘掉他自己的母語--馬拉語,他不能夠讀,也不能夠說,在意識上,他的母語完全被遺忘,因為一直沒有去用它。
後來他生病,在生病期間,他有時侯會變成無意識,每當他變成無意識,就會跑出一個完全不同形式的人格,他會開始以不同的方式來行動,當他變成無意識的時侯,他會說馬拉語,而不是說德語,在他經過了無意識,而剛回到有意識的狀態,會有一下子,他甚至無法瞭解德語。
孩提時代的經常重複會進入得較深,因為事實上小孩子並沒有意識,他有很多無意識就在靠近表面的地方,每一樣東西都進入無意識,當他學得更多,當他受更多的教育,意識就會變成較厚的一層,然後就比較不會穿透進入無意識。
心理學家說,到了你七歲的時侯,大約你學習的百分之五十都結束了,到了你七歲的時侯,你已經學習了你將會知道的幾乎一半的事情,你教育的一半已經結束了,而這一半將會成為基礎,之後每一樣其他的東西都只是附加在它上面,較深的型式仍然是孩提時代的型式。
那就是為什麼現代的心理學、現代的心理分析、心理治療,都試著去探討你的孩提時代。如果你心理有病,那個原因可以在你的孩提時代找到,而不是在現在找到,那個型式必須在你的孩提時代找到,一旦那個深的型式被找出來,那麼就能夠做些什麼來改變你。
但是要如何進入?瑜珈有一個方法,那個方法叫做阿伯亞沙,阿伯亞沙意味著經常性地重複練習某一件事,但是為什麼透過重複,事情就會變成無意識?這是有原因的。
如果你想要去學習某件事情,你必須去重複它,為什麼?如果你讀一首詩只讀一次,你或許會記住其中的一些字,但是如果你讀兩遍、三遍、或很多遍,那麼你就能夠記住其中的幾行或幾段,如果你重複一百遍,那麼你就能夠全部記住,如果你重複更多,那麼它或許會繼續,它或許會在你的記憶中持續好幾年,你或許就不會忘記它。
到底發生了什麼?當你重複某一件事,你重複越多,它就越被刻在腦細胞上,經常的重複就是經常的槌打,然後它就被染上去,它變成你腦細胞的一部分,它越是成為你腦細胞的一部分,就越不需要意識,你的意識可以被移開,現在它已經不需要了。
所以,任何你學習得很深的東西,你就不需要去意識到它,當你剛開始學開車的時侯,它是一個有意識的努力,所以它非常困難,因為你必須持續地保持警覺,有很多東西必須注意:道路、交通、機械裝置、輪子、加速器、煞車、交通規則等等,你必須經常注意每一樣東西,因為你非常涉入,所以它變得很費力,它變成一種深刻的努力。
但是漸漸地,你將能夠完全忘掉每一樣東西,你會開車,但是開車將會變成無意識的,你不需要將你的頭腦帶進它裏面,你可以繼續想任何你喜歡的東西,你的心神可以跑到任何你喜歡的地方,而你可以用無意識開車,如此一來,你的身體已經學會了它,你的整個身心機構都已經知道了它,它已經變成無意識的學習。
每當某樣東西變得非常深,而你不需要去意識它,它就掉進無意識,一旦那個東西掉進無意識,它就開始改變你的存在、你的生命、你的性格,現在那個改變是不需要努力的,你不需要去顧慮它,你只要走向那個無意識引導你的方向。
瑜珈花很多功夫在經常練習上,這個經常練習只是要使你的無意識運作,當無意識開始運作,你就放鬆了,不需要努力,事情變得很自然。古時侯的經典中有記載說,一個聖賢並非一個有好個性的人,因為即使這樣的一個意識也顯示說那個「相反的」仍然存在,那個相反之物仍然存在。一個聖賢是一個不能夠做壞事的人,他甚至不會去想它,那個善已經變成無意識,它已經變成好像呼吸,任何他要做的都是善的,它已經非常深入他的存在,所以不需要努力。它已經成為他的生活,所以你不能夠說一個聖賢是一個好人,他不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在他裏面沒有善和惡的衝突,那個好已經深深地穿入他裏面,所以他不需要去覺知它。
如果你有覺知到你的善,那麼那個惡還是在旁邊,那麼就有一個經常性的爭鬥,每一次你都必須進入「有為」 (與「無為」相對),你必須選擇:「我必須做好;我不能夠做壞。」這將會成為很深的擾亂、成為一個掙扎、成為一個經常性的內在暴力、成為一個內在的戰爭,而如果衝突存在,你就不能夠放鬆,不能夠無拘無束。
現在我們要進入經文。頭腦的停止就是瑜珈,但是頭腦以及它的形式要怎麼樣才能夠停止呢?「它們的靜止是藉著持續的內在努力和不執著而發生的。」
有兩種方式可以使頭腦以及它所有的形式停止:第一種是持續的內在練習;第二種是不執著。不執著將會創造出那個情況,而持續的練習就是被使用在那種情況下的技巧。試著去瞭解兩者。
任何你所做的,你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你有某些欲望,那些欲望只能夠藉著做某些事而得到滿足,所以,除非那些欲望被拋棄,否則你的活動無法被拋棄,你有一些投資在那些活動裏面、在那些行動裏面。人的個性和頭腦的一個兩難式就是:你或許會因為某些行動把你引導到痛苦而想要去停止它們。
但是你為什麼要做那些活動?因為你有某些欲望,而沒有做那些活動的話,這些欲望不能夠被滿足。所以,這就是兩件事:第一,你必須去做某些事。比方說生氣,你為什麼要生氣?唯有當在某個地方,不知道怎麼樣,有某一個人阻撓了你,你試著去達成某件事,而某人創造出一個阻礙物,你的欲望被阻隔了,所以你才生氣。
你甚至會對東西生氣。如果你在移動,你想要立刻到達某個地方,而一張椅子擋在那裏,你就會對椅子生氣,或者,如果你想要離開,而鎖壞了,你就會對那個門生氣,那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對東西生氣是無意義的,但是任何產生阻礙的東西都會引起生氣你有一個想要去到達、想要去做、想要去達成某事的欲望,因此,任何介於你和你的欲望之間的人看起來都是你的敵人,你會想要去摧毀他,憤怒就是這個意思:你想要去摧毀障礙物,但是憤怒導致痛苦,憤怒變成一個疾病,所以你想要不生氣。
如果你有欲望和目標,你怎麼能夠放棄生氣?如果你有欲望和目標,那麼憤怒一定會存在,因為生命是一個複合體,你在這個地球上並非單獨存在,有成千上億的人都在為他們的欲望努力,而他們都互相交織在一起,他們互相阻擋對方的路,所以,如果你有欲望,那麼憤怒一定會存在,挫折一定會存在,暴力一定會存在,任何阻礙你的前進路線的人或物,你都會想去摧毀。
這個想去摧毀障礙物的態度就是憤怒,但是憤怒產生痛苦,所以你想要不生氣,但只是想要不生氣並不能夠有多大幫助,因為憤怒是一個更大形式的一部分,它屬於有欲望的頭腦、有目標的頭腦,它屬於想要去達到某個地方的頭腦。你無法放棄生氣。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欲求,那麼生氣的一半可能性就消失了,憤怒的基礎就消失了,但即使做到不欲求,憤怒也未必就會消失,因為好幾百萬年以來,你一直都在生氣,它已經成為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
你或許可以拋棄欲望,但是憤怒仍然會持續,它將不會那麼強而有力,但是它將會持續,因為現在它已經是一個習慣,它已經成為一個無意識的習慣,你已經攜帶著它有很多很多世了,它已經成為你的遺傳,它存在於你的細胞裏,身體已經吸收了它,它現在已經成為化學的和生理的,所以,只是藉著放棄你的欲望,你的身體將不會改變它的型式,那個型式非常古老,所以你也必須去改變那個型式。
為了那個改變,你將需要重複的練習,為了要改變內在的運作過程,重複的練習是需要的,整個「身體頭腦」型式的重新制約是需要的,但這唯有當你放棄欲望時才可能。
從另外一個觀點來看,有一個人來到我這裏說:「我不想悲傷,但我總是悲傷和沮喪,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悲傷,但事實上我是在悲傷,沒有看得到的原因,沒有我可以指出來說這就是原因的東西,似乎悲傷已經成為我的類型,我記不得我曾經快樂過,而我不想悲傷,它是一個死的重擔。我是最不快樂的人,我要怎麼樣才能夠丟棄我的悲傷?」
我問他:「你有沒有任何投資在你的悲傷?」他說:「我為什麼要有任何投資?」但是他有,我知道這個人知道得很清楚,我知道這個人已經有很多年,但是他並沒有覺知到有一些既得利益在它裏面,他想要放棄悲傷,但是他並沒有覺知到那個悲傷為什麼會存在,他為了其他原因一直在維持它,但是他聯想不到那個原因。
他需要愛,然而如果你需要被愛,你就必須去愛別人,如果你要求愛,你必須先給予愛,而且你必須給出比你所能夠要求的更多,但他是一個吝嗇鬼,他不能夠給予愛,對他而言,給予是不可能的,他不能夠給予任何東西,只要提到「給予」這個字眼,他就會馬上縮回他自已裏面,他只能夠取,而不能夠給。就給予而言,他是封閉的。
沒有愛,你不能夠開花,沒有愛,你不能夠得到任何快樂,你不能夠快樂,但是他不能夠愛,因為愛看起來好像你在給予什麼東西,它是一種給予,是全心全意地給出你的一切,連你自已的人也給了出去。他無法給予愛,也無法接受愛,那麼要怎麼辦呢?但是他渴望愛,就好像每一個人都渴望愛一樣。它就好像食物一樣,是一種基本的需要;沒有食物,你的身體將會死,而沒有愛,你的靈魂將會萎縮,它是一定要的。
所以他創造出一個代替物,那個代替物是同情,他不能夠得到愛,因為他不能夠給予愛,但是他能夠得到同情,同情是一種非常貧乏的愛的代替品,他之所以悲傷是因為當他悲傷的時侯,人們會同情他,任何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會同情他,因為他總是在哭泣,他的心情總是很悲傷,但是他在享受它:每當你給他同情,他就很喜歡,然後他就變得更痛苦,因為他變得越痛苦,他就越能夠得到同情。
我告訴他:「你有某種投資在你的悲傷,這整個型式以及這個悲傷無法被丟棄,它根植於其他某個地方。不要要求同情,因為它是一個代替品,一旦你開始給予愛,愛將會發生在你身上,然後你將會很快樂,有一個不同的型式將會被創造出來。」
我聽說有一個人進入一個停車場,他做出一個非常可笑的姿勢,那種姿勢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蹲下身子就好像他在開車一樣,他的手放在一個看不見的駕駛盤上面,他的腳踩著看不見的加速器,而他正在走路,他那個路是怎麼走的看起來很困難、很不可能,一群人聚集在那裏,他正在做某種不可能的事,他們問他的隨從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人是在做什麼?」
他的隨從說:「不要問那麼大聲,那個人是在他以前所喜愛的車子裏,就是這樣而已,他過去是最好的駕駛之一,他曾經在全國的賽車中得名,但是現在由於智能不足,他被停止出賽,他不被允許開車,但他還是保持那個舊有的嗜好。」
群眾說:「如果你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他說:「你已經沒有車子了,你在這裏幹什麼?」那個人說:「所以我說:「不要說那麼大聲。」我不能夠這樣告訴他,因為他每天給我一個盧比去洗他的車,所以我不能夠這樣做,我不能夠說:「你沒有車子。」他正要去停放車子,然後我就要去洗那輛車子。」
那一個盧比的投資,那個既得利益在那裏,你在你的痛苦、你的悲傷、和你的病裏面也有很多既得利益,而你卻繼續在說:「但是我不想要它,我不想生氣,我不想要這個,不想要那個。」除非你知道這些事情是怎麼來的,除非你瞭解了整個型式,否則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改變。
頭腦最深的型式就是欲望,你之所以成為現在的你是因為你有某些欲望,你有一堆欲望,所以派坦加利說:「第一件事就是不執著。」放棄所有的欲望,不要執著,然後重複練習。
比方說,有人來到我這裏說:「我不想變胖,我不想累積很多脂肪在我的身體裏,但是我一直在吃,我想停止它,但我還是一直在吃。」那個不想變胖的想法是膚淺的,那是因為有一個內在的型式,所以他才繼續吃得更多更多,即使他停止幾天,他也會開始再吃,而且吃得更津津有味,透過那幾天的斷食或節食所失去的重量,他會全部吃回來,而且吃得更多,這種事一直繼續了好幾年,那並不只是一個少吃的問題,為什麼他要吃得更多,身體並不需要它,但是在頭腦裏的某個地方,食物變成某種東西的代替品。
他或許是怕死,怕死的人會吃得更多,因為吃似乎是生命的基礎,你吃得越多,你就越活,這是你頭腦裏面的算術,因為如果你不吃,你就會死,不吃變成等於死亡,而吃得更多等於更多生命,所以如果你害怕死亡,或者如果沒有人愛你,你也會吃得更多食物可以成為愛的代替品,因為小孩在開始的時侯就學習將食物和愛聯想在一起,小孩子覺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母親:從母親那裏來的食物和從母親那裏來的愛。愛和食物同時進入他的意識,每當母親愛他,她就給他更多的牛奶,母親的乳房會快樂地給予,但是每當母親生氣或不愛的時侯,她就將乳房拿開,她就不給牛奶。
每當母親不愛的時侯,她就將食物拿開,每當母親愛的時侯,她就給予食物,所以愛和食物變成一體。在頭腦裏,在小孩子的頭腦裏,它們變成連結在一起,所以每當小孩子得到更多的愛,他就會減少他的食物,因為有了那麼多愛,食物就不需要了,每當愛不存在,他就吃得更多,因為必須保持平衡,如果根本沒有愛,那麼他就會填飽他的肚子。
你或許會感到奇怪,每當人們墜入情網,他們的體重就會減少,那就是為什麼女孩子結婚之後會變胖,當愛固定,她們就開始變胖,因為現在已經沒有愛了,愛和愛的世界就某方面而言已經結束了。
在離婚比較盛行的國家,女人的身材會比較好,在離婚比較不盛行的國家,女人根本不擔心她們的身材,如果可能離婚,女人必須去找到新的愛人,所以她們會很注意她們的身材,對愛的尋找有助於身材的保持,但是當愛被固定下來,就某方面而言,它就結束了,那麼你就不需要再去擔心身材,你不需要給予任何照顧。
所以我所談到的這個人或許是害怕死亡,或者他並沒有跟任何人處於深的、親密的愛之中,而這兩者也是連在一起的,如果你處於深深的愛之中,你就不會害怕死亡,愛是那麼地令人滿足,你不會去關心將來會發生什麼,愛本身就滿足了,即使當死亡來臨,它也會被歡迎,但是如果你沒有處於愛之中,那麼死亡會產生恐懼,因為你甚至都還沒有愛過,死亡就在逼近,死亡將會結束每一樣東西,死後將不再有時間、不再有未來。
如果沒有愛,你將會更害怕死亡,如果有愛,你對死亡的害怕就會減少,如果有完全的愛,死亡將會消失,這些事情在內在都是相連的,即使非常簡單的事情也是非常深地根植於很大的型式裏。
木拉那斯魯丁帶著他的狗站在獸醫面前,他堅持說:「將這只狗的尾巴切掉。」醫生說:「為什麼?那斯魯丁,如果我切斷你這只狗的尾巴,這只漂亮的狗就毀了,它將會看起來很醜,你為什麼要堅持這樣做?」那斯魯丁說:「只有我們兩個人私下知道,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切斷這只狗的尾巴是因為我的岳母即將要來,而我不希望在我的家裏有任何歡迎的跡象,我把每一樣東西都移開了,只剩下這只狗還能夠歡迎我的岳母。」
即使一隻狗的尾巴也隱藏了更大的型式,也有很多關係在,如果那斯魯丁甚至無法透過他的狗來歡迎他的岳母,那麼他就不能夠愛他的太太,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有愛你的太太,你將會歡迎你的岳母,你將會對她具有愛心。
表面上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事實上是深深地根植於複雜的事情裏,每一樣東西都是相互關連的,所以,只是藉著改變一個思想,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改變,除非你進入那個複雜的型式,然後脫掉那個制約。重新制約,創造出一個新的型式,唯有如此,一個新的生命才能夠從它升起,所以這樣的情況必須發生:必須不執著,對每一樣東西都不執著。
但那並非意味著你要停止享受,那個誤解一直都存在,瑜珈一直被用很多錯誤的方式來解釋,這些錯誤的解釋當中有一個就是:瑜珈說,你對生命而言必須是死的,因為不執著意味著你不欲求任何東西,如果你不欲求任何東西,如果你不執著於任何東西,如果你不愛任何東西,那麼你將變成只是一具死的屍體。
不,它的意義並非如此,不執著意味著不要依靠任何東西,不要使你的生活和快樂依靠任何東西。有所喜好是可以的,但執著是不可以的,當我說有所喜好是可以的,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比較喜歡什麼,你必須去選擇你所喜歡的,如果有很多人在那裏,你必須去選擇某人,你必須對某人友善,喜歡某人,但是不要執著。
差別在那裏?如果你執著,那麼它就變成一個執迷,如果那個人不在那裏,你就不快樂,如果你失去那個人,你就會很痛苦。執著是一種病,如果那個人不在那裏,你就很痛苦,而如果那個人在那裏,你卻漠不關心,只要他在那裏就好,你就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只要那個人在那裏就好,其他都不必,但是如果那個人不在那裏,那麼你就很痛苦:這就是執著。
「比較喜歡什麼」剛好是它的相反,如果那個人不在那裏,你也沒有問題;如果那個人在那裏,你會覺得快樂和感謝,如果那個人在那裏,你不會認為它是理所當然的,你會很快樂,你會享受它,你會慶祝它,但是如果那個人不在那裏,你也沒有問題,你不要求,你不執迷,你也能夠一個人單獨而快樂,你會比較喜歡那個人在那裏,但這不是一種執迷。
比較喜歡是好的,但執著是一種病。一個在生活上有所喜歡的人,他過著一種很快樂的生活,你不能夠使他痛苦,你只能夠使他快樂,但是你不能夠使一個執著的人快樂,你只能夠使他更痛苦,這個你是知道的:這個你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你的朋友在那裏,你並沒有很享受那個情況,但是如果你的朋友不在,你就非常想念他。
就在幾天之前,有一個女孩來到我這裏,她在兩個月之前跟她的男朋友來看過我,他們經常在吵架,那個吵架變成一種病,所以我叫他們分開幾個星期,他們說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分別將他們送走。
那個女孩耶誕夜在這裏,她說:「在這兩個月裏,我非常想念我的男朋友,我經常都在想他,我甚至會夢見他,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當我們在一起的時侯,我從來沒有夢見過他,在我的夢中,我在跟其他的男人作愛,但是現在,我經常夢見我的男朋友,請允許我們再度生活在一起。」
所以我告訴她:「對我來講沒有問題,你們可以再度生活在一起,但是要記住:兩個月以前你們生活在一起,但你們從來沒有快樂過。」
執著是一種病。當你們在一起,你們並不快樂。如果你有財富,你並不快樂,但是如果你很窮,你就覺得痛苦。如果你很健康,你從來不會覺得感謝;如果你很健康,你從來不會覺得對存在感激,但是如果你生病,你就譴責整個生命和存在,每一樣東西都沒有意義,沒有神。
甚至連一個一般的頭痛都足夠使你否定所有的神,但是當你快樂而且健康,你從來不想去教堂或廟宇感謝神說:「我很快樂而且很健康,這些並不是我所掙得的,這些是你給我們的禮物。」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掉進河裏,快要被淹死,他並不是一個有宗教信仰的人,但是突然間,就在死亡的邊緣,他大聲喊出:「阿拉,上帝,請救救我、幫助我,從今天開始我將會祈禱,我將要做任何經典裏面所記載的。」當他在說「上帝救救我」的時侯,他抓住了一根懸在河流上方的樹枝,當他抓到了那根樹枝,而變得比較安全之際,他覺得心情放鬆下來了,他說:「現在沒有問題了,現在你不需要擔心了。」他再度告訴神說:「現在你不需要擔心了,現在我安全了。」突然間那根樹枝斷了,他再度掉入河裏,所以他說:「我難道不能跟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嗎?」
但是我們的頭腦就是這樣在移動的,執著將會使你越來越痛苦,而有所喜歡將會使你越來越快樂。派坦加利反對執著,但是他並不反對有所喜歡,每一個人都必須有所喜歡,或許你喜歡某種食物,而不喜歡另外一種食物,但這只是一種比較喜歡,如果沒有你所喜歡的食物,那麼你會選擇第二種食物,而你也會覺得很高興,因為你知道沒有第一種食物,而你必須去享受任何有的東西,你將不會又哭又泣。生命怎麼發生在你身上,你就怎麼去接受它。
但是一個經常執著於每一樣東西的人從來不享受任何東西,他總是在錯過,整個生命變成一個持續的痛苦。如果你不執著,你是自由的,你有很多能量,你不依靠任何東西,你是獨立的,而這股能量能夠被導入內在的努力,它能夠變成一種練習,它能夠變成阿伯亞沙。阿伯亞沙是什麼?阿伯亞沙就是跟舊有的習慣型式爭鬥,每一種宗教都發展出很多練習,但它們的基礎就是派坦加利的這一段經文。
比方說,每當你覺得即將要生氣,使它成為一個經常性的練習:在進入生氣之前,做五次的深呼吸,它是一種簡單的練習,很顯然地,它根本與憤怒無關,你甚至可以取笑說,它怎麼能夠有所幫助,但是它將能夠有所幫助,所以每當你覺得憤怒正在來臨,在你表達憤怒之前,做五次深的呼氣和吸氣。
它將會怎麼樣,它將會產生很多作用,唯有當你是無意識的,憤怒才會發生,而這個呼吸是一種有意識的努力。就在表達憤怒之前,有意識地吸氣和呼氣五次,這將會使你的頭腦警覺,當你有了警覺,憤怒就無法進入,這將不僅會使你的頭腦警覺,它也將會使你的身體警覺,因為當身體裏面有更多的氧氣,身體就會更警覺,在這個警覺的片刻,突然間你就會感覺到憤怒消失了。
第二,你的頭腦只能夠集中在一個地方,頭腦無法同時想兩件事情,頭腦無法如此,它能夠很快地從一點轉變到另外一點,但不能夠有兩個點同時在頭腦裏,在同一個時問只能夠有一樣東西。頭腦有一個非常狹窄的窗子,在同一個時間裏只能夠有一樣東西存在,所以,如果憤怒存在,那麼就只有憤怒存在,但是如果你吸氣和呼氣五次,突然問頭腦就顧慮到呼吸,它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如此一來,它就移到不同的方向,即使你再回到憤怒,你也無法保持一樣,因為那個片刻已經喪失了。
戈齊福說:「當我父親即將過世的時侯,他叫我只記住一件事:「每當你生氣的時侯,等二十四個小時,然後做任何你喜歡的事,即使你想要殺人,你就去殺人,但是要等二十四個小時。」
二十四個小時太多了,二十四秒鐘就可以了,只要等待就能夠改變你,那個流向憤怒的能量會採取一個新的路線。同樣的能量能夠變成憤怒,也能夠變成慈悲,只要給它一個機會。
所以古代的經典說:「如果有一個好的思想來到你的頭腦,不要延緩它,要馬上去做它,而如果有一個壞的思想來到你的頭腦,你要延緩它,永遠不要立刻去做它。」但是我們非常狡猾、非常聰明,我們用思想,而每當一個好的思想出現的時候,我們就延緩它。
馬克吐溫在他的回憶錄當中寫道:他在教堂裏面聽牧師講道十分鐘,那個演講非常棒,他在頭腦裏面想:「今天我要捐十塊錢,這個牧師很棒,這個教會必須受到贊助。」他決定在聽完演講之後要捐十塊錢,再過了十分鐘,他開始想說十塊錢太多了,五塊錢就可以,又過了十分鐘,他想:「這個人甚至連五塊錢都不值得。」現在他已經不再聽那個演講,他在擔心那十塊錢,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關於這件事,但是現在他在說服他自已說,十塊錢太多了,等到演講結束的時侯,他說:「我決定什麼都不給,當那個繞來繞去收取捐款的人來到我的面前,我甚至想從他那裏拿幾塊錢,然後逃離教堂!」
頭腦繼續在改變,它從來不靜止,它是一個流動,所以如果有某種不好的東西存在,等一下子。你無法固定頭腦,頭腦是一個流動,只要等一下子,你將不能夠做壞事,但是如果有某種好的東西存在,而你想要去做它,那麼就立刻去做它,因為頭腦一直在改變,再過幾分鐘你或許就無法去做它,所以,如果它是一個具有愛心和仁慈的行為,不要延緩它,如果它是某種暴力或破壞性的事情,那麼就延緩一些。
如果憤怒來臨,那麼就延緩它五個呼吸,你將不能夠生氣,這將成為一個練習。每當憤怒來臨,先吸氣和呼氣五次,然後你就自由去做你想要做的,繼續這種練習,使它變成一個習慣,你甚至不需要去想它,當憤怒進入的時侯,你的運作機構就會開始很快而且很深地呼吸,在幾年之內,你將會變得完全不可能生氣,你將不能夠生氣。
任何練習、任何有意識的練習都能夠改變你舊有的模式,但這不是一件能夠馬上做到的事,它需要時間,因為你習慣模式的發展已經有很多很多世了,如東你能夠在一世裏面改變它,它也就算太快了。
我的門徒來找我,他們說:「它將在什麼時侯發生?」我說:「快了!」然後他們說:你所謂「快了!」是什麼意思?因為很多年以來,你都一直在告訴我們說「快了!」
如東它能夠在一世裏面發生,它就算很快了。不論它在什麼時候發生,它都算發生得很早,因為你經歷過很多世才創造出你的模式,它必須被摧毀,所以,在任何時間,即使它需要花上幾世的時間,它也不算太晚。
它們的靜止是藉著持續的內在努力和不執著而發生的。在這兩者裏面,阿伯亞沙--內在的練習,就是牢固地定於本身的努力。阿伯亞沙的本質就是歸於本身的中心,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應該立刻移動,首先你必須歸於你自己裏面的中心,你從那個中心向周圍看,然後再決定。
某人侮辱你,你被他的侮辱所牽動,你的移動並沒有諮詢你的中心,甚至連一個片刻都沒有回到你的中心,你就移動了。
阿伯亞沙的意思就是內在的練習,有意識的努力意味著:「在我向外移動之前,我必須向內移動,第一個移動必須朝向我的中心,首先我必須跟我的中心接觸,先在那裏歸於中心,注意看那個情況,然後再決定。」這是一個非常能夠令人蛻變的現象,一旦你歸於內在的中心,整個事情將會顯得不同,那個觀點改變了,然後一個侮辱或許不會看起來像一個侮辱,或許那個人只是看起來很愚蠢,或者如果你真正歸於中心,你或許會瞭解他是對的,你或許會瞭解這不是一個侮辱,他並沒有說錯你什麼。
我聽說有一次,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聽說過這一件逸事。有一家報紙一直在攻擊尼克森,一直在攻擊!那家報紙一直在譭謗他、譴責他,所以尼克森跑去編輯那裏說:「你在做什麼?對於我的事情,你在撒謊,而你知道得很清楚!」編輯說:「是的,對於你的事情,我們是在撒謊,但是如果我們開始說出真相,你將會更麻煩!」
所以,如果某人在說一些關於你的事情,他或許是在撒謊,但是再看一下,如果他真的說出真相,事情可能會更糟,或者,或許任何他所說的能夠應用在你身上。當你歸於中心,你也能夠很寧靜地注意看你自己。
派坦加利說:「在這兩者裏面,阿伯亞沙--內在的努力,就是牢固地定於本身的努力。」在進入一個行為之前,在進入任何行為之前,要先進入你自己,先固定在那裏,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也好,然後你的行動將會完全不同,它不可能是同樣的、舊有的無意識模式,它將會是某種新的東西,它將會是一個活生生的反應,所以,只要去嘗試它,每當你覺得想要去行動或是去做些什麼,先向內移。
直到目前為止,任何你一直在做的都已經變成好像機器人一樣,都已經變成機械式的,你一直重複在做,如果你在日記裏記下三十年來從早到晚所做的每一件事,你就能夠瞭解那個模式,你像機器一樣地在移動,你不是一個人,你的反應是死的,任何你所做的都是可以預測的,如果你深入研究你的日記,你或許可以瞭解那個模式。比方說,那個模式或許是:星期一,每個星期一你都生氣;每個星期天你都覺得有性欲;每個星期六你都在抗爭,或者,在早晨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好,到了下午,你就覺得很苦,到了晚上,你就反對整個世界。你或許可以看出那個模式,一旦你看出那個模式,你就能夠觀察到你像一個機器人在運作,成為一個機器人就是痛苦之所在,你必須成為有意識的,而不是成為機械般的東西。
戈齊福過去常說:「就人現在的樣子,他是一部機器。」唯有當你變成有意識的,你才能夠變成一個人,而這個定於你自已的經常性努力將會使你變得有意識、將會使你不機械化、將會使你不能夠預測、將會使你自由,那麼當某人侮辱你的時侯,你就能夠笑,這種事在以前發生的時侯你從來不會笑。當某人侮辱你的時候,你還能夠感覺對那個人的愛,你以前從來沒有感覺過那樣,某人侮辱你,你還能夠感謝他,某種新的東西在你裏面誕生,你在你自已裏面創造出一個有意識的存在。
行動意味著向外移動、朝向別人移動、離開自己,每一個行動都是離開自己,在進入一項行動之前,在你走開之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看、去接觸、去浸入你內在的本性,要先定在那裏。
在每一個片刻之前,讓靜心的片刻先存在,阿伯亞沙就是如此。不論你要做什麼,在做它之前先閉起你的眼睛,保持寧靜,向內移,變成不動情、不執著,好讓你能夠以一個沒有偏見的觀察者來看,好像你沒有涉入,你只是一個觀照,然後再行動。
有一天清晨,木拉那斯魯丁的太太告訴木拉:「昨天晚上睡覺的時侯,你在侮辱我,你在說一些反對我的話,你在詛咒我,你是什麼意思?你必須解釋。」木拉那斯魯丁說:「誰說我在睡覺?我並沒有在睡覺,那些只是我想說的話,我無法在白天說,因為我無法湊足那麼多勇氣。」
在你作夢的時侯,或是在你醒來的時侯,你都經常在做一些事,但你並不是有意識地在做那些事,它就好像你是被強迫去做的,即使在你的夢中,你也並不自由,這個經常性的機械式行為就是枷鎖,所以,要怎麼樣才能夠定於本身?--透過阿伯亞沙。
蘇菲宗派的人一直在使用這個,蘇菲宗派的人在說或做每一件事之前,在他坐或站之前,在他做任何事之前,比方說,在一個蘇菲門徒要站起來之前,他會先喊阿拉的名字,他會先說出神的名字,在他要坐之前,他會先喊神的名字,要有任何行動之前,甚至連坐都是一個行動,他會先說:「阿拉!」所以,要坐的時侯,他會說:「阿拉!」
要站起來的時侯,他也會說:「阿拉!」如果不能夠大聲說,他會在內心說,在做每一個行動的時侯都記住阿拉,漸漸地,這個「記住」就變成他和行動之間一個經常性的障礙,一個分隔、一個空隙。
這個空隙越成長,他就越能夠看到他自己的行為,好像他不是那個做者,漸漸地,透過一直重複阿拉,他會開始瞭解到,只有阿拉才是做者,他覺得:「我不是那個做者,我只是一個媒介,或是一個工具。」當這個空隙長成的時侯,所有罪惡的事情就都消失了,你無法做壞事,唯有當在行動者和行動之間沒有空隙,你才能夠做壞事,有了一個空隙,善就會自發地流動。
行動者和行動之間的空隙越大,那個善就越大,生命就變成一件神聖的事,你的身體就變成一座廟。任何使你警覺的東西、任何使你自已定於你裏面的東西就是阿伯亞沙在這兩者裏面,阿伯亞沙--內在的練習,就是牢固地定於本身的努力。它變成牢固地奠基于自己的本性,持續很長的時間,沒有中斷,而且帶著虔誠的奉獻。
有兩件事,第一件:「持續地練習一段長時間。」但是要多長?它視情況而定,它依你的情況而定,依每一個人的情況而定,時間的長度依那個強度而定,如果那個強度很完整,那麼它就能夠很快發生,甚至立刻發生,如果那個強度沒有很深,那麼它將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
我聽說有一個蘇菲的神秘家,他的名字叫做朱奈德,他在散步,早上的時侯,就在他村子的外面散步,有一個人跑來問他:「我要去首都還要走多久?還需要花多少時間?」
朱奈德注意看著那個人,沒有回答,然後繼續走,那個人也往同一個方向走,所以那個人就跟著他走,那個人想:「這個老人似乎是聾子。」所以第二次,他再問大聲一點:「我想知道要去首都需要花多少時間:」
朱奈德仍然繼續走,在跟那個人走了兩英里路之後,朱奈德說:「你將必須至少走十個小時。」那個人說:「你怎麼不早說:」朱奈德說:「我怎麼能夠說?我必須先知道你的速度,它依你的速度而定,在走這兩英里路的時侯,我一直在注意看你的速度,唯有如此,我才能夠回答。」所以它依你的強度而定,依你的速度而定。
第一件事就是持續地練習一段長時間,不要中斷,這一點必須記住,如果你中斷你的修行,如果你做幾天,然後休息幾天,那麼整個努力都白費了,當你再度開始,它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如果你在靜心,然後你說休息幾天沒關係,如果你覺得懶惰,如果你覺得想睡,而你說:「我可以延緩它,我可以明天再做它。」那麼你必須知道,即使只有錯過一天,你也需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夠補回來,你那一天沒有做靜心,但是你會做很多其他的事,那些很多其他的事屬於你舊有的模式,所以會產生一層東西,你的昨天變成和你的明天分開,今天變成不同的一層,那個連續喪失了,而當你明天再度開始,它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我看到很多人開始,停止,然後再開始,幾個月之內可以做的事,他們要花上好幾年。
所以這一點必須記住:沒有中斷。任何你所選擇的,你就終生選擇它,繼續努力做它,不要聽命於頭腦,頭腦會試著去說服你,頭腦是一個大的引誘者,它能夠給你各種理由,比方說:今天你不能夠做,因為你生病,或者頭痛,而且你晚上失眠,或者你太累了,最好能夠休息,但這些都是頭腦的詭計。
頭腦想要按照它舊有的模式,但是為什麼頭腦想要按照它舊有的模式呢?因為這樣做抵抗力最少,這樣做比較容易,而每一個人都想循著比較容易的途徑、比較容易的路線。只要按照舊有的模式,這對頭腦來講是比較容易的。新的比較困難。
頭腦抗拒每一樣新的東西,所以如果你在練習,在做阿伯亞沙,不要聽命於頭腦,只要繼續做,漸漸地,這個新的練習將會深入頭腦,而頭腦將會停止抗拒它,因為練習之後,它將會變得比較容易,它對頭腦來講將會成為一個容易的「流」,除非它變成一個容易的「流」,否則就不要去打斷它,稍微一懶惰,你可能會破壞長久以來的努力,所以修行必須不間斷地做。
第二,你必須帶著虔誠的奉獻來做那個練習,你可以機械式地、沒有愛、沒有奉獻、沒有對它感覺神聖地做一種修行,那麼它將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因為唯有透過愛,東西才會很容易地穿透到你裏面。透過奉獻,你就變成敞開的,你就變得更加敞開,這樣的話,種子才會掉得更深。
沒有奉獻,你也可以練習同樣的東西。注意觀察一座廟,在那裏有雇用的教士,他會繼續做祈禱做很多年而沒有結果,沒有完成什麼,他按照規矩在做,但那是一種沒有奉獻的工作,他外表或許可以表現出奉獻,但他只是一個僕人,他的興趣在他的薪水,而不在祈禱,也不在那個儀式。他必須做那些事,那是一種責任,而不是一種愛,所以,他會做它做好幾年,終其一生,他將只是一個被雇用的教士、一個領薪水的人,到了最後,他將會好像他從來沒有祈禱過一樣地死,他或許會剛好在祈禱的時侯死在廟裏,但是他將會死得好像他從來沒有祈禱過一樣,因為沒有奉獻。
所以,不要沒有奉獻而修行,因為這樣做,你將會不必要地浪費能量,如果有奉獻的話,會產生很多效果,差別在那裏?差別在於責任和愛之間,責任是某種你必須去做的事,做它的時侯,你並沒有在享受,不管怎麼樣,你必須將它完成,你必須很快地完成它,它只是一種外在的工作,如果是這樣的態度,那麼它怎麼能夠穿透到你裏面?
愛不是一種責任,你可以享受它,它的享受是沒有界線的,你不會想要匆匆忙忙結束它,它維持越長久越好,它永遠都不夠,你總是覺得想要做得更多、更多,它總是未完成,如果態度是這樣,那麼,事情將會深入你,種子已經到達了較深的土壤。奉獻意味著你愛上了一種特別的阿伯亞沙,一種特別的修行。
我觀察很多人,我跟很多人一起下功夫,這個差別非常清楚,那些練習靜心就好像他們只是在做一個技巧的人,他們繼續做了很多年,但是仍然沒有什麼改變,或許在身體方面可以幫助他們一些,他們或許會更健康,他們的身體構造或許會從它得到一些好處,但那只是一種運動,然後他們會來告訴我說:「沒有發生什麼。」
不會發生什麼,那是因為他們的做法,那些練習對他們來講只是外在的,只是一項工作,他們做它就好像九點上班,五點下班,他們只是去到靜心堂,但是並沒有真正涉入,他們能夠靜心一個小時而沒有涉入,它並沒有在他們的心裏。
另外一種人就是帶著愛來做它的人,所以,問題不在於做什麼,它不是量的關係,而是質的關係,問題在於你涉入有多深,你愛它有多深,你享受它有多少,問題不在目標,也不在結果,而是在於那個練習。
蘇菲宗派的人說,重複念神的名字,重複念阿拉的名字本身就是喜樂,他們繼續重複,他們享受它,這變成他們的整個生活--只是重複那個名字。
那那克說:「記住那個名字就足夠了。」你在吃東西,你在洗澡,你要去睡覺,你的心要一直充滿著那個記憶,你只要繼續重複頌念「南無」或「阿拉」,或其他任何東西,不是以一個字來念它,而是以一種奉獻、一種愛來念它。
你的整個人感覺被充滿,跟著它震動,它變成你較深的呼吸,你不能夠沒有它而生活,漸漸地,它創造出一種內在的和諧、一種音樂,你的整個人開始進入和諧,狂喜誕生了,一種哼著歌的感覺,一種甜美的感覺圍繞著你,漸漸地,這個甜美變成了你的本性,然後任何你所說的都變成阿拉的名字,任何你所說的都變成對神性的記憶。
做任何修行,不要中斷,而且帶著虔誠的奉獻。但是對西方的頭腦來講,它非常困難,他們能夠瞭解練習,但是他們不能夠瞭解虔誠的奉獻,他們已經完全忘掉那個語言,而沒有那個語言,練習只不過是死的。
西方的追求者來到我這裏,他們說:「任何你所說的,我們都會去做。」他們完全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但是他們的做法就好像他們在做其他的方法或技巧一樣,他們並沒有愛上它,他們還沒有對它瘋狂,他們沒有放開在它裏面,他們保持控制。
他們保持是主人,他們繼續操縱那個技巧,就好像他們在操縱任何機械裝置一樣。它就好像你按下按鈕,然後風扇就開始轉動,不需要對任何按鈕或風扇有任何虔誠的奉獻,你在日常生活當中就像那樣在做每一件事,但是阿伯亞沙不能夠以那種方式來做,你必須深深地跟你的練習連在一起,你必須變成次要的,而那個練習變成主要的,你變成影子,而那個練習變成靈魂,好像不是你在做那個練習,而是那個練習自己在進行,你只是它的一部分,你隨著它震動,那麼或許不需要花任何時間你就可以練成。
帶著深深的奉獻,結果可能立刻就會隨之而來,在一個片刻的奉獻裏,你可以脫掉過去的很多世,在一個很深的奉獻片刻裏,你能夠變得完全免於過去。很難去解釋說虔誠的奉獻是什麼意思。有友誼,有愛,有不同品質的友誼加上愛,它們被稱為虔誠的奉獻。友誼和愛存在於兩個平等的人之間,愛是指跟異性,友誼是指跟同性,但兩者都是在同一個程度上,你們是平等的。
慈悲剛好是虔誠奉獻的相反,慈悲的存在是從一個較高的來源朝向一個較低的來源,它就好像一條河流從喜馬拉雅山流到大海。佛是慈悲,不管誰來到他那裏,他的慈悲就向下流,崇敬剛好相反,它就好像恒河從海洋流向喜馬拉雅山,從較低的到較高的。
愛是在兩個相等的人之間,慈悲是從較高的到較低的,而奉獻是從較低的到較高的。慈悲和奉獻兩者都消失了,而只有友誼被留下來,但是如果沒有慈悲和奉獻,友誼只是懸在兩者之間,它是死的,因為兩端消失了,唯有在那兩端之間,它才能夠是活的。
如果你處於奉獻之中,那麼遲早慈悲將會開始流向你,如果你處於奉獻之中,那麼某個較高的頂峰將會開始流向你,但是如果你不是處於奉獻之中,慈悲就不能夠流向你,因為你沒有對它敞開。
所有的阿伯亞沙,所有的修行(練習)都是去變成最低的,好讓那個最高的能夠流進你裏面,就像耶穌所講的:「唯有那個站在最後面的會在我神的國度裏變成第一的。
變成最低的、最後的,突然間,當你是最低的,你就能夠接受那最高的,最高的只能夠被最低的所吸引,它變成一塊磁鐵。「帶著奉獻」意味著你是最低的,所以佛教徒選擇當乞丐,蘇菲宗派的人選擇當乞丐--只是最低的乞丐,我們看過在這些乞丐裏,「那最高的」發生了。
但這是他們的選擇,他們將他們自己放在最後,他們是最後的,不與任何人競爭,就像山谷,很低--最低的。那就是為什麼,在古代的蘇菲諺語裏面說:「變成神的奴隸」--只是一個奴隸,重複地念著 的名字,經常想到神,經常覺得感激,經常充滿著他灑在你身上的很多祝福。
帶著這個恭敬,帶著這個奉獻,讓那個練習不間斷,派坦加利說,這兩者--不執著和修行--去幫助頭腦停止,當頭腦停止,你就真的是那個你應該成為的,你就真的是那個你命運中的。
瑜珈始末
第八章停止,它就在這裏:
問題:
派坦加利強調不執著的重要,那就是欲望的停止、根植於本身當中,但不執著真的是在旅程的起點嗎?或者它是在最終點?
開始和結束並非兩件事,開始就是結束,所以,不要劃分它們,不要以二分性來思考。如果你想要在結束的時侯寧靜,你將必須從最初就開始寧靜。剛開始的時侯,那個寧靜將會好像一顆種子,到了最後,它將會變成一棵樹,但樹木隱藏在種子裏,所以開始只是種子。
不管最終的目標是什麼,它都必須隱藏在此時此地,就在你裏面,就隱藏在最初,如果它不在最初裏面,你就無法在最後達成它。當然,會有不同,在開始的時侯,它只能夠是一顆種子,到了最後,它將會是完全的開花,當它是一顆種子的時侯,你或許不能夠認出它,但是不管你有沒有認出它,它都在那裏,所以,當派坦加利說「不執著」在旅程最開始的時侯是需要的,他並不是在說,到了最後,它就不需要。
「不執著」在開始的時侯將需要一些努力,但是到了最後,它將是自發性的。在開始的時侯,你將必須去意識到它,到了最後,就不需要去意識到它,它將成為你自然的流動。
在開始的時侯,你必須去練習它,經常性的警覺是需要的,你將需要跟你的過去抗爭,跟你執著的模式抗爭,抗爭將會存在,但是到了最後,將不會有抗爭,沒有另外的選擇,沒有選擇,你只是流向無欲的方向,它將會變成你的本性。
但是,記住,不管目標是什麼,它都必須從最初開始練習,第一步也就是最後一步,所以一個人對第一步要非常小心,唯有第一步走對了方向,最後一步才會被達成,如果你錯過了第一步,你就錯過了一切。
對於這一點的混亂將會一再一再地來到你的頭腦,所以,要深入瞭解它,因為派坦加利將會說很多看起來好像是終點的東西,比方說,非暴力是終點--一個人變得很慈悲,深深地充滿愛,沒有暴力,也沒有暴力的可能。愛或非暴力是終點,但是派坦加利會說:從最開始就練習它。
那個目標必須從最開始就在你的觀點裏面,旅程的第一步必須完全奉獻給目標、導向目標、移向目標。在開始的時侯,它不可能很完全,派坦加利也不期望這樣,你無法完全不執著,但是你可以嘗試,那個努力將會對你有所幫助。
你會失敗很多次,你會一再一再地執著,你的頭腦甚至會執著於不執著,你的模式非常無意識,但是努力--有意識的努力將會漸漸使你警覺和覺知,而一旦你開始感覺到執著的痛苦,你就比較不需要努力,因為沒有人想要痛苦,沒有人想要不快樂。
我們不快樂,因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但是每一個人都渴望快樂,沒有人渴望痛苦,然而每一個人都在製造痛苦,因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或許為了要求得快樂,而我們走向欲望,但我們頭腦的模式是:我們實際上是在走向痛苦。
從最開始的時候,當一個小孩被生下來,然後被撫養長大,我們都灌輸給他錯誤的操作過程、錯誤的態度。沒有人試著要使他錯誤,但是帶著錯誤模式的人到處都是,他們不能夠成為其他的樣子,他們是無助的。
小孩子,生下來沒有任何模式,只有一個對快樂很深的渴望存在,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達到它,那個「如何」是未知的,他只知道這個原則是確定的:要達到快樂。他會在他的整個人生當中為它奮鬥,但是他不知道它如何被達成、它在那裏可以達成,他必須去那裏找到它的手段和方法;社會教他如何去達到快樂,但社會是錯的。
小孩子想要快樂,但是我們不知道如何教他快樂,任何我們教他的都變成到達痛苦的途徑。比方說,我們教他要成為好人,我們教他不要做某些事,而做其他的事,我們這樣教他,從來不曾想過那些事是自然的,或是不自然的,而如果任何我們認為好而教給他的是不自然的,那麼我們就創造出一個痛苦的模式。
比方說,一個小孩子在生氣,我們告訴他說:「生氣是不好的,不要生氣。」但生氣是自然的,只是說「不要生氣」,我們並沒有摧毀那個怒氣,我們只是在教他壓抑,而壓抑會變成痛苦,因為任何被壓抑的都會變成有毒的,它會進入身體的化學,而變成有毒的。藉著一直教他不要生氣,我們是在教他毒化他自己的系統。
有一件事我們沒有教他的就是要如何不生氣,我們只是教他如何壓抑憤怒,我們能夠強迫他,因為他必須依靠我們,他是無助的,他必須跟隨我們,如果我們說「不要生氣」,那麼他將會笑,但那個笑是假的,他的裏面在沸騰,他的裏面動盪不安,他的裏面有一把火,而外面他卻在微笑。
只是一個很小的小孩,我們就使他成為一個偽君子,他變成虛假的和分裂的,他知道他的微笑是假的,而他的憤怒是真的,但是真的必須被壓抑,而不真的必須被強迫,因此他就分裂了。漸漸地,那個分裂將會變得很深,那個空隙將會變得很深,以致於每當他微笑的時侯,他都會笑一個虛假的笑。
如果他不能夠真的生氣,那麼他對任何東西都不能夠真實,因為如此一來,真實的存在就遭到譴責,他將不能夠表達他的愛,他將不能夠表達他的狂喜,他將會害怕那真實的。如果你譴責真實的一部分,整個真實的存在就被譴責了,因為真實的存在不能夠被分開,小孩子無法去分割。
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小孩子會瞭解到說他沒有被接受,就他現在的樣子,他是不能夠被接受的。不知道怎麼樣,真實的是不好的,所以他必須成為虛假的,他必須使用假面具。一旦他學會了這個,他的整個生命將會走入一個虛假的層面,而虛假的只能夠導致痛苦,虛假的不能夠導致快樂,只有真的、確切真實的,能夠引導你朝向狂喜,朝向生命的高峰經驗--愛、歡樂、靜心,或是任何你能夠講出名字的。
每一個人都是在這種模式之下被帶大的,所以你渴望快樂,但是任何你所做的都產生痛苦。朝向快樂的第一步就是接受你自己,但是社會從來不教你接受你自己,它教你譴責你自己,它教你對你自已有罪惡感,它教你拒絕很多部分的你自己,它使你殘缺,而一個殘缺的人無法到達目標。我們都被弄成心智殘缺的。
執著就是痛苦,但是打從最開始,小孩子就被教導執著。母親會告訴她的小孩說:「愛我,我是你的母親。」父親會說:「愛我,我是你的父親。」--就好像某人只是藉著成為一個父親或成為一個母親就自動變成可愛的。
只是成為母親或父親並不意味著很多,成為一個父親就是去經歷一項偉大的訓練,一個人必須成為可愛的。而成為一個母親也不只是懷孕生產而已,成為一個母親意味著一項偉大的訓練、一項偉大的內在修行,一個人必須成為可愛的。
如果母親是可愛的,那麼小孩子將會沒有任何執著地愛,每當他找到某一個可愛的人,他就會愛,但是母親們並不可愛,父親們並不可愛,他們從來不以那種字眼來思考,那種愛是一種品質,你必須去創造它,你必須去變成它。
你必須去成長,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在別人裏面創造出愛,愛不能夠被要求,如果你要求它,它可以變成一種執著,但那不是愛,然後小孩子將會愛他的母親,只是因為她是他的母親。母親或父親變成目標,但這些是關係,而不是愛,然後小孩子變成執著於家庭,而家庭是一種破壞的力量,因為它使你跟你鄰居的家庭分開,你鄰居的家庭看起來似乎不可愛,因為你不屬於它,然後你就以你的社區或你的國家來思考,而鄰近的國家就成為敵人。
你無法愛整個人類,你的家庭就是根本原因。家庭沒有教你成為一個可愛的人、成為一個具有愛心的人,它只是強加某些關係在你身上。執著是一種關係,而愛是一種頭腦的狀態,但是你的父親不會告訴你說:「要具有愛心。」因為如果你具有愛心,那麼你也能夠愛任何人,有時候鄰居可能比你父親更可愛,但是父親不能夠接受這個--任何人能夠比他更可愛--因為他是你的父親,所以,小孩子必須被教以關係,而不是被教以愛。
這是我的國家,所以「我必須愛這個國家」,如果只是被教以愛,那麼我能夠愛任何國家,但是政客將會反對它,因為如果我愛任何國家,如果我愛這整個地球,那麼我就不能夠被拖進戰爭。政客將會教導:「愛這個國家,這是你的國家,因為你在這裏出生,你屬於這個國家,你的生和死都屬於這個國家。」那麼他們就能夠為了它而犧牲掉你。
整個社會都在教你關係和執著,而不是愛。愛是危險的,因為它不知道有疆界,它能夠移動,它就是自由,所以太太會教她的先生說:「愛我,因為我是你的太太。」而先生會教太太說:「愛我,因為我是你的先生。」沒有人在教導愛。
如果只是被教以愛,那麼太太有可能說:另外一個人更可愛。如果整個世界都真的很自由地去愛,那麼只是一個先生並不具有任何意義,只是一個太太也並不意味著什麼,那麼愛就會自由地流動,但那是危險的,社會不允許它;家庭不允許它;宗教不允許它,所以,他們以愛的名義來教導執著,然後每一個人都處於痛苦之中。
當派坦加利說「不執著」,他並不是在反對愛,事實上,他是在贊成愛。不執著意味著成為自然的、具有愛心的、流動的,但是不要著魔和耽迷。耽迷是一個難題,那麼愛就好像一種病,如果除了你的小孩之外你不能夠愛任何人,這是耽迷,你將會因此而痛苦,因為你的小孩可能會死,那麼你的愛就不可能流動,即使你的小孩不會死,他也會長大,他越長大,他就變得越獨立,那麼,將會有痛苦,每一位母親都為此受苦,每一位父親都為此受苦。
當小孩子長大成人,他會愛上某一個女人,然後母親就會受苦,一個競爭者進入了,但這種受苦是因為執著。如果母親真的愛小孩,她一定會幫助他獨立,她一定會幫助他進入世界去盡可能作最多愛的接觸,因為她知道如果你愛得越多,你就越滿足,然後,當她的小孩愛上一個女人,母親將會很高興,她將會很愉快地歡舞。
愛從來不會給你痛苦,因為如果你愛某人,你就愛他的快樂,但是如果你執著於某人,你並不愛他的快樂,你的愛只是出於你的自私,你只是顧慮到你自我中心的要求。
佛洛依德發現很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對母親或父親的固置(fixation)。佛洛依德說:最危險的母親就是一個強迫她的小孩非常愛她,以致於他變成固置的人,那麼他或許就不能夠去愛其他任何人,有成千上億的人因為這種固置而受苦。
我研究過很多人,幾乎所有的先生,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先生,都試著要在他們的太太裏面找到他們的母親,當然,你無法在你的太太裏面找到你的母親,你的太太不是你的母親,但是有一個對母親很深的固置存在,然後先生會對太太不滿意,因為她並沒有像母親一樣地對待他,每一個太太都在她的先生裏找尋她的父親,沒有先生能夠是她的父親,而如果她不滿意于她先生對待她的方式,她就對他不滿意。
這些都是固置。以派坦加利的說法,他稱之為執著,而佛洛依德稱之為固置,所用的文字不同,但那個意義是一樣的。不要固定,要流動,不執著意味著你不固定;不要像冰塊一樣,要像水一樣地流動,不要凍結起來。
每一個執著都會變成一個凍結,那是死的,它並沒有隨著生命脈動,它不是一個經常在移動的反應,它並不是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都是活的,它是固定下來的。你愛一個人,如果它是真正的愛,那麼你無法預測下一個片刻會發生什麼,它不可能預測,因為心情的改變就好像天氣,你不能夠說下一個片刻你的愛人還會愛你,下一個片刻他或許就不覺得愛了,你無法預期。
如果他下一個片刻也愛你,那很好,你會感謝,但是如果他下一個片刻不愛你了,那也沒有辦法,你是無助的,你必須接受他沒有那個心情的事實,它不值得你傷心,他只是沒有那個心情,你接受那個情況,你不強迫愛人假裝,因為假裝是危險的。
如果我對你覺得愛,我說:「我愛你。」但是下一個片刻我可以說:「不,在這個片刻我不覺得有任何愛。」只有兩個可能性:或者你接受我不愛的心情,或者你強迫我對你表示愛,不管我覺得愛或不愛。如果你強迫我,那麼我就變成虛假的,而那個關係就變成一種偽裝、一種偽善,那麼我們互相就不真實,兩個互相不真實的人怎麼能夠處於愛之中呢?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將會變成一種固定。
太太和先生,他們是固定的、死的,每一樣東西都很確定,他們互相對待對方,就好像對方是一件物品。當你回家,你的家俱是一樣的,因為家俱是死的;你的家是一樣的,因為家是死的,但是你無法預期你的太太是一樣的,因為她是活的,她是一個人,如果你期待她跟你離開家的時侯一樣,那麼你是在強迫她成為跟家俱一樣、跟物品一樣。執著迫使人們成為物品,而愛幫助人們更自由、更獨立、更真實,真理只存在於經常的流動當中,它從來不可能凍結。
當派坦加利說:不執著,他並不是說要扼殺你的愛,相反地,他是在說要扼殺所有毒化你的愛的東西,摧毀所有扼殺你的愛的障礙。只有瑜珈行者能夠愛,世俗的人不能夠愛,他只能夠執著。
記住:執著意味著固置,你無法接受任何新的東西,你只能夠接受過去的東西,你不能夠允許現在,你不能夠允許未來改變任何東西,但生命就是改變,只有死亡才是不變的。
如果你不執著,那麼,從一個片刻到下一個片刻,你都能夠沒有任何固置地行動,每一個片刻,生命都將帶給你新的快樂、新的痛苦。將會有黑暗的夜晚,也將會有陽光普照的日子,你是敞開的,你沒有固定的頭腦,當你沒有固定的頭腦,即使痛苦的情況也無法使你痛苦,因為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跟它比較,你不預期其他任何東西,所以你不可能感到挫折。
因為你有要求,所以你才會感到挫折。比方說,你認為當你回到家,你太太將會站在門口迎接你,如果她沒有站在門口迎接你,你就不能夠接受,這給你挫折和痛苦。你要求,而你透過你的要求而創造出痛苦。唯有當你執著,才可能要求,你不能夠對陌生人要求,唯有在執著的情況下,要求才會介入,那就是為什麼所有的要求都變成如地獄般的。
派坦加利叫我們不要執著,這意味著要成為流動的,接受任何生命所帶給你的東西,不要要求、不要強迫,因為生命不會按照你的意思,你不能夠強迫生命按照你的意思,最好是跟著河流走而不要推它,只要跟著它流:這樣才可能有很多快樂,已經有很多快樂圍繞在你的周圍,但是由於你的固置,所以你看不到。
「不執著」在剛開始的時侯只是一個種子,到了最後,它將變成無欲,在剛開始的時侯,不執著意味著沒有固置,但是到了最後,不執著意味著無欲--沒有欲望。剛開始的時侯是「沒有要求」;到了最後是「沒有欲望」。
如果你想要到達這個「沒有欲望」的結果,那麼你就要從「沒有要求」開始。嘗試派坦加利的處方,即使只有二十四個小時也可以,在二十四個小時裏面,只要隨著生命流動,不要要求任何東西,任何生命所給予的,你都覺得感激、覺得感謝,在二十四個小時裏面,只要以一種祈禱狀態(寧靜狀態)的頭腦來行動--不要要求、不要強求、不要預期--這樣做,你將會有一個新的敞開,那二十四個小時將會變成一個新的門,你將會覺得你能夠變得多麼狂喜。
但是在剛開始的時侯,你將必須很警覺,對於追求者來講,你還不能夠期待說「不執著」可以成為一種自發性的行為。
問題:
就像佛陀對摩哥迦葉的情形,為什麼成道的人只把他自己給一個人?事實上,這種只有一個門徒接受光的傳統持續了八世,難道不可能有一群人來作為它的接受者嗎?
不,不可能,因為一群人沒有靈魂,一群人沒有自已,只有個人能夠成為接受者,因為只有個人才有一顆心,一群人並不是一個人。
你們都在這裏,而我在講道,但我不是對群體講的,因為對群體講的話就不可能有溝通,在這裏,我是在對每一個個人講道。你們是以很多個個人來聽我講,事實上,群體並不存在,只有個人存在,「群體」只是一個字,它沒有真實的存在,沒有實質的東西,它只是一個集合名稱。
你不能夠愛一群人,你不能夠愛一個國家,你不能夠愛人類,但是有人宣稱他們愛人類,他們是在欺騙他們自己,因為任何地方都沒有像人類這樣的東西,只有「人」存在,如果你去尋找,你將永遠無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人類。
事實上,那些宣稱他們愛人類的人就是不能夠愛個人的人,他們沒有能力愛人,他們說他們愛人類、愛國家、愛字宙,他們甚至愛神,但是他們卻不能愛一個人,因為愛一個人是費力的、困難的,它是一種奮鬥,你必須去改變你自己,愛人類的話就沒有問題,因為沒有人類,你是單獨的。真理、美、愛、或任何有意義的東西總是屬於個人,所以只有個人能夠成為接受者。
當佛陀將他的整個存在倒進摩哥迦葉的時侯,有一萬個和尚在場,但是那一群人無法接受這個,沒有一個群眾有這個能力,因為意識是個人的,覺知是個人的。摩哥迦葉已經升至了頂峰,在那裏,他能夠接受佛陀,他的個人也能夠達到那個頂峰,但是沒有一個群體能夠達到那個頂峰。
宗教基本上還是個人主義的,它不可能是其他形式,這就是共產主義和宗教之間的基本抗爭。共產主義以群體、社會、和集體性來思考,而宗教則是以個人來思考;共產主義認為整體的社會能夠被改變,而宗教認為只有個人能夠被改變。整體的社會是不能夠被改變的,因為社會沒有靈魂,它無法被蛻變,事實上,沒有社會,只有個人。
共產主義說沒有個人,只有社會,共產主義和宗教是完全互相敵對的,而它們的敵對情況是:如果共產主義盛行的話,那麼個人的自由就消失了,那麼就只有社會存在,個人不被允許存在,他只能夠以一個部分存在,他只能夠以輪子的一個齒存在,他不被允許成為一個自己。
我聽說一則趣聞,有一個人進入莫斯科的警察局向他們報案說他的鸚鵡丟掉了,他被帶到一個辦事員那裏,那個辦事員將他的報告寫下來,然後他問那個人:「那隻鸚鵡也會講話嗎?它會講話嗎?」那個人變得害怕,他變得有些煩躁不安,他說:「是的,它會講話,但是任何它所表達的政治意見都完全是它自己的。」這個人在害怕,因為鸚鵡的政治意見一定是來自它的主人--鸚鵡只會模仿。
對於共產主義而言,個體性是不被允許的,你不能夠有個人的意見,因為意見是國家在考慮的,是群體的頭腦在考慮的,而群體的頭腦是最低的東西。個人能夠到達頂峰,但是沒有一個群體曾經變成像佛陀一樣或像耶穌一樣,只有個人曾經變成頂峰。
佛陀將他整個生命的經驗都給了摩哥迦葉,因為沒有其他的方式,它無法給予任何群體,它無法如此,它不可能如此,溝通或交流只能夠發生在兩個個人之間,它是一個個人的、很深的個人的信念,而群體是非個人的。記住:群體能夠做很多事情,他們能夠發瘋,但是到達佛性是不可能的;群體能夠發瘋,但是群體不能夠成道。
那個現象越低,群體就越能夠參與,所以,一切最大的罪惡都是由群體所犯下,而不是由個人所犯下的。一個個人能夠謀殺幾個人,但是一個個人不能夠變成法西斯主義,他不能夠謀殺好幾百萬人,法西斯主義能夠謀殺好幾百萬人,而他們還說他們是出自良心!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所有的戰犯都辯護說責任不在他們,他們宣稱說他們只是被上級所指示,他們是遵照那些指示去做的,他們只是群體的一部分,甚至希特勒和墨索裏尼在他們的私人生活當中都是非常敏感的人。希特勒常常聽音樂,他喜愛音樂,有時候他甚至會畫畫,他喜愛畫畫,希特勒會喜愛音樂和畫畫,那似乎不可能,他似乎不可能那麼敏感,因為如果他有那麼敏感的話,他應該不會毫無良心不安地殺死好幾百萬的猶太人,但是他「沒有責任」,他只是一個群體的領導者。
當你進入一個群眾,你就能夠犯下任何罪行,因為你覺得是群眾在做它,而你只是它的一部分,如果你是單獨一個人,你會再三思考要不要做它,然而在一個群體裏,那個責任就喪失了,你的個人思考就喪失了,你的辨別就喪失了,你的覺知就喪失了,你變成只是群體的一部分,群體可能會發瘋,每一個國家都知道它,歷史上的每一個時期都知道它,群體可能會發瘋,然後他們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群體能夠成道的。
較高的意識狀態只能夠由個人達成,你必須去感覺更多的責任--更多個人的責任、更多良心。你越是覺得你是有責任的,你越是覺得你必須覺知,你就越變成一個個人。
佛陀將他寧靜的經驗、他寧靜的三菩提、他寧靜的成道傳達給摩哥迦葉,因為摩哥迦葉也變成一個頂峰,如此一來,兩個頂峰就能夠會全在一起,事情永遠都是如此,所以,如果你想要到達更高的頂峰,不要以群體來思考,要以你自己的個體性來思考。在剛開始的時侯,群體可能會有所幫助,但是當你越來越成長,群體就越來越不能夠有所幫助。
最後,有一個點會來到,到了那個點,群體就不能夠有任何幫助,你被單獨留下來,當你完全單獨,而且開始在你的單獨當中成長,那麼,首度地,你就結晶起來,你就變成一個靈魂、一個自己。
問題:
練習是一種身體上和心理上的制約,而社會透過制約來使一個人成為它的奴隸,這樣的話,派坦加利的練習怎麼能夠成為解放的工具?
社會透過制約使你成為一個奴隸、使你成為一個順從的人,所以你的問題似乎是有道理的;一個對頭腦持續的重新制約怎麼能夠使你解放?但只因你對兩種形式的制約互相混淆,那個問題才顯得似乎有道理。
比方說你旅行了很長的路才來到我這裏,當你要回去,你將必須再度走同樣的路,頭腦會問:「帶我到這裏的路怎麼能夠帶我回去?」路是一樣的,但那個方向是不同的,那個方向完全相反。當你來的時侯,你是面對著我而來,但是當你回去的時侯,你將會面對著相反的方向,但那條路是一樣的。
社會制約你為的是要使你成為一個服從的人、使你成為一個奴隸,這只是一條路;為了要使你自由,你必須走同樣的路,只是方向相反,同樣的方法必須被用來脫掉你的制約。
我想起一則寓言,有一次佛陀去到他的和尚那裏,他本來是要去講道的,他坐在樹下,手中拿了一條手帕,他看著手帕,聚集在那裏的人也在看著他要做什麼,然後他用手帕打了五個結,他問道:「現在我要怎麼做來解開這些結?現在我要怎麼做?」然後他問另外一個問題:「這條有結的手帕和原來的手帕一樣不一樣?」
有一個和尚說:「就某種意義而言,它是相同的,因為那條手帕的品質並沒有改變,即使有了結,它還是一樣,它還是同一條手帕,它固有的本質仍然是一樣的,但是就另外一個意義而言,它已經改變了,因為某種新的東西出現了,那些結以前並不存在,而現在那些結存在,所以,表面上它改變了,但是在深處,它仍然保持一樣。」
佛陀說:「這就是人類頭腦的狀態,在深處,它是沒有打結的,那個品質維持一樣。」當你成佛,當你成道,你將不會有一個不同的意識,那個品質將會維持一樣,不同的只是在於你現在是一條打結的手帕,你的意識打了幾個結。
佛陀所問的另外一個問題是:「我要怎麼做來解開這些結?」另外一個和尚回答:「除非我們知道你是怎麼打結的,否則我們無法說什麼,因為那個相反的過程必須被應用。必須先知道你打結的方式,因為要解開它必須用相反的操作方式。」佛陀說:「這是第二件事:你如何進入這個枷鎖,這一點必須被瞭解,你是如何被制約在你的枷鎖裏,這一點必須被瞭解,因為要脫掉你的制約必須用同樣的過程,只是順序相反。」
如果執著是一個制約的因素,那麼非執著將成為脫掉制約的因素;如果預期把你導入痛苦,那麼不預期將能夠把你導入不痛苦;如果憤怒在你裏面產生地獄,那麼慈悲將會產生天堂;不管那個痛苦的過程是什麼,它的相反就是快樂的過程。脫掉制約意味著你必須瞭解目前人類意識打結的情況,這整個瑜珈的過程只不過是去瞭解那些複雜的結,然後打開它們,脫掉那些制約。記住:它不是重新制約,它只是脫掉制約,它是負向的。如果它是一個重新制約,那麼你將再度成為一個奴隸,一個新的奴隸,你將處於一個新的監禁,所以,這個不同必須被瞭解:它是脫掉制約,而不是再制約。
因為如此,所以產生很多問題,克利虛納姆提一直在說:不論你做任何事,它都將變成一個重新制約,所以,什麼事都不要做,如果你做任何事,它將會變成一個重新制約,你或許能夠成為一個較好的奴隸,但是你將仍舊是一個奴隸。聽了他的講道,有很多人停止一切努力,但是那並不能夠使他們解放,他們沒有被解放,那個制約仍然存在,他們並沒有重新制約,遵照克利虛納姆提的講法,他們只是停止努力,他們並沒有重新制約,但是他們也沒有脫掉制約,他們仍然保持是奴隸。
所以我並不贊成重新制約,派坦加利也不贊成重新制約,我贊成脫掉制約,派坦加利也贊成脫掉制約。只要瞭解頭腦,不管那個疾病是什麼,瞭解那個疾病,診斷它,然後進入相反的運作過程。
不同點在那裏?拿一個實際的例子:你覺得憤怒,憤怒是一種制約,你已經學會了它,心理學家說:它是一種學習。它是一種經過安排的事情,它是社會教給你的,即使在現在仍然有一些社會從來不生氣,那個社會的成員從來不生氣,有一些目前仍然存在的小部落,他們從來不知道任何爭鬥或任何戰爭。
在菲律賓有一個很小的原始部落存在,三千年以來,它從來不知道任何爭鬥,他們從來沒有看過謀殺或自殺,他們是最愛好和平的人,他們是最快樂的人,這是怎麼發生的?從最開始,他們的社會就從來沒有制約他們憤怒。在那個部落裏,即使你在夢中殺死某人,你也必須去要求他的原諒,如果你在夢中對某人生氣、與他爭鬥,那麼隔天你就必須向村子裏面的人宣佈說你做錯了某些事,然後村子裏面的人就會聚集在一起,那個村子裏面的智者就會診斷你的夢,然後建議你要怎麼做,即使對小孩也是如此:
我在讀他們夢的分析,他們似乎是最具有洞察力的人之一。有一個小孩作夢,在他的夢中,他看到鄰居的小孩非常悲傷,早上的時侯,他將他的夢告訴他的父親,他說:「我看到鄰居的兒子看起來非常悲傷。」
那個父親思考了他的夢,閉起眼睛靜心,然後他說:「如果你看到他悲傷,那意味著他的悲傷跟你有關,其他沒有人夢見他悲傷,所以不管有意或無意,你做了某件使他悲傷的事,或者如果你什麼事都沒做,那麼在未來,你將會這樣做,那個夢只是未來的一個預測,帶一些甜食和禮物去給那個小孩,要求他的原諒,或是為了過去你已經做過的事,或是為了未來你將要做的事。」
所以那個小孩就去了,將水果、甜食、和禮物給鄰居的小孩,要求他的原諒,因為按照那個夢,他對他的悲傷多少有責任。從最開始,小孩就以這種方式被養大,如果這個部落沒有爭吵、鬥爭、謀殺、或自殺,那是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無法想像這些事情,在那裏,有一種不同型式的頭腦在運作。
目前心理學家說:恨和憤怒是不自然的。愛是自然的,恨和憤怒是製造出來的,它們是到達愛的障礙,但社會是這樣把你制約的。脫掉制約意味著:任何社會所做的,它都已經做了,不需要一直譴責它,情形已經是這樣了,如果只是說社會應該負責任,那麼它將不會對你有任何幫助,那個制約已經被加諸在你身上,目前你能夠做的就是脫掉那些制約,所以,不論你的難題是什麼,深入去看它、穿透它、分析它,然後看看你是怎麼被制約的。
比方說,有一些社會從來不競爭,甚至在印度有一些部落,對他們來講,競爭是不存在的,當然,按照我們的標準來看,他們不可能非常進步,因為我們這種進步只能夠是競爭的結果,而他們是不競爭的,但是因為他們不競爭,所以他們不生氣、不嫉妒,他們沒有那麼充滿恨,他們沒有那麼暴力,他們不期待很多,他們對於任何生命所給予他們的都覺得快樂和感激。
對你來講,不管生命給你什麼,你從來不覺得感激,你總是感到挫折,因為你會一直要求更多,你的期待和欲望是無止境的,所以,如果你覺得痛苦,深入去看那個痛苦,分析它,看看產生痛苦的制約因素是什麼?它並不很難瞭解,如果你能夠創造痛苦,如果你那麼有能力去創造痛苦,那麼就不難瞭解它,如果你能夠創造它,你就能夠瞭解它。
派坦加利的整個觀點就是,深入去看人類的痛苦,他發現人本身要負責,是他做了一些事來產生痛苦的,那個做已經變成習慣性,所以他繼續做它,它已經變成重複的、機械式的、如機器人一般的,但是如果你變得警覺,你就能夠停止它,你可以只是說:「我將不合作。」那麼那個運作過程就會停止運作。
某人侮辱你,你只要靜靜地站著,保持沈默,那個運作過程就會開始,它就會將過去的模式引出來。憤怒將會出現,煙霧將會升起,你將會走到盛怒的邊緣,但是你保持靜止,不要合作,只要注意看那個運作過程如何在進行,你將會覺得有很多輪子在你裏面轉動,但那些輪子是無能的,因為你不合作。
或者如果你發現它不可能停留在這樣一個停止的狀態,那麼就走進你的房間,關起房門,放一個枕頭在你的前面,開始打枕頭,對枕頭生氣。當你在打枕頭,對枕頭生氣的時侯,只要繼續注意看你在做什麼,看看發生什麼,看看那個模式如何自己重複。
如果你能夠靜靜地站著,那是最好的,如果你覺得這樣做很困難,如果你被拉走,那麼就進入房間對枕頭生氣。當你對枕頭生氣,你將可以完全看到你的盛怒,它會變成透明的,而枕頭不會反應,所以你可以很容易地看,沒有危險,沒有安全的問題,你可以注意看。慢慢地,會有憤怒升起,然後怒氣下降。
注意看這兩者的韻律。當你的憤怒消失,而且已經不再想打枕頭,或者你開始笑,或者你覺得荒謬,那麼就閉起你的眼睛,坐在地板上,靜心冥想發生過的事,你還覺得對侮辱你的那個人生氣嗎?或是那個生氣已經被發洩在枕頭上,你將會感覺到有一種鎮靜降臨到你身上,你將不再對那個人生氣,相反地,你或許甚至會同情他。
兩年前有一個年輕的美國男孩在這裏,他逃離美國是因為有一個難題,有一個著魔:他一直想殺死他的父親。那個父親一定是一個危險人物,他一定是過份鎮壓那個男孩,那個兒子在夢中想謀殺他的父親,在他的白日夢裏,他也是想謀殺他的父親,他逃離他的家只是為了不要接近他的父親,否則事情不知道什麼時侯會發生,有了那個瘋狂的存在,它隨時都可能爆發。
那個男孩在這裏跟我在一起,我告訴他:「不要壓抑你的感情。」我給他一個枕頭,我告訴他說:「這是你的父親,現在,做任何你想要做的。」最初他開始笑,笑得很瘋狂,他說:「它看起來很可笑。」我告訴他:「就讓它可笑,如果這種感覺在你的頭腦裏,那麼就讓它表現出來。」有十五天的時間,他一直都在打枕頭、撕枕頭,做任何他想對它做的。到了第十六天,他帶了一支小刀,我並沒告訴他要帶小刀,所以我問他「為什麼要用這把小刀?」
他說:「不要阻止我,讓我殺,現在那個枕頭對我來講已經不是一個枕頭,那個枕頭實際上已經變成了我的父親。」所以那一天他殺死了他的父親,然後他開始哭,開始流淚,他變得鎮靜下來,放鬆下來,然後他告訴我:「現在我覺得很愛我的父親,很同情我的父親,現在請讓我回家。」
現在他已經回到美國,他跟他父親的關係已經完全改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那個機械式的著魔被釋放開來。
如果當某種舊有的模式抓住你的頭腦時,你能夠靜靜地站著,那是很好的,如果你做不到,那麼就讓它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發生,但是要單獨一個人,不要有人在場,因為每當你在進行你的模式,每當你讓你的模式表現在某一個人身上,它就會創造出新的反應,而變成一個惡性循環。
最有意義的方式就是注意看那個模式,不論你是靜靜地站著,或是將你的憤怒和恨表現出來,要保持注意看,注意看它如何展開,如果你能夠看到那個運作過程,你就能夠將它化解。
瑜珈的所有步驟就是要化解那些你一直在做的事,它們是負向的,不必創造新的東西,只要摧毀那個錯誤,然後那個正確的已經在那裏,所以,不必做什麼正向的事,只要做一些負向的事。那個正向的已經隱藏在底下,它就好像河流隱藏在石頭底下,你不是要去創造那個河流,它已經在那裏蠢蠢欲動,它想要被釋放開來而變成自由的、流動的。有一個石頭在那裏,那個石頭必須被移開,一旦那個石頭被移開,河流就開始流動喜樂、快樂、喜悅、或不管你怎麼稱呼它,它已經在你裏面流動,只有一些石頭在那裏,那些石頭就是社會的制約,脫掉那些制約。如果你覺得執著是石頭,那麼就在不執著上面做一些努力;如果你覺得憤怒是石頭,那麼就在不憤怒上面做一些努力;如果你覺得貪婪是石頭,那麼就做一些不貪婪的努力,只要做它的相反,不要壓抑貪婪,只要做它的相反,做一些非貪婪的事;不要只是壓抑憤怒,做一些不憤怒的事。
在日本,當某人生氣,他們有一個傳統的教導:如果某人生氣,他必須立刻做一些不生氣的事,如此一來,那個即將進入憤怒的能量就會進入不憤怒。能量是中性的,如果你覺得對某人生氣,而你想摑他的臉,那麼你就給他一朵花,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
你想要摑他的臉,你想要在憤怒當中做某些事,給他一朵花,然後只要看看在你裏面會發生什麼,你在做某種不憤怒的事,那個要推動你的手的能量將會推動你的手,如此一來,那個即將要打他的手將會變成給他一朵花,那個品質改變了,你已經做了一些事。能量是中性的,如果你不做一些事,那麼你就壓抑了,而壓抑是有毒的,所以要做一些事,但是是做它的相反,這不是一個新的制約,它只是解開舊有的制約,當舊有的模式消失,當那個結消失,你就不需要擔心做任何事,你就能夠自然地流動。
問題:
你說過,靈性的努力或許要花上二、三十年,或甚至很多世,即使如此,它或許還算太快,但西方的頭腦似乎是想要快一點得到結果,他們沒有耐性,他們太過於實際,他們要求立即的結果。在西方,一些宗教的技巧就好像流行的東西一樣,來了又去,在這種情況下,你為什麼會想要將瑜珈介紹給西方的頭腦?
我的興趣不在於西方的頭腦或東方的頭腦,那些只是一個頭腦的兩面,我的興趣在於頭腦,這個西方和東方的分法並不很有意義,它甚至並不重要,有東方的頭腦在西方,也有西方的頭腦在東方,現在整個事情都變得一團糟,現在東方也是匆匆忙忙的,古代的東方已經完全消失了。
我想起一則道家的趣聞。有三個道家的人在一個山洞裏靜心,經過了一年,他們都很寧靜,只是靜坐和靜心。有一天,一個騎馬的人從附近經過,他們向上看,這三個隱士的其中之一說:「他騎的馬是白色的。」其他兩個人保持沈默,一年後,第二個隱士說:「那只馬是黑色的,不是白色的。」然後又經過了一年,第三個隱士說:「如果你們要討論,那麼我就要離開,如果你們要耍嘴皮,那麼我就要離開。我一定要離開:你們擾亂了我的寧靜:」
那只馬是白色的或黑色的有什麼關係?三年的時間:但是東方的生活就是這樣在進行;時間不存在。東方根本沒有意識到時間,東方生活在永恆裏,好像時間沒有在經過,每一樣東西都是靜止的。
但是那樣的東方已經不復存在,西方已經腐化了每一件事,而那樣的東方已經消失了。透過西式的教育,現在每一個人都變成西式的,只有一些少數的島民仍然是東方的,而他們可能在西方,也可能在東方,他們並不限於在東方,但是就整個世界而言,就整個地球而言,人們已經變成西方的。
瑜珈說:讓瑜珈的說法非常深入地穿透你,因為它將會非常有意義,瑜珈說:你越是沒有耐心,你的蛻變就需要越多時間。你越匆忙,你就越會延遲,匆忙本身會產生如此的一個混亂,因而導致你的延遲。
你越不匆忙,那個結果就會越簡單,如果你有無限的耐心,蛻變在這個片刻就能夠發生,如果你準備好要永遠等待,你或許甚至不必等到下一個片刻,就在這個片刻,事情就能夠發生,因為問題不在於時間,問題在於你頭腦的品質。
無限的耐心是需要的。不渴望結果會給你很多深度,而匆忙使你變膚淺,由於太匆忙,所以你不可能深入,你甚至對此地的這個片刻沒有興趣,而對再來要發生的有興趣,你對結果有興趣,你走在你自己之前,你的移動是瘋狂的,你或許可以跑得很遠,你或許可以旅行得很遠,但是你什麼地方都到不了,因為你要到達的地方就在這裏,你必須「掉進」它裏面,不要想達到任何地方,唯有當你具備了十足的耐心,那個「掉進」才可能。
我要告訴你一則禪宗的趣聞。一個禪宗的和尚經過一片樹林,突然問他覺知到有一隻老虎在跟隨著他,所以他就開始跑,但是他的跑法也是禪宗的跑法,他並不匆忙,他並不瘋狂, 的跑步很平順、很和諧,他在享受那個跑步,據說那個和尚在想:「如果那隻老虎在享受它,我為什麼不要呢?」那隻老虎在跟隨著他,然後他來到了一個懸崖,為了要逃避那隻老虎,所以他就吊在一棵樹的樹枝,然後他往下看,有一隻獅子在山谷底下等著他,然後那只老虎已經來到,在山頂上,它就站在那棵樹的旁邊,那個和尚就吊在中間,只是抓著樹枝,而獅子就在山谷底下等著他。
那個和尚笑了,然後他往上看,有兩隻老鼠,一隻白的,一隻黑的,正在咬那根樹枝,要將它咬斷,然後他笑得很大聲,他說:「這就是人生,白天和晚上,白老鼠和黑老鼠正在咬斷樹枝,不管我去到那裏,死亡都正在等待著,這就是人生!」據說那個和尚就在那個片刻達到三托曆--第一次瞥見成道。這就是人生:沒有什麼好煩惱的,事情就是如此,不管你去到那裏,死亡就在那裏等待,即使你那裏都不去,白天和晚上就在切斷你的生命,所以那個和尚放聲大笑。
然後他往四周一望,因為現在每一件事都確定了,不需要煩惱,當死亡已經確定,有什麼好煩惱的?只有在不確定的時侯才有煩惱,當每一件事都很確定,就沒有煩惱,死亡已經成為命運,所以他環顧四周,看看剩下的這幾個片刻有什麼東西好享受的,他看到樹枝旁邊有一些草莓,所以他就摘了幾個草莓來吃,那是他一生當中最好吃的草莓,他非常享受,據說他就在那個片刻成道。
他變成一個佛,因為即使死亡那麼接近,他也完全不匆忙,他還能夠享受草莓,草莓很甜:草莓的滋味很甜,他感謝神,據說在那個片刻每一樣東西都消失了--老虎、獅子、樹枝,甚至連他本身也消失了,他變成了宇宙。
這就是耐心,這就是絕對的耐心:不管你在那裏,你都要享受那個片刻,不要問未來,在你的頭腦裏不應該有未來,只有現在這個片刻,而你是滿足的,當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不管你在那裏,你就從那個點掉進大海,你將會跟宇宙合而為一。
但是頭腦對此時此地沒有興趣,頭腦對未來某一個地方的某一個結果有興趣,所以那個問題就某方面而言是跟這樣的一個頭腦有關的,是跟現代的頭腦有關的。稱呼它為現代的頭腦比稱呼它為西方的頭腦來得好,現代的頭腦經常著迷于未來、著迷於結果,而沒有處於此時此地。
這樣的頭腦怎麼能夠被教以瑜珈,這樣的頭腦不能夠被教以瑜珈,因為這種未來的指向無法引導你到那裏,這種未來的指向使現代的頭腦產生經常性的痛苦。我們已經創造出地獄,我們已經創造出太多的地獄,現在人們或許必須從這個星球消失,或許他將必須蛻變他自己,或許人類必須完全死亡,因為這個地獄已經不能夠再繼續,或者我們必須經歷一個突變。
因此瑜珈能夠使現代的頭腦變得非常有意義,因為瑜珈能夠拯救你,它能夠教你如何再度處於此時此地、如何忘掉過去、如何忘掉未來、如何帶著如此的一個強度停留在現在,而使得這個片刻變成無時間性的,使目前這個片刻變成永恆。
派坦加利能夠變得越來越有意義,在這個世紀接近末了的時候:對於人類蛻變的技巧將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它們已經在全世界變得很重要,不管你稱它們為瑜珈或禪都可以,不管你稱它們為蘇菲的方法或譚崔的方法都可以,所有古老的教導正在以很多很多方式爆發出來。有很深的需要存在,在全世界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部分,人們都非常有興趣去找出人們在過去怎麼能夠擁有如此的福氣和喜樂而存在,在過去那麼貧乏的情況下,為什麼會有這麼富有的人存在,而為什麼我們處在這麼富有的情況下,生活卻是那麼貧乏?
這是一個似非而是的真理,這是一個矛盾,在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次,我們創造出富有和科學的社會,但它們卻是最醜陋、最不快樂的社會。在過去沒有科技、沒有富足,也沒有舒適,但是人類卻存在于一種非常和平的氣氛之下,很快樂,而且具有感激的心情,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能夠比任何人都來得更快樂,但是我們卻喪失了跟存在的連系。
而那個存在就是此時此地,一個沒有耐心的頭腦無法與它連系,沒有耐心就好像一個發燒的、瘋狂的頭腦,你繼續一直在跑,即使目標來臨,你也無法靜靜地站著,因為跑步已經變成如此的一個習慣,即使你到達目標,你也將會錯過它,你將會繞過它,因為你無法停止,如果你能夠停止,那個目標是不用去找尋的。
有一個禪師,他的名字叫做慧海,他說:「追求,你將會喪失;不追求,你就能夠 立刻得到它;停止,它就在這裏;跑,它就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瑜珈始末
第九章經常的練習和沒有欲望:瑜珈的基礎
經文:
十五、拜拉格亞(vairagya)--沒有欲望--的第一種狀態:用有意識的努力去停止自我放縱在對感官歡樂的渴求。
十六、拜拉格亞--沒有欲望--的最終狀態:藉著知道「至高無上的自己」(purusha)的最內在本性而停止一切欲求。
「經常的內在練習」和「沒有欲望」:這是派坦加利瑜珈的兩塊礎石。需要經常的內在練習並不是因為必須去達成某種東西,而是因為要改掉錯誤的習慣,那個抗爭並不是在反對本性,那個抗爭是在反對習慣。本性已經在那裏,每一個片刻都在那裏要流進你裏面,要讓你跟它成為一體,但是你有一個錯誤的習慣模式,那些習慣會產生障礙,抗爭是在反對那些習慣,除非那些習慣被摧毀,否則本性、你固有的本性就無法流動、無法移動、無法到達它應該到達的命運。
所以第一件要記住的事是:那個奮鬥並不是在反對本性,那個奮鬥是在反對錯誤的本性和錯誤的習慣。你並不是在跟你自己抗爭,你是在跟固定在你裏面的某種其他東西抗爭,如果這一點沒有被正確地瞭解,那麼你的整個努力可能會走錯方向,你或許會開始跟你自己抗爭,而一旦你開始跟你自已抗爭,你就是在打一個註定會失敗的仗,你永遠不可能勝利。誰將會勝利呢?誰將會被打敗呢?你是兩者:那個在抗爭的人和那個你要跟它抗爭的是相同的。
如果我的兩隻手互相抗爭,那麼誰將會勝利?一旦你開始跟你自己抗爭,你就失敗了。有很多人努力的方向、追求靈性真理的方向錯了,他們變成那個錯誤的犧牲品,他們開始跟他們自己抗爭。如果你跟你自己抗爭,你將會變得越來越瘋,你將會越來越分裂,你將會變成精神分裂。發生在西方的情況就是如此。
基督教--不是基督,而是基督教--教導要跟自己抗爭、要譴責自已、否定自己,基督教在較低的和較高的兩者之間創造出一個很大的劃分。沒有什麼東西是較低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較高的,但是基督教談論較低的自已和較高的自己,談論身體和靈魂。基督教無形中將你分隔,而且創造出一個抗爭,這個抗爭是無止境的,它將不會引導你到任何地方,最終的結果只能夠是自我毀滅,以及一個精神分裂的混亂,那就是西方正在發生的。
瑜珈從來不劃分你,但是仍然有抗爭,然而,那個抗爭並不是在反對你的本性,相反地,那個抗爭是為了你的本性。你累積了很多習慣,那些習慣是你很多世以來所形成的,那些是你錯誤的模式,因為有了那些錯誤的模式,你的本性就無法自然地移動,無法自然地流動,無法到達它命中註定的地方。這些習慣都必須被摧毀,而這些只是習慣,它們對你而言或許會看起來好像本性,因為你那麼耽迷於它們,你或許已經變得跟它們認同,但它們不是你。
這個區別必須很清楚地保持在頭腦裏,否則你可能會誤解派坦加利。任何從外在進入你的錯誤都必須被摧毀,好讓那個在你裏面的能夠流動、能夠開花。阿伯亞沙--經常性的內在練習 就是在反對習慣。
第二件事、第二個礎石就是拜拉格亞--沒有欲望,這也能夠將你引導到錯誤的方向,記住,這些不是規則,這些是單純的方向,當我說這些不是規則,我的意思是說它們不能夠像一個揮之不去的理念一樣地被遵循,它們必須被瞭解,那個意義、那個含意必須被瞭解,那個含意必須被帶進一個人的生命裏。
那個含意將會對每一個人有所不同,所以這些並不是固定的規則,你不必斷然遵循,你必須去瞭解那個含意,然後讓它在你裏面成長。那個開花對每一個人而言將會有所不同,所以這些不是死的,不是武斷的規則,這些是單純的方向,它們指出方向,但是它們不給你細節。
我記得從前木拉那斯魯丁在一家博物館當守門員,當他第一天被派到那裏,他問到關於規則的事,什麼規則必須被遵循,管理員給他一本守門員必須遵循的規則手冊,他將那本書背起來,他非常小心,連一絲細節都沒有忘記。當他第一天值班的時侯,第一個訪客進來,他告訴訪客要將雨傘留在門外,那個訪客感到很驚訝,他說:「但是我沒有帶雨傘。」所以那斯魯丁說:「這樣的話,你必須回去拿雨傘,因為這是規則:除非訪客將他的雨傘留在門外,否則不准進入。」
有很多人執迷於規則,他們盲目地遵循規則,派坦加利沒有興趣於給你規則,任何他要說的都是單純的方向,它們不是要被遵循,而是要被瞭解。遵循將會來自瞭解,而它的相反是不會發生的:如果你遵循規則,瞭解將不會到來,但是如果你瞭解規則,那麼遵循將會自動來臨,如影隨形。
沒有欲望是一個方向,如果你像規則一樣地遵循它,那麼你將會開始扼殺你的欲望,有很多人那樣做,有成千上億的人那樣做,他們開始扼殺他們的欲望,當然,這種事會自動地隨之而來,這是合乎邏輯的。如果要達成「沒有欲望」,那麼最佳的方式就是扼殺所有的欲望,那麼你就沒有欲望。
但是你將會變成死的,你將會完全按照規則,而如果你殺掉所有的欲望,你將會殺掉你自已,你將會自殺,因為欲望並非只是欲望,它們是生命的能量之流,所以必須不扼殺任何東西來達到沒有欲望。沒有欲望必須帶著更多的生命和更多的能量來達成,而不是更少的生命和能量。
比方說,如果你使身體饑餓,你將很容易扼殺性,因為性和食物深深地關連。生存需要食物,個人的生存需要食物,而種族的生存需要性。就某方面而言,它們兩者都是食物。沒有食物,個人無法生存;沒有性,種族無法生存,但是最主要的東西是個人,如果個人無法生存,那麼就談不上種族的生存。
所以,如果你使你的身體饑餓,如果你給你的身體很少的食物,而那些食物所創造出來的能量在每天的例行工作上--如走路、坐、睡等--就消耗殆盡了,而沒有能量能夠被留下來,那麼性將會消失,因為唯有當個人聚集了比他生存所需更多的額外能量,性才能夠存在,身體才能夠想到種族的生存。如果你處於危險之中,身體就會忘掉性。
因此,斷食才會有那麼多的吸引力,因為如果你斷食,性就消失,但這不是無欲,這只是變得越來越死,越來越不活生生。印度禪宗的和尚一直在斷食,為的只是要達到「無欲」(Celibacy),因為如果你持續地斷食,如果你經常作饑餓的節食,性就會消失,不需要其他東西,不需要改變頭腦,不需要改變內在的能量,只要使身體饑餓就能夠有所幫助。
然後你會變得習慣於饑餓,如果你持續做了好幾年,你就會忘掉性的存在,沒有能量會被創造出來,沒有能量會跑到性中心,因為根本沒有能量可以移動:那個人的存在就好像一個死的東西,沒有性。
但這並非派坦加利的意思,這不是沒有欲望的狀態,這只是一種無能的狀態:能量不存在。你或許已經使身體餓了三、四十年,但是如果你再好好給身體食物,性就會立刻再出現,你並沒有改變,性只是被隱藏起來,等待能量的流動,每當能量開始流動,性就再度活躍起來。
所以,無欲的準則是什麼?那個準則必須被記住。要成為更活生生的,成為更加充滿能量,成為很有生命力的,然後再變成無欲。唯有當你的無欲使你變得更活生生,你才算走對了方向;如果它只是使你成為一個死氣沈沈的人,那麼你只是在遵循規則。遵循規則是容易的,因為不需要聰明才智,遵循規則是容易的,因為只要使用簡單的詭計就做得到,斷食就是一個簡單的詭計,沒有很多東西隱含在它裏面,沒有智慧會來自它。
英國牛津大學作了一項實驗,有二十個學生完全餓三十天,他們都是年輕而且健康的男孩,在第七到第八天之後,他們開始對女孩子失去興趣。將裸體照放在他們面前,他們都漠不關心,這個漠不關心並不只是身體上的,甚至連他們的頭腦也沒有興趣。
因為有方法可以判斷他們的頭腦,所以才知道他們的頭腦狀態。每當一個年輕的男孩、健康的男孩注意看著一張女人的裸體照,他的幢孔就會變大,它們會變得更張開來接受裸體照片。你無法控制你的幢孔,它們不是隨意的,你或許可以說你對性沒有興趣,但是裸體照將可以顯示出你有沒有興趣,你無法隨意做任何事,你無法控制你的幢孔,它們會擴大,因為某種非常有趣的東西出現在他們面前,它們會擴大;撞孔擴大,以便將更多的資訊吸收進來。女人對裸體的男人沒有興趣,她們對嬰兒比較有興趣,所以,如果你給她們一個漂亮的嬰兒,她們的眼睛就會睜大。
他們嘗試每一種可能的方法來看那些男孩是否對性有興趣,但是他們沒有興趣,他們的興趣漸漸下降,即使在他們的夢中,他們也停止去看女人,他們不作性夢。到了第二周,到了第十四天或第十五天,他們簡直就像屍體,即使有漂亮的女孩接近他們,他們也不會去看,如果有人說黃色笑話,他們也不會笑。他們餓了二十一天,到了第三十天,整個團體都變成無性的,沒有性在他們的頭腦裏,也沒有性在他們的身體裏。
然後再度給他們食物,就在第一天,他們就再度恢復老樣子,到了第二天,他們對性就更有興趣,到了第二天,所有三十天的饑餓都完全消失,現在,他們不僅對性有興趣,他們簡直著迷,就好像那個空檔幫助他們的興趣成長,有幾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都沈迷於性,他們只想女人,而不想其他的事,當食物進入身體,女人就再度變得重要。
但是世界各國有很多人在做這種事,有很多宗教在遵循斷食的練習,然後人們開始認為他們已經超越了性。你可以超越性,但斷食並不是超越性的方法,它只是一個詭計,這個詭計能夠以很多方式被使用。如果你斷食,你就會比較不餓,如果你習慣於斷食,那麼從你的生命而來的很多東西都會失去,因為那個基礎已經失去了。食物就是那個基礎。
當你有更多的能量,你就會進入更多的層面,當你充滿著洋溢的能量,你洋溢的能量就會引導你進入很多很多欲望,欲望只不過是能量的出口,所以有兩種方式是可能的,一種就是你的欲望改變,但能量還是保持,另外一種就是能量被移去,但欲望還是保持。能量可以很容易就被移去,你可以很容易被動手術閹割,然後性就消失了,可以將你身體的賀爾蒙移去,斷食就是這樣在做:賀爾蒙消失了,然後你就變成無性的。
但這不是派坦加利的目標,派坦加利說能量必須保持,而欲望必須消失,唯有當欲望消失,而你充滿能量,你才能夠達到瑜珈所期望的喜樂狀態。一個死氣沈沈的人無法達到神性,神性只能夠透過洋溢的能量、豐富的能量、整個海洋的能量而達成。
所以,這就是第二件要持續記住的事:不要摧毀能量,要摧毀欲望,它將會很困難,它將會很艱難、很費力,因為它需要完全蛻變你的存在,但這才是派坦加利所贊成的,所以他將他的無欲分成兩個步驟。現在我們來進入這些經文。
「沒有欲望」的第一種狀態:用有意識的努力去停止自我放縱在對感官快樂的渴求。
有很多隱含在裏面的事必須加以瞭解,第一,縱情於感官的快樂,為什麼你會要求感官的快樂?為什麼頭腦經常在想放縱?為什麼你一再一再地進入相同的放縱模式?
對派坦加利,以及對那些知道的人而言,那個原因就是:你的內在不喜樂,因此你才會欲求感官的快樂。以較淺的快樂為指向的頭腦意味著,就你現在這樣,在你裏面,你是不快樂的,所以你繼續在其他某個地方追求快樂。一個不快樂的人一定會進入欲望,欲望是不快樂的頭腦追求快樂的方式。當然,這樣的頭腦無法在任何地方找到快樂,最多它只能夠找到一些瞥見:而那些瞥見看起來像歡樂,歡樂意味著瞥見快樂。錯誤在於:這個追求歡樂的頭腦認為這些瞥見和歡樂來自其他某個地方,然而它們永遠都是來自內在。
讓我們試著去瞭解:你愛上一個人,所以你進入性,性讓你瞥見歡樂,它讓你瞥見快樂,有一個片刻,你會覺得很安逸,所有的痛苦都消失,所有心理上的痛苦都不復存在;有一個片刻,你處於此時此地,你忘掉每一樣東西,有一個片刻,在那個片刻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因為如此--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你處於此時此地--所以能量從你裏面流出,就在這個片刻,你內在的自己在流動,所以你就瞥見快樂。
但是你認為那個瞥見來自你的伴侶,來自那個女人或那個男人,然而它並不是來自那個男人或那個女人,它來自你:別人只是幫助你進入現在、幫助你離開未來和過去,別人只是幫助你,將你帶進「現在」這個片刻。
如果你能夠不必藉著性而進入這個「現在」,性將會漸漸變得沒有用,它將會消失,那麼,它就變成不是一個欲望,如果你想進入它,你能夠把它當成有趣的事而進入它,但不是作為一個欲望而進入它,你對它也不會執迷,因為你不依靠它。
那一天坐在樹下,就在早上,當太陽尚未升起,因為太陽升起之後,你的身體就受打擾了,那麼就很難在內在保持心平氣和,那就是為什麼東方一直都是在日出之前靜心,他們稱這個時間為「神聖的時間」,而他們是對的,因為太陽一升起,能量就跟著升起,那些能量就開始以你以前所養成的舊有模式來流動。
就在早晨,當太陽尚未升到水平線,每一樣東西都很寧靜,大自然還在沈睡:樹木還在睡覺,烏兒還在睡覺,整個世界都還在睡覺,你的身體裏面也還在睡覺,你來到樹下坐著,每一樣東西都是寧靜的,就在這個片刻,試著停留在「這裏」,什麼事都不要做,甚至不要靜心,不要作任何努力,只要閉起眼睛、保持寧靜,處於大自然的沈靜之中,突然間你就會有同樣的瞥見--跟你透過性而來同樣的瞥見,或者甚至是一個更大、更深的瞥見,突然間你會覺得有一股能量從內在流出,如此一來,你就不會被欺騙,因為沒有別人在,所以它一定是來自你自已,它是從內在流露出來的,其他沒有人給你,是你將它給你自已的。
那個寧靜的情況是需要的--能量不興奮,你什麼事都不做,只是在樹下,你將會有瞥見,這不是膚淺的歡樂,這是快樂,因為現在你是在注意看著正確的泉源、正確的方向。一旦你知道這個,你就立刻會知道,在性裏面,別人只是一面鏡子,你只是反映在他或她裏面,你是別人的鏡子,你們互相幫助對方進入「現在」,互相幫助對方從思考的頭腦轉變到不思考的存在狀態。
頭腦越是喋喋不休,性就越具有吸引力。在東方,性從來沒有像在西方一樣,經常佔據著頭腦。電影、故事、小說、詩歌、雜誌,每一樣東西都變成性的,除非你能夠創造出性吸引,否則你無法賣出任何東西。如果你要賣車子,你只能將它當成一個性的目標才賣得出去;如果你要賣牙膏,你只能夠透過性的吸引力才賣得出去,不用性的話,什麼東西都賣不出去,似乎只有性才有市場、才有意義,其他都沒有。
每一種意義都透過性而來,整個頭腦都被性所佔據,為什麼?這種事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是人類歷史上的一件新鮮事,而那個原因就是:除了透過性之外,現在的西方完全專注在思想上,所以不可能停留在此時此地,性是唯一的可能性,但即使性也正在失去它的力量。
對現代人而言,即使這種事也可能:在做愛的時侯,他會想到其他的事情,因為你能夠如此:所以在做愛的時候你繼續想其他的事,比方說你的銀行帳戶,或者你繼續跟朋友講話,或者當你在做愛的時侯,你心不在焉,性也完蛋了:那麼它就變得無聊,它使你感到挫折,因為性本身不是你要的東西,你要的東西是頭腦的停止,因為性能量移動得非常快,所以你的頭腦就停止了,而由性來接管,性流動得非常快,非常有生命力,所以你平常的思想模式就停止了。
聽說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穿過一個森林,他無意中看到一個頭顱,他很好奇地問那個頭顱:「是什麼把你帶到這裏,先生?」他感到很驚訝,因為那個頭顱回答:「是講話把我帶到這裏,先生。」木拉簡直不能相信,但是他的確聽到了,所以他跑到宮裏去告訴國王說:「我看到了一個奇跡:有一個頭顱,一個會說話的頭顱,就在我們村子附近的森林裏。」
國王不相信,但是他很好奇,當他們進入森林的時侯,整個宮庭的人都跟著去,那斯魯丁接近那個頭顱,再度問同樣的問題:「是什麼把你帶到這裏,先生?」但是那個頭顱保持沈默,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問,但是那個頭顱還是保持死亡般地沈默。
國王說:「我本來就知道,那斯魯丁,你是一個騙子,但是這一次太過份了,你耍了一個玩笑,你必須為它付出代價。」他命令他的侍衛切斷木拉的頭,將他的頭丟在那個頭顱的旁邊喂螞蟻。當每一個人都離開,那個頭顱又開始講話,它問:「是什麼把你帶到這裏,先生?」那斯魯丁回答:「是講話把我帶到這裏,先生。」
說話把人帶到目前這種情況,一個經常喋喋不休的頭腦不允許任何快樂,不允許任何快樂的可能性,因為唯有寧靜的頭腦才能夠向內看,唯有寧靜的頭腦才能夠聽到那一直都在那裏的寧靜和快樂,它非常微妙,所以,如果頭腦有噪音,你就無法聽到它。
唯有在性裏面,那個噪音才有時侯會停止,我說有時侯,因為如果你對性也變得很習慣,就像一般的先生和太太那樣,那麼那個噪音就永遠不會停止,整個行為變成自動的,而頭腦就自己繼續,那麼性也是一個無聊。
任何東西,只要它能夠給你一個瞥見,它就對你有吸引力,那個瞥見或許看起來是來自外在,但事實上它一直都是來自內在,外在只是一面鏡子。當從內在流出的快樂被從外在反映出來,它就被稱為「歡樂」(pleasure),這是派坦加利的定義。快樂由內在流出,而被從外在的某個地方反映出來,外在就好像一面鏡子的功用,如果你認為這個快樂來自外在,它就被稱為「歡樂」,而我們是在找尋「快樂」(happiness),不是在找尋歡樂,除非你能夠瞥見快樂,否則你無法停止對歡樂的追逐,放縱的意思就是追逐歡樂。
有意識的努力是需要的。所以,每當你覺得有一個歡樂的片刻,將它蛻變成靜心的狀態,每當你覺得你在經驗歡樂,每當你覺得你很快樂、很喜悅,那麼就閉起你的眼睛,向內看,然後看看它來自那裏,不要失掉那個片刻,這是很寶貴的,如果你不是有意識的,你或許會繼續認為它來自外在,那是世俗的謬誤。
如果你是有意識的,而且靜心的,如果你找尋真正的泉源,遲早你將會知道它來自內在,一旦你知道它一直都是從內在流出,一旦你知道那是某種你已經有的東西,那麼你就會捨棄放縱,這將成為到達沒有欲望的第一步,那麼你就不再追求、不再渴求,你並沒有殺掉欲望,你並沒有跟欲望抗爭,你只是找到了某種更偉大的東西,所以現在欲望看起來就沒有那麼重要,它們就凋萎了。
記住:那些欲望並不是被殺掉或被摧毀,它們是自然凋萎的,你只是忽視它們,因為你有了一個更偉大的泉源,你好像磁鐵般地被它所吸引,如此一來,你的整個能量都向內移,而那些欲望就被忽視了。
但是你並沒有跟它們抗爭,如果你跟它們抗爭,你將永遠無法勝利,它就好像你手中有一些寶石,一些有顏色的寶石,而突然間你發現鑽石就在周遭,所以你就將那些有顏色的寶石丟掉,為了要騰出手中的空位來容納鑽石。你並沒有跟那些寶石爭鬥,但是當有了鑽石,你就放棄那些寶石,因為它們已經失去了意義。
欲望必須失去它們的意義,但是如果你跟它們抗爭的話,那個意義並沒有喪失,相反地,抗爭或許能夠給它們更多的意義,那麼它們就變得更重要,而這種事正在發生,對於那些跟任何欲望抗爭的人而言,那些欲望就變成頭腦的中心。比方說,如果你跟性抗爭,性就變成中心,那麼你就繼續忙著做它,你就被它所佔據,那麼它就變成一個傷口,不論你看那裏,那個傷口都會立刻投射,而任何你所看到的都變成跟性有關。
頭腦有一個運作過程,一個古老的、求生存的運作過程--抗爭或逃跑。這就是頭腦的兩種方式:或者你可以跟某種東西抗爭,或者你可以逃離它,如果你比較強,那麼你就抗爭;如果你比較弱,那麼你就逃走、你就逃掉,但是在這兩種方式裏,別人都是重要的,別人是中心。你可以跟世界抗爭,或是逃離世界、逃離欲望的世界,你能夠去到喜馬拉雅山上,那也是一種抗爭--弱者的抗爭。
我聽說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在一個村子裏採購,他將他的驢子留在街上而進入一家店裏買東西,當他出來的時侯,他非常生氣,有人將他的整只驢子都漆成紅色的、鮮紅色的,他非常生氣,他問:「是誰幹的?我要殺死他!」有一個小孩站在那裏,他說:「是一個人幹的,那個人現在在那一家小酒店裏。」
那斯魯丁沖進那家小酒店,他很生氣地說:「是誰幹的!是誰將我的驢子漆成紅色的?」
有一個很強壯的彪形大漢站起來說:「是我幹的,怎麼樣?」那斯魯丁說:「謝謝你,先生,你做了一件很美的工作,我只是要進來告訴你說第一層漆已經乾了。」
如果你比較強,你就準備抗爭;如果你比較弱,你就準備逃走,但是在這兩種情況下,你都沒有變得比較強,在這兩種情況下,別人都變成你頭腦的中心,這是兩種態度:抗爭或逃走,而這兩者都是錯的,因為透過這兩者,頭腦就被增強了。
派坦加利說:有第二種可能性,不要抗爭,也不要逃走,只要成為警覺的,只要成為有意識的,不論情況如何,成為一個觀照。有意識的努力意味著:第一,找尋內在快樂的泉源;第二,觀照舊有的習慣模式,不是跟它抗爭,而只是觀照它。
拜拉格亞--沒有欲望--的第一種狀態:用有意識的努力去停止自我放縱在對感官歡樂的渴求。
「有意識的努力」就是關鍵字眼,意識是需要的,努力也是需要的,那個努力必須是有意識的,因為也可能有無意識的努力,你可以以這樣的方式被訓練:你可以不要知道你已經放棄某些欲望而放棄它們。
比方說,如果你出生在一個素食的家庭,你將會吃素,而非素食的食物根本就不成問題,你從來沒有有意識地將它放棄,只是你以這樣的方式被帶大,所以在無意識當中,它就已經自已放棄了,但是這不能歸功於你,這也不會給你任何靈性的力量,除非你有意識地去做某件事,否則你並沒有從它得到什麼。
有很多社會試著對他們的小孩這樣做:將他們的小孩以這樣的方式帶大--使某些錯誤的事情不會進入他們的生活,他們沒有進入,然而透過那種安排,他們也沒有得到什麼,因為真正要去得到的就是意識,而意識只能透過努力而得到,如果某件事被制約在你身上而沒有經過你的努力,那麼它根本就不是一項獲得。
所以在印度有很多素食者,耆那教徒、婆羅門、很多人都是素食者,但是他們並沒有得到什麼,他們只是因為出生在素食的家庭,因此就成為素食者,這並不代表什麼,它不是有意識的努力,你並沒有為它做任何事。如果你被生在一個非素食的家庭,你也會跟著吃非素食的食物。
除非你做了一些有意識的努力,否則「結晶」是永遠不會發生的,你必須自己去做一些事,當你自已做一些事,你就會得到一些東西。沒有意識的話是不會得到什麼東西的,這一點要記住。這是最終的法則之一:沒有意識的話,你無法得到什麼;你或許可以變成一個完美的聖人,但是如果你沒有透過意識而變成這樣,那是徒然的、沒有用的,你必須一寸一寸地奮鬥,因為透過努力才有更多的意識會發生,而更多的意識是需要的,你練習意識練習得越多,你就會變得越有意識,然後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那時侯,你就變成純粹的意識。
用有意識的努力去停止自我放縱在對感官歡樂的渴求。
要怎麼做呢?每當你處於任何歡樂的狀態--涉及性、食物、金錢、權力、以及任何能夠給你歡樂的東西,要靜心觀照,試著找出它來自那裏。你是泉源,或者那個泉源是在其他某個地方?如果那個泉源是在其他某個地方,那麼就不可能有任何蛻變,因為你將會保持依賴那個泉源。
但是很幸運地,那個泉源並不是在其他任何地方,它是在你裏面,如果你靜心,你就會找到它,它每一個片刻都從內在敲打著說:「我在這裏:」一旦你有了那個感覺說它每一個片刻都在敲打,一旦你有了那個感覺說,你只是創造出外在的情況,而它似乎是從那裏在發生,那麼它就不要那些情況也能夠發生,那麼你就不需要依賴任何人或任何東西,不需要依賴食物、性、權力、或任何東西,你自已本身就滿足了,一旦你有了這種感覺,這種滿足的感覺,放縱就消失了,想要放縱的頭腦就消失了。
那並非意味著你不享受食物,你將會更享受,但是如此一來,食物將不是你快樂的泉源。你才是那個泉源,你不必依賴食物,你不必沈迷於它。
那並不意味著你將不享受性,你能夠更享受它,但是如此一來,它是一種樂趣、一種遊戲,它只是一個慶祝,但是你不依靠它,它不是你快樂的泉源。一旦兩個人、兩個愛人發現了這一點,發現說別人並不是他們歡樂的泉源,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停止跟對方爭鬥,他們將會首度地開始愛對方。
你無法愛一個你在任何方面依賴他的人,你將會恨他,因為他是你依賴的泉源,沒有他,你就不能夠快樂,他握有鑰匙,而那個握有你快樂鑰匙的人是你的獄吏,所以愛人會吵架,因為他們認為對方握有鑰匙,而能夠使他們快樂或不快樂,一旦你知道你是你快樂的泉源,而別人是他自己快樂的泉源,你就能夠分享你的快樂,但那是另外一回事,你不依賴,所以你能夠分享,你們可以一起慶祝,那就是愛的意思:一起慶祝、一起分享,不從別人欲求任何東西,不剝削別人。
剝削不可能是愛,因為剝削的話,你是在使用別人作為工具,而任何你將他使用成工具的人將會恨你。愛人互相恨對方,因為他們互相使用對方、互相剝削對方,而本來應該成為最深的狂喜的愛卻變成了最醜陋的地獄,但是一旦你知道你就是你快樂的泉源,其他沒有人是你快樂的泉源,你就能夠很自由地分享它:那麼別人就不是你的敵人,別人甚至不是一個親密的敵人,如此一來,友誼才首度地產生出來,你就能夠享受每一件事。
唯有當你是自由的,你才能夠享受,只有一個獨立的人能夠享受,一個瘋狂吃東西或是沈迷於食物的人並不能夠享受它,他或許能夠填飽他的肚子,但是他不能夠享受它,他的吃是暴力的,那是一種「殺」,他在殺食物,他在摧毀食物,而那些覺得他們的快樂需要依賴別人的愛人,他們在爭鬥,他們試著去支配對方,試著去殺對方、去摧毀對方,當你知道那個泉源是在裏面,你將更能夠享受每一樣東西,那麼整個人生就變成一個遊戲,從一個片刻到下一個片刻,你都能夠繼續慶祝,無限制地慶祝。
這是第一步,這個努力就是第一步,用意識和努力,你可以達成沒有欲望,但是派坦加利說這只是第一步,而即使努力、即使意識也並不是很好,因為它意味著某些奮鬥、某些潛在的奮鬥仍然在繼續著。
拜拉格亞的第二步,也是最後一步--沒有欲望的最後狀態:藉著知道「至高無上的自己」的最內在本性而停止一切欲求。
首先你必須知道,你是所有發生在你身上快樂的泉源;第二,你必須知道你內在自己的全部本性。第一,你就是泉源;第二、你必須知道這個泉源是什麼。第一,只要知道你就是你快樂的泉源就夠了,第二,你必須完全知道這個泉源是什麼,這個內在的自已是什麼,你必須完全知道「我是誰」。
一旦你完全知道這個泉源,你就已經知道了全部,那麼,不僅是快樂,而是整個宇宙都在裏面,那麼,一切存在的都存在裏面,不只是快樂存在裏面,那麼,神就不是坐在雲端的某處, 存在於你的內在,那麼,你就是那個泉源,你就是一切的根源,你就是中心。
一旦你成為存在的中心,一旦你知道你是存在的中心,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如此一來,「沒有欲望」就變成自發性的,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奮鬥,不需要去維持它,它就是如此,它已經變得很自然,你並沒有拉它或推它,如此一來,就沒有「我」能夠拉它或推它。
記住:是奮鬥在產生自我,如果你在世界上奮鬥,它會產生一個粗糙的自我,你或許會覺得:「我是,個有錢、有聲望、有權力的人。」如果你在內在奮鬥,它會產生一個微妙的自我,你或許會覺得:「我是純潔的,我是一個聖人,我是一個聖賢。」但是那個「我」仍然跟奮鬥在一起,所以,有一些很虔誠的自我主義者,他們具有很微妙的自我,他們或許不是世俗的人,他們不是,他們是彼岸的,但奮鬥還是存在,他們已經達成了某些東西,但是那個成就仍然帶著「我」的最後陰影。
對派坦加利而言,沒有欲望的第二步和最後一步就是自我的完全消失,如此一來,就只有本性在流動,而沒有「我」,沒有有意識的努力,那並不是說你就會變成無意識的,你將會成為完全的意識,但是在那個意識裏面並沒有隱含任何努力,將不會有自我意識,只有純粹的意識,你已經就本然的樣子來接受你自己和接受存在。
完全的接受,這就是老子所稱的「道」--河流流向大海。它並沒有作任何努力,它不慌不忙地到達大海,即使它沒有到達,它也不會感到挫折,即使它在幾百年之後才到達,那也沒有問題,河流只是在流,因為流動就是它的本性,沒有任何努力,而它將會繼續流動。
當欲望首度被注意和被觀察到,就有努力的升起,一種微妙的努力,即使第一步也是一種微妙的努力,你會開始試著去覺知你的快樂是從那裏來的,你必須去做某些事,而那個「做」將會產生自我,那就是為什麼派坦加利說:這只是開始,你必須記住,這不是結束,在結束的時侯,不只是欲望消失,你也消失,只有內在的本性保持在它的「流」裏面。
這個自發性的「流」就是至高無上的狂喜,因為有了它就不可能有痛苦。痛苦來自期待、來自要求,現在,沒有人可以期待,也沒有人可以要求,所以不管發生什麼都是好的,不管發生什麼都是一個祝福,你無法將它跟其他任何東西比較,情形就是如此:因為沒有跟過去或是跟未來的比較,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去比較,所以你就無法把任何問題看成不幸或看成痛苦,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有痛苦發生,你也不會感到痛苦,試著去瞭解這一點,它是很困難的。
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因此基督徒把耶穌的畫像畫得很悲傷,他們甚至說他從來沒有笑過,在他們的教會裏,到處都是耶穌悲傷的畫像,這是一般人所想的,我們能夠了解,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一定很悲傷,他一定是處於內在的極度痛苦,他一定是在受苦。
所以基督徒一直在說耶穌為了我們的罪而受苦,說他為他們受苦,這是完全錯誤的,如果你問派坦加利或是問我,我們會說這是完全錯誤的,耶穌不可能受苦,說耶穌會受苦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會受苦,那麼你跟他之間就沒有什麼不同。
痛苦會存在,但是他不可能受苦,這或許看起來很神秘,但其實不然,這是很簡單的,就我們從外在所看到的而言,痛苦是存在的,他被釘在十字架上,他受侮辱,他的身體被摧毀了,痛苦存在,但是耶穌不可能受苦,當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個片刻,他不可能要求任何東西,他沒有要求,他不可能說:「這是錯的,這不應該如此,我必須被戴上王冠,而我卻被釘在十字架上。」
如果在他的頭腦裏有這樣的概念,說我必須被戴上王冠,而我卻被釘在十字架上,那麼就會有痛苦,如果在他的頭腦裏沒有未來,沒有想到說他應該被戴上王冠,沒有對未來的期待,沒有固定的目標要去達到,那麼不論他在什麼地方,那都是他的目標,他不可能比較,那個存在的情況不可能是其他情況,那就是被帶給他的現狀,那個十字架就是王冠。
他不可能受苦,因為受苦意味著抗拒,唯有當你抗拒某些東西的時侯,你才會受苦,嘗試它,你很難有機會被釘在十字架上,但是每天都有較小的十字架刑,那也可以。
你有腳痛或頭痛,你或許沒有去觀察它的運作過程,你頭痛,而你經常在奮鬥和抗拒,你不想要它,你反對它,所以你就分裂你自己,你站在頭腦裏的某個地方,而那個頭痛在那裏;你是一樣東西,而頭痛是某種分開的東西,你堅持說那個頭痛不應該在那裏,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試著不要去抗爭,隨著那個頭痛流動,變成那個頭痛,說:「事情就是這樣,在這個片刻,我的頭就是這樣,在這個片刻,其他的情況是不可能的,它或許可以在未來,但是在這個片刻,頭痛是存在的。」不要抗拒,讓它發生,跟它成為一體,不要分裂你自己,隨著它流動,那麼將會有一種新的快樂突然升起,那是你從來不知道的。當沒有一個人在抗拒,甚至頭痛也是不痛苦的,是那個抗爭在產生痛苦,痛苦意味著一直在跟那個痛苦抗爭,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耶穌接受,他的生命就是這樣,生命引導他到十字架,這就是他的命運,這就是東方一直在說的命運。跟你的命運爭辯是沒有用的,跟你的命運爭鬥是沒有用的,你沒有什麼辦法,它就是這樣在發生,對你來講只有一件事是可能的,你可以隨著它流動,或是跟它抗爭;如果你抗爭,它將會變得更痛苦;如果你隨著它流動,那個痛苦就會變得比較少;如果你能夠完全流動,那個痛苦就會消失,你就變成那個「流」。
當你頭痛的時候,你就嘗試它,當你身體生病的時侯,你就嘗試它,當你有某些痛苦的時侯,你就嘗試它,只要跟著它流動,如果你能夠允許它,即使只要一次,你就來到了人生最深的奧秘之一,如果你跟著它流動,那個痛苦就會消失,而如果你能夠完全流動,痛苦就會變成快樂。
但這不是某種可以瞭解的邏輯,你在理智上可以瞭解它,但那是沒有用的,要以存在性的方式去嘗試它。每天都有一些情況,每一個片刻都有某種東西會錯,隨著那正在發生的事情流動,然後看看你如何改變整個情況,透過那個改變,你就超越了它。
佛永遠不會處於痛苦之中,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自我會處於痛苦之中,要處於痛苦之中,自我是一定要的。如果有自我存在,你也會將你的快樂改變成痛苦;如果自我不存在,你能夠將你的痛苦改變成快樂,那個秘密就存在於「自我」(ego)。
拜拉格亞--沒有欲望--的最終狀態:藉著知道「至高無上的自己」的最內在本性而停止一切欲求。
它是怎麼發生的?只是藉著知道你自已最內在的核心,知道你內在的居住者,只是藉著知道它:派坦加利說、佛陀說、老子說:只是藉著知道它,所有的欲望就會消失。
這是很神秘的,邏輯的頭腦一定會問:它怎麼能夠發生?只是藉著知道「自已」,欲望就會消失,這是怎麼發生的?它的發生是因為所有的欲望都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而產生的,欲望只是對「自己」(本我)的無知,為什麼呢?因為所有你透過欲望在找尋的東西已經在那裏,已經隱藏在「自己」裏面,所以如果你知道自已,欲望就會消失比方說,你在要求權力,每一個人都在要求權力,權力在每一個人裏面創造出瘋狂,似乎人類社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存在:每一個人都沈迷於權力。
當一個小孩被生下來,他是無助的,這是他的第一個感覺,然後你一直攜帶著它,小孩子被生下來,他是無助的,一個無助的小孩想要權力,這是很自然的,因為每一個人都比他更強而有力。母親是強而有力的,父親是強而有力的,他的哥哥們也是強而有力的,每一個人都是強而有力的,而小孩子是完全無助的,所以,當然,第一個升起的欲望就是去擁有權力:如何變成強而有力的,如何去支配。從那個片刻開始,小孩子就開始成為政治的,他開始學習如何去支配的技倆。
如果他哭得很多,他就知道他能夠透過哭來支配,只要透過哭,他就能夠支配整個家,所以他就學習哭。女人會一直持續這種技倆,即使當她們不再是小孩子,她們也會繼續這樣做,她們已經學會了那個秘密,所以她們就繼續使用它,她們必須繼續使用它,因為她們仍然保持無助,那就是權力政治學。
小孩子知道那個技倆,因此他會製造擾亂,他會吵鬧到使你必須接受他或是與他妥協。每一個片刻他都深深覺得唯一需要的就是權力,更多的權力。他將會學習,他將會上學,他將會成長,他將會愛,但是在每一樣東西--他的教育、愛、和遊戲的背後,他會找出如何去獲得更多的權力,透過教育,他會想要去支配,他會學習如何在班上成為第一名,好讓他能夠支配;如何得到更多錢,好讓他能夠支配;如何在支配的領域裏增加他的影響力,在他的一生當中,他都會一直追逐權力。
有很多世就這樣浪費掉了,即使你得到權力,你將會怎麼樣呢?只有幼稚的希望會被滿足。當你變成一個拿破崙或一個希特勒,突然間你會覺知到整個努力都是沒有用的、都是枉費的,只有幼稚的希望會被滿足,就是這樣而已,那麼要怎麼辦呢?對於這個權力要怎麼做?如果那個希望被滿足,你就感到挫折,如果那個希望沒有被滿足,你也感到挫折,它絕對無法被滿足,沒有一個人的權力能夠大到他會覺得:「夠了:」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世界非常複雜,即使希特勒在某些時候也會覺得沒有權力,即使拿破侖在某些時侯也會覺得沒有權力,沒有人能夠感覺到絕對的權力,所以沒有東西能夠滿足你。
但是當某人知道他自已,他就知道了那個絕對力量的泉源,那麼那個對權力的欲望就消失了,因為你已經知道你是一個國王,你以前認為你只是一個乞丐,你在奮鬥要成為一個大乞丐,成為一個更偉大的乞丐,然而你已經是一個國王,突然間你將會瞭解到,你並不缺乏任何東西,你並不是無助的,你是所有能量的泉源,你就是生命的泉源。幼兒時期沒有力量的感覺是由別人創造出來的,而那只是一個惡性循環,他們之所以在你裏面創造出那種感覺,只是因為那也是他們的父親在他們裏面創造出來的,以此類推你的雙親在你裏面創造出沒有力量的感覺,為什麼?因為唯有透過如此,他們才能夠覺得他們是強而有力的。你或許會認為你很喜歡小孩,但情形並不是那樣,你是在喜歡權力,當你有了小孩,當你變成母親或父親,你就變成強而有力的,或許沒有人會聽你的,你或許在世界上一文不值,但是至少在你家的範圍內,你是強而有力的,至少你能夠折磨小孩。
注意看父親們和母親們,他們在折磨小孩:他們以一種愛的方式在折磨小孩,所以你甚至無法對他們說他們在折磨小孩,他們的折磨是「為他們好」,是為小孩好!他們幫助他們成長,他們覺得強而有力,社會學家說,很多人從事教書的行業,只是為了要感覺他們是強而有力的。有三十個小孩在你的支配之下,你就好像一個國王。
據說阿倫卡傑被他的兒子關起來,當他在監獄裏,他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兒子,他說「我只有一個希望,如果你能夠實現它,那就好,我將會非常快樂,只要送三十個小孩給我,好讓我在被監禁的這段期間能夠教導他們。」據說他兒子講:「我的父親一直都保持是一個國王,他無法失去他的王國,即使在監獄裏,他也需要三十個小孩來讓他教。」看!去到一個學校:老師坐在他的椅子上有絕對的權力,他就是發生在那裏的每一件事的主人,人們想要小孩並不是因為他們愛小孩,如果他們真的愛小孩,那麼世界一定會完全改觀。如果你愛你的小孩,世界一定會完全不同,你一定不會使他成為無助的,一定不會使他覺得無助,你一定會給他很多愛,使他覺得他是強而有力的。如果你給予愛,那麼他將永遠不會要求權力,他將不會成為一個政治領袖,他將不會去參加競選,他將不會試著去累積財富或瘋狂地追逐金錢,因為他將會知道這是沒有用的,他已經是強而有力的,只要愛就夠了。
但是如果沒有人給他愛,他就會創造出它的代替品。你所有的欲望,不管是權力、金錢、或名望等等,都顯示出有某些東西在你小孩的時侯被教給你,有某些東西在你的生物電腦裏被設定了,而你沒有向內看說任何你要求的東西都已經存在,你就去遵循那個設定。
派坦加利的整個努力就是使你的生物電腦保持寧靜,使它不干涉,靜心就是如此,它使你的生物電腦在某些時候保持寧靜,使你的生物電腦進入一種不會喋喋不休的狀態,好讓你能夠向內看而聽到你最內在的本性,只要一個瞥見就能夠改變你,因為如此一來,這個生物電腦就無法欺騙你,你的生物電腦繼續說:「做這個,做那個:」它一直在操縱著你,告訴你說你必須有更多的權力,否則你將會沒沒無聞。
如果你向內看,根本不需要去成為什麼有名的人,你已經就你現在的樣子被接受,整個存在都接受你,都為你感到快樂,你是一個開花,一個個人的開花,跟任何其他的都不同,你是獨一無二的,神歡迎你,否則你無法在這裏,你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你被接受了,你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神愛你、宇宙愛你、存在需要你,你是被需要的。
一旦你知道你最內在的本性,就不需要其他東西了;那個本性派坦加利稱之為普魯夏(purusha),普魯夏的意思就是內在的居住者。身體只是房子,內在的居住者、內在居住的意識就是普魯夏。一旦你知道內在居住的意識,就不需要什麼東西了,只要你就足夠了,比足夠更足夠,就你現在的樣子,你是完美的,你完全被接受、被歡迎,存在變成一個祝福。欲望會消失,因為它們是無知的一部分,當你知道自己,欲望就消失了、蒸發了。
阿伯亞沙--經常性的內在練習,有意識的努力去變得越來越警覺,去變得越來越是你自已的主人,去變得越來越不被習慣所支配,不被機械式的、如機器人般的運作過程所支配--和拜拉格亞(沒有欲望):當這兩者被達成,你就變成一個瑜珈行者,當你達到這兩者,你就達到了目標。
但是我要重申:不要製造抗爭,讓一切正在發生的事變得越來越自發性,不要跟那負向的抗爭,相反地,要創造出那正向的,不要跟性或食物或任何東西抗爭,而要找出那個給你快樂的是什麼,要找出它來自那裏,然後走向那個方向,欲望就會漸漸一直消失。
第二,要越來越有意識。不論正在發生什麼,要越來越有意識,停留在那個片刻,接受那個片刻,不要要求其他東西,那麼你就不會創造痛苦。如果痛苦存在,就讓它存在,停留在它裏面,在它裏面流動,唯一的條件就是保持警覺,有知地、注意地進入它、流進它,不要抗拒:
當痛苦消失,對歡樂的欲望也會跟著消失,當你不痛苦,你就不會要求放縱,當痛苦不存在,放縱就變得沒有意義,你就越來越掉進內在的深淵,那是非常喜樂的,那是一種深深的狂喜,只要一瞥見它,整個世界就變得沒有意義,那麼所有這個世界所能夠給你的都沒有用。
但這不應該成為一種抗爭的態度,你不應該成為一個戰士,你必須成為一個靜心者。如果你是靜心的,事情將會自然發生在你身上,那些事將會繼續蛻變你、改變你,如果你開始爭鬥,你就開始壓抑,而壓抑將會引導你進入更多更多的痛苦,這是騙不了的。
有很多人,他們不僅欺騙別人,他們也繼續在欺騙他們自已,他們認為他們不痛苦,他們一直說他們不痛苦,但是他們的整個存在是痛苦的,當他們說他們不痛苦,事實上,他們的臉、他們的眼睛、他們的心、以及每一樣東西都是痛苦的。
我要告訴你們一個趣聞,然後我就要結束。聽說從前有一次,有十二個淑女到達了滌罪所,那個執行職務的天使問她們說:「當你們在地球上的時侯,你們之中有那一個人曾經對你們的丈夫不忠過?對丈夫不忠的人請舉手。」一陣臉紅和躊躇,漸漸地有十一位淑女舉手,那個執行職務的天使拿起電話就打,他說:「哈羅:那是地獄嗎?你那裏有沒有房間給十二個不忠的太太住?其中有一個是聾子:」
不管你是否承認都無關緊要,你的臉、你的存在就顯示了一切,你或許會說你並不痛苦,但是你說話的方式、你行動的方式,就顯示出你是痛苦的,你無法欺騙,那是沒有用的,因為沒有人能夠欺騙其他任何人,你只能夠欺騙你自己。
記住,如果你是痛苦的,那都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讓「你創造出你自己的受苦」這個概念深深地穿透你的心,因為這將成為處方、成為鑰匙,如果是你自己創造出你自已的受苦,那麼就只有你能夠摧毀它,如果你的痛苦是由其他某人創造出來的,那麼你是無助的。你創造出你自己的痛苦,所以你能夠摧毀那些痛苦,你透過錯誤的習慣、錯誤的態度、耽迷、和欲望而創造出痛苦。
拋棄這個模式:重新看:那麼這個生命就是人類生命可能的最終喜悅。
瑜珈始末
第十章認出 「你自己就是你痛苦的原因」
問題:
你怎麼可能描述我們的生活方式描述得那麼正確、那麼詳細,而我們對它卻非常無知?再說,那些都是你已經超越的,這不是很似是而非嗎?
它看起來似是而非,但其實不然,唯有當你超越,你才能夠瞭解,當你處於某種頭腦的狀態,你無法瞭解那種頭腦狀態,因為你是那麼專注於它,你是那麼與它認同。要瞭解的話,需要一個空間、需要一個距離,但是你沒有那個距離,唯有當你超越一種頭腦的狀態,你才能夠瞭解它,因為這樣的話就有一個距離,那麼你就能夠處於超然的地位,你就可以不要認同而看,你就能夠有一個很好的看法。
當你處於愛之中,你無法瞭解愛,你或許能夠感覺到它,但是你無法瞭解它,你太過於沈迷於它裏面,然而,要瞭解的話需要一個超然的態度、需要一個不執著的超然;要瞭解的話,你需要成為一個觀察者。當你處於愛之中,那個觀察者喪失了,你就變成一個做者,你就變成一個愛人,你就無法成為它的一個觀照,唯有當你超越愛、當你成道而遠離愛,你才能夠瞭解它。
一個小孩無法瞭解孩提時代是什麼,當孩提時代過去,你才能夠回顧而瞭解,年輕人不能夠瞭解年輕是什麼,唯有當你變老而能夠往回看,唯有當你保持一個距離,唯有當你處於超然的地位,你才能夠瞭解它,任何能夠被瞭解的都只能夠藉著超越而瞭解,超越是一切瞭解的基礎,那就是為什麼每天你都能夠給那些處於困境的人很好的勸告,而如果你處於同樣的困境,你就無法給你自已那個好的勸告。
如果其他某人處於困境,你有空間可以觀察,你能夠觀照,你能夠給予好的勸告,但是當你處於同樣的麻煩,你就沒有那麼有能力可以這樣做。如果即使在那個時候你也能夠很超然,你就能夠做得到,如果即使在那個時侯你也能夠看著那個問題,好像它不是你的問題,好像你是在外面,站在山上往下看,那麼你也可以做得到。
如果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你能夠站在它的外面,你能夠以一個觀照來看著它,那麼任何難題都能夠解決。觀照解決每一件事,但是當你深入任何狀態,你很難成為一個觀照,你非常與它認同。當你在生氣,你就變成那個生氣,沒有一個能夠看、能夠觀察、能夠注視、能夠決定的人被留下來,沒有一個人被留下來。當處於性之中,你完全在當中移動,在那個時侯沒有一個不涉入的中心。
在優婆尼沙經裏面說,一個注意看他自己的人就好像一棵樹上有兩隻鳥,其中一隻烏正在跳躍、享樂、啄食、歌唱,而第二隻就站在樹梢,注意看著另外一隻烏。
如果你有一個觀照的自己停留在上方,繼續看著發生在下面的戲劇,而你是那出戲的演員,你是參加者,你在那裏又唱又跳,你在那裏講話和思考,而且涉入它裏面,如果某個深深在你裏面的人能夠繼續注意看這出戲;如果你能夠在劇中扮演一個舞臺上的演員,而同時坐在觀眾席上看;如果你能夠成為演員和觀眾兩者,那麼觀照就進入了,這個觀照將使你能夠知道、能夠瞭解、能夠有智慧。
它看起來似是而非,如果你去到佛陀那裏,他能夠深入你難題的細節,並不是因為他處於那個難題之中,而是因為他不處於那個難題之中,他能夠穿透你,他能夠將他自己置身於你的情況,而仍然保持是一個觀照。
那些在世界的人無法瞭解世界,只有那些超越世界的人才能夠瞭解它,所以對於任何你想要去瞭解的,你就超越它,它聽起來好像似是而非。對於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你要超越它,唯有如此,那個「知」才會發生,如果你在任何事情裏面都以一個局中者來行動,你或許會搜集很多資料:但是你將不能夠成為一個聰明的人。
你每一個片刻都能夠練習它,你能夠成為兩者,成為演員和觀眾兩者,當你在生氣,你能夠將頭腦轉移,好讓你能夠跟憤怒分開,這是一種深層的藝術,如果你去嘗試,你將能夠做得到,你可以將頭腦轉移。
在某一個片刻之下,你可以生氣,然後游離出來注意看著你的生氣,注意看你自已鏡中的臉,注意看你在做什麼,注意看什麼東西發生在你的周遭,注意看你對別人做什麼,以及你如何反應,看一下子,然後再生氣。進入生氣,然後再變成一個觀察者,這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做到的話需要很深的練習。
嘗試它,當你在吃東西的時侯,成為那個吃者,享受它,變成食物,變成那個吃,忘掉說有任何一個人在觀察它,當你充分進入它,那麼下一個片刻就從那個行動移開,你仍然繼續在吃,但是你開始注意看著它,有食物和吃者,而你站在上方注意看著它。
你很快就會變得很老練,那麼你就能夠將頭腦換檔,你能夠從演員換成觀眾,從參加者換成旁觀者,那麼它將能夠顯示給你:透過參加,你並不知道什麼東西,唯有透過觀察,事情才能夠顯示給你,你才能夠知道,那就是為什麼那些離開世界的人變成引導者,那些已經超越的人變成大師。
佛洛依德曾經告訴他的門徒保持超然,但是這對他們非常困難,因為佛洛依德的門徒--那些心理分析學家,他們都不是已經超越的人,他們生活在世界裏,他們只是專家,但即使佛洛依德也建議他們說,當你們在聽病人講話的時侯,聽心理上有病的人講話的時侯,要保持超然,他告訴他們:「感情不要涉入,如果你涉入,那麼你的勸告是沒有用的,只要保持是一個旁觀者。」
它甚至看起來很殘酷,某人在哭、在生氣,而你也感覺到,因為你也是一個人,但是佛洛依德說:「如果你作為一個心理治療家、作為一個心理分析學家,你必須保持不涉入,你必須注意看著那個人,就好像他只是一個難題,不要把他看成一個人,如果你把他看成好像他是一個人,你就會立刻涉入,你就會變成一個參與者,那麼你就無法給予勸告,那麼任何你所說的都會有偏見,你就不是置身於它之外。」
那是困難的,非常困難,所以佛洛依德派的人試著以很多方式來做到這一點,佛洛依德派的心理學家不直接看著病人,因為當你面對著一個病人,你很難保持不涉入,如果你注視一個人的眼睛,你就進入了他,所以佛洛依德派的心理分析學家坐在簾幕後面,而病人躺在長椅上。
那也是非常有意義的,佛洛依德瞭解到,如果一個人躺下來,而你坐著或站著,不要看著他,那麼你就比較不可能涉入,為什麼呢?一個躺下來的人就變成只是一個要被解決的難題,就好像他躺在一個手術臺一樣,你可以解剖他。一般而言,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如果你去會見一個人,他將不會躺下來跟你講話,除非他是一個病人,除非他躺在醫院裏。
所以佛洛依德堅持說心理分析的病人要躺在長椅上,然後那個心理分析學家才會繼續覺得那個人是一個病人。那個人生病了,他必須接受幫助,他不是真的一個人,而是一個難題,所以你不需要涉入他,而心理分析學家不可以面對著那個人,他不可以面對著那個病人,他必須躲在簾幕的後面聽他講。佛洛依德說:不要碰觸病人,因為如果你碰觸他,如果你將病人的手放在你的手中,你就可能涉入。
這些預防措施必須被執行,因為心理分析學家並不是成道的人。但是如果你去到一個佛那裏,你就不需要躺下來,不需要把你自己藏在簾幕的後面,佛不需要一直意識到他不能涉入,因為他不可能涉入,不論情況怎麼樣,他都能夠保持不涉入。
他能夠感覺對你慈悲(由上而下),但是他不可能同情(平行的同感),記住這一點,試著去瞭解同情和慈悲之間的不同,慈悲是來自一個較高的泉源,佛能夠保持對你慈悲,他瞭解你,他知道你有困難,但是他並不與你同感,因為他知道你是因為你的愚蠢而產生困難。
他有慈悲,他會試著以各種方式來幫助你走出你的愚蠢,但是你的愚蠢並不是某種他會去同感的東西,所以就某方面而言,他將會非常溫暖,而就另一方面而言,他將會非常冷淡。就他的慈悲而言,他將會非常溫暖,而就他的同感而言,他將會非常冷淡。
一般而言,如果你去到一個佛那裏,你將會覺得他是冷淡的,因為你不知道慈悲是什麼,你不知道慈悲的溫暖,你只知道同情的溫暖,而他並不同情,他看起來是嚴酷的、冷淡的。如果你哭泣,他將不會跟你一起哭泣,如果他也哭泣,那麼他就不可能幫助你,他就跟你處於同樣的地位;他不可能哭,但是你對這樣的情況會感到受傷,你會覺得:「我又哭又氣,而他保持就像一座雕像,就好像他沒有聽到一樣。」但是他無法同情你,同情是來自某個具有相同頭腦的人向另外一個具有相同頭腦的人的表達,而慈悲是來自一個較高的泉源。
他能夠看著你,你對他來講是透明的,是完全赤裸的,他知道你為什麼受苦,你就是那個原因,他會試著將原因解釋給你聽,如果你能夠聽他講,光是那個聽就能夠幫助你很多。
它看起來似是而非,但其實不然。佛陀也像你這樣生活過,如果不是在這一世,那麼就是在前幾世裏,他也經歷過同樣的奮鬥,他也曾經像你一樣愚蠢,他也曾經像你一樣受苦,他也曾經像你一樣奮鬥,有很多很多世,他都是跟你在同樣的道路上,他知道所有身心極度的痛苦,他知道所有奮鬥、衝突、和不幸,他是有覺知的,比你更覺知,因為所有這些前世都在他的眼前,不僅是他的前世,還包括你的前世,他已經經歷過任何人類頭腦所可能經歷的一切難題,所以他知道,然而他已經超越了它們,所以現在他知道原因是什麼,他同時知道那些問題如何能夠被超越。
他將會以各種方式來幫助你瞭解你就是你痛苦的原因,這是非常困難的,去了解說「我就是我痛苦的原因」是最困難的一件事,這會打擊很深,而一個人會覺得受傷。每當有人說,其他某人是原因,你就覺得還不錯,那個說它的人看起來是在同情你,如果他說:「你是一個受苦的人,是一個犧牲者,別人在剝削你,別人在製造傷害,別人是暴力的。」你就覺得很好,但是這個善將不會持續,它是一個短暫的慰藉,它是危險的,你要付出很高的代價,因為那個同情的人是在幫助引發你的痛苦。
所以,那些看起來對你同情的人事實上是你的敵人,因為他們的同情使你痛苦的原因被增強,那個痛苦的來源被增強了,你覺得你沒有問題,而是整個世界都錯了,你覺得你的痛苦來自其他某個地方。
如果你去到一個佛那裏,去到一個成道的人那裏,他一定會很嚴厲,因為他將會強迫你去面對「你就是原因」那個事實,一旦你開始覺得你就是你的地獄的原因,那個蛻變就已經開始了,當你感覺到這一點的時侯,就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你已經上道了,你已經開始行動了,你已經有了一個很大的改變。
一旦你瞭解你就是原因,有一半的痛苦將會立刻消失,因為如此一來,你就無法跟它們合作,你就不會無知到去幫助增強那個產生痛苦的原因,你的合作將會破掉,但是因為舊有習慣的緣故,你的痛苦仍然會持續一陣子。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被逼上法庭,因為他再度被發現醉倒在路上,法官說:「那斯魯丁,我記得看過你很多次,都是犯同樣的毛病,你對你習慣性的醉酒有沒有任何解釋?」那斯魯丁說:「當然,閣下,我對我習慣性的醉酒有一個解釋,這就是我的解釋:「習慣性的口渴。」
即使你變警覺,那個習慣性的模式也會強迫你進入同樣的方向一陣子,但是這種情形不會維持太久,因為那個能量已經不復存在,它或許還會以死的模式持續一陣子,但是它將會漸漸凋萎,它需要每天被灌輸能量,它需要每天被增強,你的合作是繼續需要的。
一旦你覺知到你就是你痛苦的原因,那個合作將會被丟棄,所以任何我所告訴你的只是要使你覺知到一個事實:不論你在那裏,不論你是怎麼樣,你都是那個原因,不要對它變得悲觀,這是非常有希望的,如果其他某人是原因,那麼你就不能夠做什麼。
為了這一點,馬哈維亞否定神,馬哈維亞說沒有神,因為如果神存在,那麼什麼事都不可能做,那麼, 就是每一件事的原因,所以,「我」能夠做什麼呢?那麼,我就變成無助的, 創造了世界, 也創造了我。如果 是創造者,那麼只有 能夠毀滅,如果我是痛苦的,那麼 要負責任,我無能為力。
所以馬哈維亞說:如果神存在,那麼人是無助的。因此他說:「我不相信神。」而他的理由並非哲學上的理由,他的理由是非常心理的,他的理由是:你不能夠叫任何一個人替你負責,不管神是否存在,那並非問題之所在。
馬哈維亞說:「我要你了解說,不管你是怎麼樣,你就是那個原因。」這是非常有希望的,如果你是那個原因,你就能夠改變它,如果你能夠創造出地獄,那麼你也能夠創造出天堂,你是主人。
所以不要覺得沒有希望,你越是使別人對你的生命負責,你就越是一個奴隸,如果你說:「我太太使我生氣。」那麼你就是一個奴隸,即使你先生在製造麻煩,這個先生也是你選擇的,這個麻煩也是你要的,這種形式的麻煩是你要的,是你的選擇。如果你太太製造一個地獄給你,記住,這個太太是你選擇的。
有人問木拉那斯魯丁說:「你是怎麼認識你太太的?是誰幫你介紹的?」他說:「它就是這樣發生,我不能夠怪罪任何人。」
沒有人能夠怪罪任何人,它不只是就這樣發生,它是一個選擇,那一類型的男人會選擇那一類型的女人並不是一個意外事件,他是為了某些特別的原因才選擇她的。如果這個女人死了,他將會再選擇同一類型的女人,如果他跟這個女人離婚:他將會再娶同一類型的女人。
一個男人可以繼續換太太,但是除非他自己有所改變,否則不可能有真正的改變,只是名字改變而已。男人會選擇,他喜歡某一特殊類型的臉,他喜歡某一特殊類型的鼻子,他喜歡某一特殊類型的眼睛,他喜歡某一特殊類型的行為,那是一件很複雜的事。
你喜歡某一特殊類型的鼻子,但是一個鼻子並不只是一個鼻子,它攜帶著憤怒,它攜帶著自我,它攜帶著寧靜,它攜帶著和平,它攜帶著很多東西。
如果你喜歡某一特殊類型的鼻子,你或許會喜歡一個會逼你生氣的人。一個自我主義者有一種不同型式的鼻子,它或許會讓你看起來很漂亮,但它之所以看起來很漂亮只是因為你在找尋能夠在你周遭創造出地獄的人,遲早地獄將會隨之而來,你或許無法將它聯想在一起,你或許無法將它連結在一起。生命是一個複雜的現象,由於你太過於涉入它,以致於你或許無法將它連結在一起,唯有當你超越了,你才能夠看出來。
它就好像當你坐飛機經過孟買,你能夠看到孟買的整個形勢,但是如果你生活在孟買,走在孟買的街道上,你無法看到整個形勢,生活在孟買裏面的人無法看到孟買的整個形勢,它只能夠被飛在它上面的人看到。當你從上面看,整個形勢才會顯現出來,整個景象才會現形,超越意味著超越人的問題,那麼你就能夠進入而看到它們。
我洞察了很多很多人,不管他們做什麼,他們並沒有覺知到他們在做什麼,唯有當結果出現,他們才會覺知到,他們繼續散播種子在土壤上,但是他們並不覺知,唯有當他們必須去收成的時侯,他們才會覺知到,而他們沒有辦法聯想到他們既是播種者,也是收成者。
一旦你瞭解你就是那個原因,你就已經上路了,如此一來,就有很多事會變得可能,你可以對你生命中的難題做一些事,你可以改變它,只是藉著改變你自己,你就能夠改變它。
有一個女人來到我這裏,她出身于一個非常富有、非常好的家庭--有教養、很文雅、受過很好的教育。她問我:「如果我開始靜心,它會不會在任何方面打擾我跟我先生的關係?」在我回答她之前,她就自己說:「我知道它將不會打擾,因為如果我變得比較好--更寧靜、更具有愛心--它怎麼會打擾呢?」
但是我告訴她:「你錯了,你們之間的關係將會受到打擾,不管你變得比較好或比較不好都無關緊要,問題在於你變了,伴侶兩個人的其中之一改變,那個關係一定會受打擾,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如果你變得比較不好,那個關係將不會太受打擾,如果你變好、變得比較好,那個關係將會破碎,因為當伴侶的其中之一掉下去而變得不好,另外一個就會跟他比較而覺得比較好,它對自我不是一項傷害,它反而使自我得到滿足所以,如果先生開始喝酒,那麼大大就會覺得不錯,因為如此一來她就能夠成為一個道德的傳播者,她就更能夠支配他,如此一來,每當他進入屋子裏,他就好像一個罪犯似的,只是因為他喝酒,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就都變成錯的。這樣就夠了,因為現在太太能夠將那個論點一再一再地從任何地方拉進來,所以先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將會遭到譴責。
但是如果先生或太太變成靜心的,那麼問題將會變得更深、更大,因為對方的自我將會受傷,他們之中的一個正在變得比較優越,另外一個將會試圖以各種方法來阻止這種事的發生,他將會創造出一切可能的麻煩,即使它發生了,即使對方變成靜心的,另外一方也會試著不要去相信說它發生了,他將會證明說它尚未發生,他會一直說:「你靜心了很多年,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有什麼用呢?那是沒有用的,你還是會生氣,你還是會做這個或做那個,你還是保持一樣。」另外一方將會試著去抗拒說沒有產生什麼效果,這樣他才能夠自我安慰。
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如果太太或先生真的改變了,那麼這個關係就無法持續,除非另外一方也準備好要去改變,否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個人要準備好去改變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它會傷到自我,它意味著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樣,你是錯的,你需要改變。
所以沒有人曾經覺得他需要改變,每一個人都覺得:「世界必須改變,而不是我必須改變,我是對的,完全對的,而世界是錯的,因為它沒有按照我的意思來運作。」所有佛的一切努力非常簡單:它是要使你覺知到說不管你在那裏,不管你是怎麼樣,你就是一切痛苦的原因。
問題:
為什麼那麼多走瑜珈之道的人都採用抗爭、奮鬥、過度關心要遵守嚴格的規則、以及類似戰士的態度?要真正成為一個瑜珈行者,這是必要的嗎?
它完全不必要,不但不必要,它還會在瑜珈之道上創造出各種障礙,類似戰士的態度是可能的最大的障礙,因為沒有一個你可以去爭鬥的東西,在內在,你是單獨的,如果你開始抗爭,你就是在分裂你自己。
成為分裂的或是成為精神分裂的是最大的病,這整個奮鬥都沒有用,因為它將不會引導你到那裏,沒有一個人能夠勝利,兩邊都是你,最多你只能夠跟它玩一玩,你可以跟它玩捉迷藏遊戲,有時侯甲的部分贏,有時候乙的部分贏,然後甲的部分再贏,或是乙的部分再贏,你能夠以這樣的方式進行,有時侯你稱之為「好」的部分贏,但是在跟「壞」的部分抗爭時、在贏過「壞」的部分時,那個「好」的部分就變得精疲力竭,而那個「壞」的部分就聚集了能量,所以遲早那個「壞」的部分將會出現,這種情形可以無限制地延續下去。
但是這個類似戰士的態度為什麼會發生?為什麼很多人都會想抗爭?他們一想到蛻變,他們就開始抗爭,為什麼?因為他們只知道一種勝利的方法,那就是抗爭。
在外在世界,取勝的方式就是抗爭,抗爭而且摧毀對方,這是外在世界唯一的致勝之道,你已經生活在外在世界有好幾千萬年了,而你一直都在抗爭,有時候如果你抗爭得不好,你就挫敗;有時候如果你抗爭得很好,你就勝利,所以強烈地抗爭已經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反應方式,取勝之道只有一個方式,那就是透過困難的爭鬥。
當你向內移,你還是帶著相同的反應方式,因為你只熟悉這種方式,但是在內在的世界,情形剛好相反:如果你抗爭,你就會挫敗,因為沒有一個你可以跟它抗爭的東西。在內在的世界,放開來才是致勝之道,臣服才是致勝之道,讓內在的本性流動而不要抗爭才是致勝之道;就內在的世界而言,讓內在的河流流動而不要推它才是正確的方式,但是這個跟你過去的習慣剛好相反,你只熟悉外在世界,所以剛開始的時侯一定會有抗爭,任何移向內在的人都會帶著同樣的武器、同樣的態度、同樣的抗爭、同樣的防禦。
馬基維利所顧慮的是外在世界,老子、派坦加利、和佛陀所顧慮的是內在世界,他們所教的是不同的東西。馬基維利說攻擊就是最佳的防禦,不要等待,不要等待別人來攻擊,因為這樣的話,你就已經站在輸的一方,你就已經輸了,因為別人已經開始了,他已經得到了,所以,去開始永遠都是最好的,不要等待和防禦,永遠都要成為侵略者,在別人攻擊你之前,你要攻擊他,而且盡可能狡猾地去跟他抗爭,盡可能不誠實地去跟他抗爭,要不誠實、要狡猾,而且要積極、要欺敵,因為那是唯一的方式,這些就是馬基維利建議的方式,馬基維利是一個聰明的人,那就是為什麼他都建議那些剛好是需要的。
但是如果你問老子、派坦加利、或佛陀,他們是在談論一種不同的勝利--內在的勝利。就內在而言,狡猾是行不通的,積極是行不通的,因為你要欺騙誰?你要挫敗誰?只有你單獨在那裏,在外在的世界裏,你從來不是單獨的,總是有別人存在,他們是敵人,但是在內在世界,只有你單獨在那裏,沒有別人、沒有敵人、沒有朋友,這對你來講是一個完全新的情況,你將會帶著舊有的武器,但是那些舊有的武器將會變成你挫敗的原因,所以當你從外在世界改變到內在世界,要將那些你從外在世界學來的東西拋在腦後,它將不會有所幫助。
有人間拉瑪那馬哈希(Ramana Maharshi):「為了要變寧靜,為了要知道我自己,我應該學什麼?」據說拉瑪那馬哈希回答:「要達到內在的自已,你不需要學習任何東西,反而你需要脫掉你所學習的;學習將不會有所幫助,它幫助你向外移,脫掉你的學習才會有所幫助。」
任何你所學習的,你要將它脫掉,忘掉它、丟棄它,天真地、像小孩子一般地向內移,不是帶著狡猾和聰明,而是帶著像小孩子一般的信任和天真,不要以某人會攻擊你來思考,沒有人會攻擊你,所以不要覺得不安全,不要作任何防禦的安排,保持容易受傷、有接受性、敞開,那就是信任的意思。
在外在,懷疑是需要的,因為有別人在那裏,他或許會想要欺騙你,所以你必須懷疑,但是在內在,懷疑是不需要的,因為沒有一個人會在那裏欺騙你,你可以像你本然的樣子停留在那裏。
每一個人在他裏面都帶著這種好像戰士的態度,但那是不需要的,那是一種障礙--最大的障礙,將它留在外面。你可以清楚地記住:任何外在需要的都將會變成內在的障礙,我說「任何」是無條件地說出的,在內在,你必須去嘗試剛好它的相反。
如果懷疑能夠幫助外在的科學研究,那麼信心將能夠幫助內在的宗教探詢;如果積極能夠對外在的權力和聲望的世界有所幫助,那麼不積極將能夠幫助內在;如果狡猾和算計的頭腦能夠幫助外在,那麼天真的、不算計的、如小孩子般的頭腦將能夠幫助內在。
記住:任何能夠在外在世界有所幫助的,剛好它的相反將能夠幫助內在。所以,閱讀馬基維利的「王子」 (The Prince)一書,那是去得到外在勝利的方式,然後做該書中所說的相反,那麼你就能夠達到內在,只要使馬基維利倒立,他就變成老子,只要使他倒立,他就變成派坦加利。
所以,閱讀「王子」一書,它是很美的,它是求得外在勝利最清楚的描述,然後閱讀老子的道德經、或派坦加利的瑜珈經、或佛陀的法句經、或耶穌的山上講道,它們跟它是對立的、剛好相反的。
耶穌說:「那些溫順的人將會受到祝福,因為他們將會繼承地球。」那些就任何方面而言都是溫順的、天真的、脆弱的、不強壯的人將會受到祝福。他說:「貧窮的人會受到祝福,因為他們將會進入我神的國度。」而耶穌講得很清楚,他的意思是說那些「精神上貧窮的人」,他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宣稱,他們不能夠說:「我擁有這個。」他們不擁有任何東西,他們既不擁有知識或財富,也不擁有權力或聲望,他們不擁有任何東西,他們是貧窮的,他們不能夠宣稱:「這是我的。」
我們繼續宣稱:「這是我的,那是我的。」我們越宣稱,我們就越感覺到「我是」。在外在的世界,你頭腦的領域越大,你就越「是」;在內在的世界,你頭腦的領域越少,你就越「是」。當頭腦的領域消失,而你變成零,那麼你就是最偉大的,你就是勝利的,那麼,勝利就發生了。
如戰士般的態度的頭腦-奮鬥、抗爭、過度顧慮嚴格的規則、規定、計算、計劃等--這些都存在於我們的內在,因為你已經學習了它,你不知道其他任何東西,因此,必須有一個師父,否則你將會繼續嘗試你的方式,而那些方式在內在世界是完全荒謬的。
因此點化是必要的,點化隱含了一個意義,某人能夠顯示給你你從來沒有走過的路,某人能夠讓你透過他而瞥見一個你完全不知道的世界和層面,你對它而言幾乎是瞎的,你不能夠看到它,因為眼睛只能夠看到那些他們有學習去看的東西。
如果你來到這裏,而你是一個裁縫師,那麼你就不會注意看臉,你會注意看衣服,臉並不意味著很多東西,但只是藉著注意看衣服,你就知道有那一類型的人在那裏,你知道一種特殊的語言。
如果你是一個鞋匠,你甚至不需要看衣服,只要看鞋子就夠了。一個鞋匠可以只是沿著街道看,他就知道是誰經過,他就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一個偉大的領導者。只要藉著看鞋子,他就能夠說出某人是不是一個藝術家、一個波希米亞人、一個嬉皮、一個富有的人,或者他是不是一個有教養的人、受過教育的人、或沒有受過教育的人,或者他是不是一個鄉下人,或者他是誰。他只要看鞋子就知道,因為鞋子能夠給予所有的指示,鞋匠知道那個語言。如果一個人在人生當中勝利,他的鞋子就會有一種不同的光亮;如果他在人生當中挫敗,他的鞋子看起來就好像挫敗的樣子,他的鞋子看起來就好像很悲傷的樣子,沒有受到照顧。鞋匠知道它,他不需要看你的臉,鞋子將會告訴他每一樣他想知道的東西。
我們學習了某些東西,然後我們就執著於它,它變成我們所看到的。你學習了某些事情,你浪費了很多世去學習它,因此它變得根深蒂固,深深印在你的腦海裏,它變成了你腦細胞的一部分,但是當你向內移,就只有黑暗,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你看不到任何東西,你所知道的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它就好像你知道一種語言,然後你被帶到一個沒有人能夠瞭解你的語言,而你也無法瞭解其他任何人的語言的地方。人們在談話、在閒聊,而你覺得他們簡直是發瘋,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在胡言亂語,看起來非常嘈雜,因為你無法瞭解,他們似乎講得太大聲了,但是如果你能夠瞭解,整個事情就會變得不同,你會變成它的一部分,那麼它就不是胡言亂語,它就變成有意義的。
當你進到內在,你只知道外在的語言,所以內在是黑暗的,你的眼睛看不到,你的耳朵聽不到,你的手感覺不到,你需要有人來點化你,將你的手拉在他的手中,帶領你走進這個未知的道路,直到你變得熟悉,直到你開始感覺,直到你覺知到有某些光或某些意義圍繞著你。
一旦你有了第一次的點化,事情就會開始發生,但是第一次點化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這是一個完全的向後轉,突然間,你認為有意義的世界消失了,你就處於一個奇怪的世界,你什麼事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要走向那裏,你不知道要怎麼辦,你不知道要怎麼離開這個混亂的局面,一個師父只是意味著一個知道的人,而這個混亂,這個內在的混亂對他來講並不是一個混亂,它已經變成一個秩序、一個井然有序的宇宙,他能夠引導你進入它。
點化意味著透過其他某人的眼睛來看進內在的世界,但是如果沒有信任,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你不會讓你的手被他牽著走,你不會讓任何人引導你進入未知的領域,而師父沒有辦法給你任何保證,任何保證都沒有用,任何他所說的,你都必須信任。
古時侯,當派坦加利在寫這部經的時侯,信任是很容易的,特別是在東方,尤其是在印度,因為在外在世界,人們也創造出點化的模式,比方說,某些行業或職業是透過傳統而屬於某些家庭的,父親會點化他的小孩進入某種行業,小孩子自然會相信他的父親。如果父親是一個農夫,他會帶小孩子到田裏,點化他進入農業,不論他是做那一行的,他都會點化他的小孩進入那個行業。
在東方,外在世界也有點化,每一件事都必須藉著點化來做,知道的人會帶領你,這是很有幫助的,因為如此一來,你就熟悉於點化,熟悉於有人引導你,那麼,當內在點化的時機來到,你就能夠信任。
在非科技的世界裏,信任和信心是比較容易的,但科技的世界需要狡猾、計算、數學、聰明,而不是天真。在科技的世界裏,如果你是天真的,你將會看起來很愚蠢,但如果你是狡猾的,你將會看起來很聰明,我們的大學所做的只不過是使你變聰明、變狡猾、和精於計算,你越精於計算、越聰明,你在世界上就越能夠成功。
過去東方的情形完全跟這個相反。如果你很狡猾,那麼甚至在外在世界你也不可能成功,只有天真無邪能夠被接受,技術並沒有太受重視,但內在的品質卻非常受重視。
在過去的東方,如果一個人很狡猾,而他能夠做出一雙較好的鞋子,也沒有人會去找他,他們會去找那個天真無邪的人,他所做的鞋子或許並沒有很好,但是他們會去找那個天真無邪的人,因為鞋子不僅是一樣東西,它也帶有那個做它的人的品質,所以,如果鞋匠是一個狡猾的、太聰明的人,那麼,沒有人會去找他,他一定會受苦,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失敗者,但如果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一個具有天真個性的人,那麼人們就,定會去找他,即使他的東西比較差,人們也會很重視他的東西。
卡比兒(Kabir)是一個織工,他一直都是一個織工,即使在他成道之後,他還是繼續在織布,他是如此地狂喜,以致於他的織布不可能非常好,他一面唱歌跳舞,一面織布:有很多編織錯誤,但是他的東西很受重視、非常受重視。
有很多人會等卡比兒拿東西來,它不只是一樣東西或一件商品,它來自卡比兒!那個東西本身就有一個內在的品質,它出自卡比兒的手,卡比兒碰過它,而當他在織的時侯,卡比兒一直在它的周圍歡舞,他持續地記住神性,所以那個東西--布或衣服或其他東西--就變成神聖的,問題不在於數量,而在於品質,技術面是次要的,人那一方面才是主要的。
所以在東方,即使在外在世界,他們也是採用那個即使當你轉向內在時能夠幫助你的模式,好讓你不會完全不認識那個世界,有一些東西你一定知道--有一些指導原則、一些光在你手中,你不會進入完全的黑暗。
這個對外在關係的信任到處都是,先生不能夠相信他的太太會不忠,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先生死了,太太會跟著他死,因為生命是如此的一個分享的現象,在他死後,沒有人能夠使生命變成一件如此分享的事,所以繼續活下去是沒有意義的。
後來這個現象變得很醜陋,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它是曾經發生在這個地球上最美的事情之一。你愛一個人,而他已經消失了,所以你想要跟著他消失,沒有他的日子一定比死更難過,死是比較好的,是值得選擇的,這樣的信任也存在於外在的事情,太太和先生之間的關係是一件外在的事情。整個社會都圍繞在信任、信心、和真實的分享周圍,這是有幫助的,當進入內在的時刻來臨,所有這些事情 。信任某人、臣服等--一定會幫助一個人很容易地被點化。
抗爭、奮鬥、積極,這些都是障礙,不要攜帶著它們。當你移向內在,將它們留在門口,如果你攜帶著它們,你將會錯過內在的廟,你將永遠達不到它,帶著這些東西:你無法向內移。
問題:
不執著和沒有欲望本身不就足夠使一個人免於世俗的珈鎖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瑜珈的訓練、努力、和作為有什麼用呢?
沒有欲望就足夠了,那麼就不需要訓練,但是那個沒有欲望在那裏?它不存在,為了要幫助它出現,訓練是需要的,訓練之所以需要只是因為在你裏面的無欲並不完整。
如果無欲存在,那麼就沒有練習任何東西這個問題,訓練是不需要的,你將不會來聽我講,你將不會去讀派坦加利的經文。如果無欲是完整的,派坦加利是沒有用的,為什麼要將你的時間浪費在派坦加利的經文上?那麼,我是沒有用的,為什麼要來找我?
你在找尋一種訓練,你在找尋某種能夠改變你的訓練,你是一個門徒,而門徒的意思就是一個找尋某種訓練的人,不要欺騙你自己,即使你去到克利虛納姆提那裏,你也是在找尋一項訓練,因為不需要的人就不會去。克利虛納姆提說沒有一個人需要成為門徒,而且也不需要訓練,那麼,你為什麼要去他那裏呢?他的這些話將會變成你的訓練,你會在他的話的周圍創造出一個模式,然後你就會開始遵循那個模式。
無欲並不存在,所以你還在受苦,沒有人喜歡受苦,每一個人都想要超越痛苦,要如何超越它呢?訓練將會幫助你超越,訓練只是使你準備好去跳躍的一個手段,它幫助你跳進無欲。修行就是一種訓練。
你尚未準備好,你有一個非常粗糙的內在運作機構,你的身體和你的頭腦都還很粗糙,它們無法接受精微的東西,你還沒有調整好。要接受精微的東西,你必須先調整好,你的粗糙必須消失,記住:要接受精微的東西,你必須變得精微,就你現在的樣子,神性或許在你的周遭,但是你無法接觸到它。
它就好像有一台收音機在這個房間,但是無法產生功能,有一些線接錯了,或壞掉了,有一些環節缺少了,收音機在這裏,聲波一直傳遞過來,但是收音機沒有調整好,它無法接收。
你就好像一台無法產生功能的收音機,有很多東西缺少了,有很多部分接點錯誤。「訓練」意味著使你的收音機產生功能,使你的收音機調整好而能夠接收。神性的波動就在你的周圍,一旦你調整好,它們就能夠顯現出來,它們只能夠透過你而顯現出來,而除非它們透過你而顯現出來,否則你無法知道它們,它們或許有透過我而顯現出來,它們或許有透過克利虛納姆提或其他某人而顯現出來,但是那無法變成你的蛻變。
你無法真正知道發生在克利虛納姆提或是發生在戈齊福裏面的是什麼,你無法知道發生在內在的是什麼,你無法知道那一種類型的調整正在發生,他們內在的運作過程如何變得那麼精微,而能夠接受字宙間最微妙的訊息,存在如何透過它而開始顯現它自己訓練(修行)意味著改變你內在的運作過程,調整它,使它成為一個齊全的工具,而能夠表現和接受。有時候這樣的情況也能夠不必訓練而意外地發生。收音機可能會從桌上掉下來,只是因為掉下來,只是藉著意外事件,有一些電線或許就會連接起來或斷掉,只是因為掉下來,收音機或許會變得跟電臺連接起來,然後它就開始表達一些東西,但它將會是一個混亂的情況。
它已經發生過很多次,有時候,只是藉著意外,人們因此而知道神性、感覺到神性,但是之後他們就發瘋了,因為他們並沒有訓練好去接受一個這麼偉大的現象,他們沒有準備好,他們是那麼小,而卻有這麼大的海洋掉進他們裏面。這種事曾經發生過,在蘇菲宗派的系統裏,他們把這樣的人稱作「神的瘋子」,他們稱那些人為「馬斯特」。
有時侯有很多人不需要接受訓練,只是透過某些意外事件、透過某些師父、透過某些師父的恩典,或者只是透過某些師父的存在:他就被調整得很好。他們的整個內在運作機構都還沒有準備好,但是其中一部分就開始產生作用,因此他們就脫離正常的秩序,然後你會覺得他們是發瘋的,因為他們會開始說一些看起來不相關的事,他們也能夠感覺出這些事是不相關的,但是他們沒有辦法怎麼樣,有某些東西在他們裏面開始,而他們無法停止它。
他們感覺到某種快樂,所以他們被稱為「馬斯特」--快樂的人,但他們跟佛不一樣,他們並沒有成道,據說這些「馬斯特」,這些快樂的瘋子,他們需要一個非常偉大的師父,因為他們無法掌握他們自己,他們處於混亂之中,他們很快樂,但他們是一團糟,他們無法自己做任何事。
古時侯,偉大的蘇菲大師會在世界各地到處走動,每當他聽說有一個馬斯特在什麼地方,有一個瘋狂的人在什麼地方,他們就會去那裏幫助那個人調整好。在這個世紀,只有梅爾先生(MeherBaba)做過那樣的工作,那是一項偉大的、稀有的工作,持續很多年的時間,他一直都在印度到處旅行,他所拜訪的地方是瘋人院,因為在瘋人院裏,有很多馬斯特生活在那裏,但是你無法辨別誰是瘋子,誰是馬斯特,他們兩者都是發瘋的,但誰是真正發瘋,而誰只是因為一個神聖的意外而發瘋、因為某種意外事件的發生而變調?你無法辨別。
有很多「馬斯特」在瘋人院裏,所以梅爾先生到處旅行,他會住進瘋人院去幫助那些馬斯特,有很多人因為他的幫助而走出瘋人院,踏上了他們朝向成道的旅程。
在西方有很多人在瘋人院裏,在瘋子的精神病院裏,他們之中有很多人並不需要任何精神治療的幫助,因為精神治療家只能夠使他們再度變正常,而他們所需要的是成道者的幫助,不是精神治療家的幫助,因為他們並沒有生病,或者,如果他們有生病,他們是生一種神聖的病,而你的健康在那種疾病之前並不算什麼,那種病是一種更好的狀態,值得你為它失去你所有的「健康」,但是得到那種病之後需要接受特殊訓練。
在印度,這種現象並沒有像它在回教國家裏那麼嚴重,所以蘇菲宗派的人有特殊的方法來幫助這些馬斯特,幫助這些「神的瘋子」。
但是派坦加利創造出一個非常微妙的系統,所以不會有任何意外事件的發生,他的修行方法非常科學,如果你經歷過這種方法,你就可以不必在途中變瘋而達到神性,因為它是一套完整的系統。
蘇菲的方法還不是一套完整的系統,它裏面還缺少很多東西,它們之所以缺少是因為回教徒的頑固態度,他們不讓它發展到它的頂峰、發展到它的最高點,而蘇菲系統必須遵循回教的模式。由於回教結構上的關係,蘇菲系統無法超越它而變完整。
派坦加利不遵循任何宗教,他只遵循真理,他不跟印度教主義、回教主義、或任何主義作任何妥協,他只遵循科學的真理。蘇菲宗派的人必須妥協,他們必須這樣做,因為有一些蘇菲宗派的人試著不作任何妥協,比方說拜亞吉德或曼舒耳,他們不作任何妥協,所以他們被殺了。
因此蘇菲宗派的人就躲起來,他們使他們的科學完全秘密進行,他們只允許一些片斷為人所知,只有那些適合回教以及它的模式的片斷為人所知,其他所有的片斷都隱藏起來,所以整個系統並不為人所知,它並沒有在正常運作,而透過那些片斷,有很多人發瘋。
派坦加利的系統是完整的,修煉是需要的,在你進入內在未知的領域之前,需要一種很深的修煉,才能夠使意外事件不致發生,但是如果你沒有先做一些修煉就進入,那麼可能會發生很多事。
拜拉格亞就足夠了,但是真正的拜拉格亞並沒有在你的心中,如果它有在你的心中,那麼就沒有問題,那麼你可以把派坦加利的書封起來,或是將它燒掉,它是完全不需要的,但是那個真正的拜拉格亞並不存在,因此最好一步一步地進行修煉,才不會變成任何意外事件的犧牲品,否則意外事件將會發生,那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世界上有很多系統在進行,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像派坦加利的系統那麼完美,因為沒有一個國家曾經下過那麼久的功夫。派坦加利並不是這個系統的原創者,他只是將它系統化的人,那個系統在派坦加利之前幾千年就被發展出來了,有很多人在這個系統上下過功夫,派坦加利只是給出這好幾千年以來的工作的本質。
他使它變成你可以安全進行。不要認為當你進入內在,你就進入了一個安全的世界,它也可能不安全,它也是危險的,你可能會迷失在它裏面。如果你迷失在它裏面,你將會發瘋,所以,像克利虛納姆提那樣堅持不需要師父的人是危險的,因為那些沒有被點化的人或許會採用他們的觀點,而且或許會憑他們自己的想法開始下功夫。
記住,即使你的手錶壞了,你也會有那個傾向和好奇心想去將它打開來修理看看,這種心理來自猴子,很難去抗拒這種心理。你無法相信說你對它一無所知,你或許是那只表的擁有者,但只是擁有並不意味著你知道什麼。不要打開它,最好拿去給知道這些東西的人修理,一隻表是一個簡單的運作機構,而頭腦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運作機構,所以,永遠不要自己去打開它,因為任何你所做的都將會是錯的。
有時侯你的表壞了,然後你搖一搖,它就好了,但那不是一種科學,有時侯你做了一些事,由於運氣或某種意外,你感覺到某些事在發生,但是你並沒有因此而變成師父。如果它發生過一次,不要再嘗試,因為下一次你再搖你的表,它或許就永遠停了,這不是一種科學。
不要用意外事件的方式來進行,事前的訓練只是一種安全措施,不要以意外事件的方式來進行:跟一位他知道他在做什麼,他知道是否有東西弄錯了,他能夠把你帶到正確道路的師父來進行,跟一位他知道你的過去,也知道你的未來,而能夠把你的過去和你的未來連起來的師父進行。
因此,在印度的教導裏,他們非常重視師父,他們知道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因為沒有一種運作機構像人類的頭腦那麼複雜,沒有一種電腦像人類的頭腦那麼複雜。
人類還沒有發展出任何能夠跟頭腦相比的東西,我不認為這種東西會被發展出來,誰要去發展它呢?如果人類的頭腦能夠發展出什麼東西的話,它一定比去創造它的頭腦來得更低、更少,至少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不論人類的頭腦創造出什麼樣的東西,那個被創造出來的東西一定無法創造人類的頭腦,所以人類的頭腦仍然保持是最優越的、最複雜的機構。
不要只是因為好奇心或只是因為別人在做它而做任何事。接受點化,跟隨某一個知道那個途徑知道得很清楚的人,否則將會以發瘋收尾,它以前曾經這樣發生過,而它目前也正發生在很多人身上。
派坦加利不相信意外事件,他相信科學的秩序,那就是為什麼他一步一步地進行,他使這兩者成為他的基礎:拜拉格亞--沒有欲望,和阿伯亞沙--經常性的有意識的內在練習。阿伯亞沙是手段,而拜拉格亞是目標,無欲是目標,而經常性故有意識的內在練習是手段。
但目標是從最初開始的,而結果隱藏在最開始裏面。樹木隱藏在種子裏面,所以「開始」隱含「結束」,那就是為什麼派坦加利說無欲在開始的時候也是需要的。開始有結束在它裏面,而結束也有開始在它裏面。
即使當一個師父已經變得很完整、很全然,他還是繼續練習,這對你而言將會看起來很荒謬,你必須練習是因為你在開始的階段,而目標尚未達成,但即便當目標已經達成,那個練習還在繼續,現在它已經變成自發性的,但它還在繼續,它永不停止,它無法停止,因為結束和開始並不是兩件事,如果樹木在種子裏面,那麼種子將會再度進入樹木。
有人問佛陀,他的門徒普那卡西亞普問佛陀說:「我們看到你仍然遵循某種修行方式。」
佛陀仍然遵循某種修行方式,他以某種特定的方式行動,他以某種特定的方式坐,他保持警覺,他吃某些特定的東西,他以某種特定的方式躬行,每一件事似乎都遵循著某種修行方式。
所以普那卡西亞普說:「你已經成道,但是我們覺得你仍然遵循著某種修行方式。」佛陀說:「它已經變得非常根深蒂固,現在我並沒有遵循它,是它遵循我」它已經變成一個影子,我不需要去想它,它就在那裏,一直都在那裏,它已經變成一個影子。」
所以,結束在開始裏面,而開始也在結束裏面,這並不是兩件事,而是同一個現象的兩極。(第一卷完;「瑜珈始末」共有十卷)
印度瑜珈
在5千年前的印度河流域出土的石印章,發現古印度人之瑜珈的坐姿雕刻圖案。
瑜珈一詞是唐玄裝的通譯,舊稱相應,原意是結合、和諧之意,古印度人修練瑜珈術是追求 天人合一的的修行最高境界。
據說瑜珈術,是古印度修行者,模仿動物而創造的健身法,當人們做完瑜珈通體舒暢,從此印度人樂此不疲。公元2世紀印度瑜珈之父派坦加利(Patanjali)修定第一本瑜珈經,內載瑜珈195種修行法,其中最重要8法如下: 1) 禁制2)精進3) 坐法4) 調氣
5) 制感6) 專注7) 禪定8) 三魔地。
這本瑜珈經並非練習手冊,而是協助大師開法淺能,近二千年來這本瑜珈經,歷久彌新,成為各派瑜珈大師的寶典。
歷經數千年的演進,結合了宗教、修行、醫學、印度瑜珈術於一身。如今瑜珈術風糜全世界,在西方和其他地區結合了禪修、心靈療效、科學、建身、美體,讓瑜珈術發揮了淋漓盡致。
瑜珈術成為印度的代表。古代印度修行者可以在山洞、森林、鄉間草房、寺院隨遇而安的訓練。時至今日,印度軍方已展開瑜珈術的實驗,借瑜珈術的訓練增加體能及作戰時產生恐懼的抗壓力。
印度國防料學家從極惡劣的環境、冰河、潛艇、戰車、高達攝氐60度的沙漠進行科學實驗,証明瑜珈術的訓練比傳統體能訓練更有效,其中最重要的結論,瑜珈術可帶來心靈平靜、敏捷度提高、對極高溫極低溫的適應力增加,對身心的耗損量大為降低,這種意料中的成果也將擴展其他領域。
印度瑜珈術時,首重在身心的控制力,結合宗教的體會,其領域由控制反射和不隨意肌,進而觸動內心更深沉的境界。瑜珈術有助身心的平衡。借由訓練取得姿體的控制和呼吸的調理,透過打坐冥想,修練者可以達到無形、無體、空無、完全忘我的境界。這種空無的體驗,是瑜珈術修練者追求的極致!
真正的瑜珈當然不是做為軍事訓練,美體、美容的。瑜珈的目地是讓身心得到休息,讓心中一無所思,空無。這是高難度的訓練,從單點集中思想,集中聚焦,逐一放空到空無所思,最後達到恍惚出神的境界!
練瑜珈靜坐,從感官中解脫之後,你打可能感受到上帝及靈魂的深處,也就是印度人梵我合一境界;禪宗一無所見,空無一物,明心見性禪境。瑜珈術經過數千年的演進,形成名具特色的修練方法。主要有1)智瑜珈2) 哈地瑜珈3) 信仰瑜珈4) 業瑜珈5) 王瑜珈6) 昆達利尼瑜珈7) 正法瑜珈等等。另外奎師那意識拹會(ISKCON)以吟唱為主的奉愛瑜珈。不論何種派別,其主要目地是借瑜珈術,通往梵我和一的境界是不變的。印度的瑜珈術和印度教、佛教、耆那教、錫克教的宗教文化息息相關。尤其印度教徒相信瑜珈是實踐梵我合一(中國的天人合一)的最佳方法,所謂梵就是大梵、梵天(Bhrama)梵即是宇宙。要體會瑜珈的精髓必需通過冥想,印度人相信瑜珈冥想,是上天賜給人類最好的禮物。
瑜珈的由來
幾千年前,瑜珈行者在深山中靜坐、冥想,空閒時觀察森林中的動物、樹木、河裡的魚以及空中的飛鳥等等, 他們發現大自然使各種動物天生就具有治療、放鬆牠們自己的本能。
從對於動物的觀察中,瑜珈行者了解到身體的姿勢可以幫助身體恢復健康,並能使身體放鬆,達到維持良好的健康狀態。
於是他們親身實驗,創造一系列身心鍛鍊的系統,也就是瑜珈體位法。此外,古代的靈修者在長期冥想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會不由自主的扭曲成各種形狀,這股力量來自內在全知的神聖力量所引導,它完全明白靈修者身體上的那個部分需要淨化,而將身體自動放在必要的位置。
於是人類開始模仿並訓練這些扭曲的動作來淨化和加強他們身體的健康。
公元前200年,一位瑜珈哲學聖者--帕坦加利(patanjali)將瑜珈系統化,寫成眾所皆知的"瑜珈經", 成為日後探索瑜珈哲學的圭臬。其中的八步功法是瑜珈師修持的依據。
一、戒律(Yama):自我約束
二、精進(Niyama):自我要求
三、調身(Asana):練習瑜珈姿勢
四、調息(Pranayama):練習呼吸法
五、攝心(Pratyahara):開始產生覺知
六、凝神(Dharana):專注於內在
七、入定(Dhyana):內在清靜
八、三摩地(Samadhi):身心靈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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